叶浩一边歇斯底里般的咆哮,刘博生一边猛竖大拇指。
而电话那头的叶浩媳妇则完全懵圈了,估摸着有点没反应过来叶浩为啥敢这么不怕死的冲自己嚎叫,好半晌硬是没有接茬。
男人搁家里地位高不高,真的不需要用嘴巴诠释,单看平常的细枝末节就不难揣测出来,这叶浩通讯簿里存了七八个他媳妇的电话号,打电话时候下意识的会缩脖,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平常是个啥待遇。
“叶浩,你疯了吧!别喝点酒就分不清天南地北,最晚这个礼拜,你必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足足过去半分钟左右,手机里才传来那女人的怒斥,随即对方直接“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叶浩胸口仍旧亢奋的一起一伏,显然还没从刚刚的牛逼劲里缓和过来。
刘博生将手机关掉以后,攥着卡簧在叶浩脸前比划两下威胁:“成吧,等雇主电话吧,老叶我警告你昂,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更不准跟我扯没用。”
“放心吧,我不会的。”叶浩沉声回应,犹豫几秒钟后又朝着刘博生低声道:“朋友,你信么?我此时内心深处还有点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没勇气跟美丽这么对话,可能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我俩离婚,但我知足了,能够像个男子汉似的吼他一顿,真的知足啦。”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叶浩的声调陡然变得有些哽咽,咋看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刘博生叹口气,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叶浩的肩膀头:“也怪特么难为你的,站到秤上起码二百斤的老爷们,整天过的窝窝囊囊,估计对你爹妈,你都没这么卑微过吧?”
“是呀。”叶浩眼中泪光闪烁,抽搐两下鼻子感慨:“其实离也对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自从和美丽结婚起,尊严这个词儿就再没属于过我,别人眼里看我叶浩衣着光鲜,既是叶家的旁系,又是正系的女婿,在羊城完全可以横着走,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实际过的还不如条狗,美丽和我岳父岳母总埋怨我没有上进心,试问谁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能有上进心。”
我杵在车后,暗自小声嘀咕,这年头凤凰男也不好干。
刘博生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得得得,别尼玛跟我念你的内心独白了,天天吃香喝辣你特么过的都叫不舒坦,真应该给你丢工地或者煤窑里去试试,现在开始给我闭嘴,我没兴趣体谅你,只要雇主给我来电话,咱就马上拜拜,过了今晚,雇主要是没打电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很快他又将叶浩的眼睛拿发带蒙上,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轻盈的从车上蹦下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这把咱可玩大了,假如叶家将来知道这件事情..”
我斩钉截铁的出声:“叶家不会知道的。”
刘博生上下打量我几眼,没有继续多辩解:“行呗,反正我就是个干活的,你乐意咋闹腾咋闹腾,这两天我就从这儿呆着呗?”
我舔了舔嘴唇道:“嗯,你看紧叶浩,明天叶家有个小公子回来,我看看能不能跟他搭上线,有什么变动,我会马上让人来通知你的。”
刘博生自艾自怜的嘟囔:“得嘞,我就是个受苦的命,刚刚才睡了两晚上病床,又得从车里凑合。”
我迈步朝停车场外走去,没走两步,回头看向他突然发问:“对了阿生,按照你行骗多年的经验来说,怎么样能够快速取得一个人的信任?”
刘博生吧唧两下嘴巴道:“这东西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就没什么防备心理,你只要装出一副处处替他着想和考虑的模样就能拉进彼此的关系,还有的人生性多疑,那你在他面前只能装傻,取得一个人的信任的关键在于,你得了解这个人一些基础东西,比方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想骗哪家的花姑娘?”
我没好气的笑骂:“骗你妹,明天叶家一个小公子回来,我想在对方面前留下点深刻印象,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博生转动两下眼珠子,嘴角上扬笑道:“这种情况最好办了,但凡世家子弟、商贾后裔,没几个是白痴,千万别信那些无脑电影和小说里的桥段,即便先天性脑子不灵光的,后天接触的环境和氛围也比咱普通老百姓高不知道几个档次,在他们面前,想留下深刻印象,你只需要傻就可以,越傻越憨厚越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傻?”我摸了摸额头,脑海中瞬间出现我淌着哈喇子、左手六右手七的白痴画面。
刘博生嫌弃的瞪了我一眼道:“想特么哪去了,此傻非彼傻,不是让你扮白痴,你见过那种人没有?感觉他好像也不精,但交代给他任何事情都很放心,平常像个算盘珠子似的你拨一下他动一下,关键时刻又特别有主见。”
我径直指向他嘟囔:“你不就这样嘛。”
“呃..”刘博生语顿一下,随即撇撇嘴道:“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在那类人面前,你尽可能的少发言、少表态,让对方做主角,你心甘情愿的当陪衬,了解啥意思没?”
我木讷的摇摇脑袋:“没听明白。”
“服。”刘博生转动几下眼珠子道:“想钓鱼,你就得像鱼那样思考,在人的眼里,鱼好像特别傻,可谁又知道鱼是咋想的,指不定人家还觉得今天好无聊啊,钓俩人玩玩。”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大概明白一点。”
刘博生捻动手指头道:“但凡家世显赫或者身居要位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感觉他自己就是这个地球的圆心,想引起他们注意,你就得甘愿当陪衬,然后再最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那么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立时间恍然大悟:“搜嘎,明白啦。”
刘博生这才摆摆手朝我坏笑:“跪安吧,朕准备洗洗搂着老叶睡啦。”
说着话,他脱下来自己的外套,抖落两下上面的灰尘,就准备往车里钻。
“阿生。”我冷不丁喊了他一声。
刘博生迷瞪的皱眉看向我:“昂?”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真诚的出声:“跟你在一块挺涨知识的,我希望能一直跟你这么处下去,等将来有机会了,我帮你给我师父求求情,想办法还你份自由。”
“然滴跟怂一样。”刘博生操着西北腔调笑骂我一句:“下回再想学知识,你得给老子交学费。”
我学着他的语气调侃:“美得很,好咧。”
“滚蛋吧,明天给老子送一只烧鹅,半斤散白,老子还想吃鸡仔饼、肠粉和马蹄糕。”刘博生摆摆手驱赶。
从停车场里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从附近溜达一圈,买了点宵夜和啤酒,把兜里闫诗文给的最后一百块钱造光以后,我才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刚走到住院部门口,我就看到陆国康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烟,显然他就是在等我。
“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搁这儿数鸡毛玩呢?”我咧嘴调侃他一句,慢悠悠走到他跟前,将刚买的宵夜和啤酒放到石桌上出声:“趁热吃吧,人的一生平均能吃9吨食物,谁先吃完谁先走。”
陆国康踩灭烟蒂,抓起啤酒,直接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后,眨巴两下眼睛问我:“把他给绑了?”
我犹豫一下,实话实说的点头:“嗯,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