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地底监室之前,斯坦娜已经给唐奇讲述过了这位连环杀手如今的容貌,以及他的“辉煌战绩”。
由联邦调查局提供的情报,这位逃窜的连环杀手,是一个专门猎杀小孩的变态,目标都在十二三岁以下,在调查局的报告中,他有不少照片,看起来是个眉清目秀的金发青年。
出色的外表,是他能屡次下手却很迟才被抓到的原因之一。
但这一刻映入唐奇目中的,却是一个无比丑陋的“怪物”。
他的脸,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方了。
各种疾病缠身的后果,不止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重创,他的脸也好似已融化,扭曲塌陷下来的鼻子,鲜红的牙龈和枯黄牙齿,还有一双仿佛从来没有睡过觉的浓重黑眼,眼眶里面遍布血丝,浑浊的瞳孔中透射出一种癫狂、无序的恶意。
这位唤做“安德烈波利”的男子,如同一条受伤的鬣狗,拖着残躯爬起来,,重新坐回床铺上,似乎已经认清了形势,他用脏污的手指伸进嘴巴里搅弄了几下,拔出几颗松动的牙齿,直接又吞了,还嘬了嘬指尖的血液脓水。
觉得“清理”干净之后,才满意的抬头,冲着唐奇和斯坦娜嘿嘿一笑。
恶臭扑鼻,波利已经变得嘶哑异常的声音传递出来,他仿佛有恃无恐,摆出一副要为二人解开疑惑的姿态,道:“那么,这位神秘的男巫,还有漂亮又可爱的警长小姐,想知道些什么呢?”
“放心,不论是什么秘密,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知。”
唐奇能感受出来,身侧的斯坦娜怒气值正在积蓄。
只等满一次,就赏监室内的“变态”一颗熔炉子弹。
虽然这个躯体内完全被无数疾病攻陷的病毒体,已经渐渐进化出了一些能力,比如超越普通人的极限速度,还有心灵感应等,但只是第一次交锋,他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碾压。
如果骤然出手,波利有没有防备的话,很可能一颗子弹就送他归西了。
唐奇也没有劝阻,相比他自己,斯坦娜才是更合格的警务人员。
怒气值满了,也不会真的送一颗子弹给他。
不过想了一下,唐奇还是接过了谈话的任务,尽管之前的第一眼,他已经洞悉了安德烈波利的一些底细,甚至知道了他来自哪里,又是为什么追杀,不管是“牧羊人教团”或是“始祖之花”,都是其余人都不知晓的。
但特殊能力,也并非是万能的。
唐奇能透过信息碎片知悉名字,但在看到实物之前,却无法知晓那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
好在,这位变态杀手,似乎很有倾诉的欲望。
没有思考,唐奇直视着波利的浑浊双眼,平静道:“你被追杀的原因?”
“哇哦,一上来就是终极秘密么,不寒暄一下么?不施展点谈话技巧,比如传说中的犯罪心理侧写啊,突破一下我的心理防线,在我崩溃之时将所有秘密吐出……”
安德烈波利一秒从颓废濒死的连环杀手,变为话痨变态。
只是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头上各个地方都有些痒,伸手一摸,他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双耳,鼻子,还有眼眶里面,不断有腥臭的血液混杂着脑浆流淌出来,他捻着一些在指尖,没等他变态的嗅一下。
“呕”
突兀袭来的,强烈呕吐感让波利一张口就吐出了大量的,好似石油般粘稠的血液,表面漂浮着许多脏器碎片。
他喉咙里发出“赫赫”破风箱般的声音,抬头用惊讶的目光与唐奇对视在一起。
“继续!”
唐奇灿烂一笑,道。
控身咒!
虽然是在进化的躯体,但同样是疾病缠身,唐奇只是一动念,轻而易举便控制了他的身体,然后帮助波利排出了一些“废物”。
以变态对变态,显然安德烈波利在拉尔夫这位疯巫师面前,只能说是不堪一击。
得了教训的波利,似乎终于是老实了下来,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指蘸着地上的血污,不时放入嘴里品尝一下,似乎想要一点点吃回去,一边则嘿嘿笑着,而后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道:“你们听过歌莉娅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么?”
那名词一出,唐奇和斯坦娜脑海同时浮现出了相关记忆。
歌莉娅生物制药!
这是一个盘踞于密凰州的大公司,主要以生产美容药品为主的大型制药集团。
掌控者有着很传奇的经历,一开始似乎只是一位心理学教授,后来因为一次探险归来之后,忽然从密凰大学辞职,转而投身制药业,并以很快的速度崛起成为联邦中部的一大巨头之一。
波利顿了一下,等唐奇和斯坦娜明悟之后,才继续道:“公司的创始人莱克特先生,他明面上是一位风度翩翩,无比迷人的心理学教授,是资深的精神科医生,但暗地里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他是我们的王,是我们无比爱戴、崇拜的首领,是他组建了隐秘的杀手网络,来自联邦各地的连环杀手们,不论有什么样的嗜好,不论多么变态,只要加入这个网络,成为他的信徒,就会受到庇护。”
“这就是那些愚蠢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们要抓住我这个活口的原因,他们还以为我只是一个变态杀手,身上有暗网的线索,意图将莱克特组建的杀手网络一一网打尽。”
“那是至少上百位连环杀手,如果真的被他们做到了,不止是震惊联邦,整个世界都会将目光投过来,他们将成为传奇。”
“这么一想,倒是怪不得他们这么努力了,谁不想成为万众传诵的传奇呢?”
“可惜,因为一次探险活动,一切都不同了,莱克特先生……彻底变了。”
“不,应该说是蜕变,是升华,他走上了一条真正的传奇之路。”
说到这里,波利似乎依旧还沉浸在“信徒”的身份中,无比的狂热,念诵着崇拜的名字。
唐奇身侧的斯坦娜,此时已经被这巨大秘密所震撼。她知晓联邦境内,其实活跃着大量的连环杀手,只是她没想到,这些杀手竟然会在一个真正变态的组建之下,形成一个隐秘的、庞大的网络。
身为警长,她的第一个念头,同样也是借助波利,将整个杀手网络全部覆灭。
只是一旁的唐奇,却并未理会波利的装腔作势,又探出一只手,敲了一下冰冷栏杆,平静道:“继续!”
连环杀手组成的网络,的确足够惊人。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黄色猎犬”、“牧羊人教团”、“病毒体”……这些东西,显然已经超脱了变态杀手的层次,它们现在是另外一种变态。
恰好,这种变态属于唐奇的管辖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