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
杜君仲找了半天了,就是没找到燕燕的影子。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大丫鬟端着一碗茶过来,杜君仲拦住她,拿起茶“咕噜咕噜”喝起来。大丫鬟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得笑瞋他一眼:“二公子,你慢点!”
“嗯……”杜君仲点头,偏偏在这会儿呛着了,“咳咳”地咳起来。大丫鬟将手绢递给他擦嘴,他接也不接,变换中的嗓音有些沙哑:“你知道燕燕去哪儿了?”
大丫鬟袖回手绢,划手往后面一指:“夫人让她给相爷送块玉佩过去,这会儿还不回来,指不定在哪儿玩呢!”
杜君仲蹙了蹙眉,拔腿便往书房跑。
自从让他搬进了夫逸园,父相就不住在园子里了。如此燕燕接近父相的机会多了,也难免在父相那里舍不得回来。
杜君仲跑到书房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燕燕,就连杜导也不在书房。
奇怪,都去哪儿了?
他纳闷着往院子里走,伸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个红脸娃娃,这是他刚刚在外面买的,想要送给燕燕,逗逗她开心。这丫头,自从她娘亲去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难得有个笑脸。他娘亲把她放在房里当小丫头使唤,实际上也是想让她有事可做,希望她可以快点活泼起来,哪知半年了依旧毫无效果。
自姬舞夜去后,燕燕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夜里常常一个人对着月光发呆,似乎月光里有姬舞夜的影子。杜君仲听大丫鬟说这样,好几次故意从园子里出来,溜到她住的房间,果然看到她对月发呆,毫无睡意的样子。
“燕燕,你在看什么?”他没想到会吓她一跳。
燕燕痴痴地说:“娘亲喜欢在月下跳舞,就像月亮里飞下的仙子。如今娘亲又回到月亮上去了,我在看娘亲跳舞呢!”
每每看到那样发痴的燕燕,杜君仲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陪着她,直到她困倦睡去,他才回到园子里睡觉……
杜君仲进了园子,经过太湖石的时候,发觉清远堂那边的柳树下立着个人,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父相!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躲在太湖石后,想看看父相要做什么,却发现父相身后有个小尾巴:居然是燕燕!
燕燕看着杜导,一脸的憧憬和崇敬。
杜导望着前面的柳树,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待月上吗?即使月上,即使他吹起了竹笛,她还会依约而来吗?
不会了,她不会再来了!
在这棵柳树下,他和她曾爱过、怨过、恨过,如今柳叶新发,她却不再来。
胸中沉沉的,叹息不出来,无法叹息,只是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
在这棵柳树下,他看着她月下起舞,舞尽风华;他和她热烈拥抱,温柔亲吻,肆意抚慰,有时如脱缰的野马,多少激狂?
都过去了,都成了过去!
不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曾经答应陪他,陪他到最后,却终于没能做到。
到头来,终究是红尘白骨,净土风流,随它去吧,随它去吧!
猝然转身,杜导看也没看燕燕一眼,大步走开,似乎一刻也不能多留。
燕燕诧异地看着他,看着他往园外而去,心里的疑问越冒越高。
躲在太湖石后看着父相走远,杜君仲这才走出来。
“二哥?”看到是杜君仲,燕燕颇为好奇,“你怎么躲在这里?你不怕被丞相大人发现?”
杜君仲来到燕燕身边,围着燕燕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生怕燕燕有所闪失,见燕燕完好无恙,这才露出笑颜:“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燕燕转过身,往杜导刚刚站立的柳树走去,“二哥问我什么?”
“你怎么和父相大人来这里了?”杜君仲拦截在她前面,随着她的迈步而退步,直到背靠在柳树上,一双眼睛眯着有如桃花。
燕燕撇了撇嘴,在他身前站住:“哼,就不告诉你!”
杜君仲俯身握住她的手,央求道:“好妹妹,你快告诉我!”
“就不让你知道!”燕燕转过脸去,一脸的得意。
杜君仲再次央求:“好妹妹,如果你告诉二哥,二哥送你一样好东西!”说着手相怀中摸去,却故意摸着不拿出来,
燕燕不到他肩,踮起脚往他怀里看,却偏偏差那么一点,差一点就可以看到是什么了。
杜君仲“哎”地一声,拿出红面娃娃,在燕燕眼前晃来晃去,“咯,是这个!想不想要?”
燕燕眼中一丝狡黠掠过,脸却迅速垮了下来,扭着肩轻嚷道:“啊哟,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这个,只有小孩才喜欢这个,我才不喜欢呢!”
“你不喜欢?”杜君仲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看了看手中的娃娃,又看了看燕燕,“还以为你喜欢。既然不喜欢,那就扔了!”说着手往湖水里甩。
“哎——”见他真的扔,燕燕赶忙来阻拦,“不要扔——”却已经来不及,只听湖水里“咯噔”一响,她回过头去,见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杜君仲偷眼看燕燕,只见燕燕扁着嘴,似乎一脸遗憾,他“嗨”地一声,变戏法似的,手上又出现了那个红脸娃娃。
燕燕看到娃娃,始知是上了他的当,忙来他手里抢娃娃,奈何他就是跳着不给。
“告诉我,为什么和父相来了这里,我就给你!”杜君仲一脸期待。
“真小气!”燕燕不理他,往柳树下一坐,生起他的气来。
杜君仲见燕燕生气了,赶忙来哄:“好妹妹,给你!”
“哼!”燕燕脸向左转,他凑到左边,燕燕脸向右转,他又凑到右边,最后终于把娃娃塞到了燕燕手里,还赔了许多笑。杜君仲这下可知道与燕燕扭什么叫值不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