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时吐真言,像孔局长这样常在官场混的人,他当然知道刘川的意思,而借着酒精的作用,刘川直接开门见山,他主动敬孔局长又喝了一杯,然后话题自然转到了药物审批这事上,“孔局长,我们厂那新出的药,你可要多费心啊。”
孔局长还是打着官腔:“刘董事长,这个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的事就是我孔某人的事,在坐的各位,有哪个不知道,振兴集团是咱们市的支柱产业,市委市政府都很重视,更何况是我们药监局。”
孔局长这个深谙官场,老谋深算的家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但是很快,他又话题一转:“不过说实话,这次审批的确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阻力?不小?”刘川立刻来了精神,‘必克’药物那会刚出来,也没有受到如此大的阻力,再说,这是针对X6N8病毒新开发的药物,在全国都是先例,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可是救命药,可恨的是竟然受到了阻力。
既然话说开了,刘川借着酒劲,直接问孔局长,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刘董事长,实话不瞒你,这次不是我这出了问题,而是省里出了问题。”说到这,孔局长又压低了声音,“现在国家对中成药的控制越来越严格了,市面上的一些中成药,假的太多,无论是副作用还是禁忌症,都描述的太过模棱两可,尤其这个时候,又有很多黑心的药商打着治病救人的口号大发国难财,在这个节骨眼上,因此……”
孔局长这么推心置腹地一说,刘川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问题是出在省里。
“这可就麻烦了。”刘川紧蹙着眉头,省里的关系,虽说刘川有,但是和省药监局可是从来没打过招呼,说实话,刘川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的。
这孔局长,虽说是赴了刘川的约,但谁都知道,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没等刘川开口,孔局长就抢先一句话:“刘董事长,这事,真的不好办,你知道,领导一句话,我们下面只有服从的料。”
“孔局长,你客气了,审批的事,还是需要你多美言几句。”刘川说到这,又小声说了一句:“随便备了点薄礼,在你车子的后备箱,还望孔局长笑纳。”
“哎呀,刘董事长,你呀……咱什么都不说了,喝酒,喝酒。”
这样,一场酒席下来,孔局长算是搞定了。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离开香山大酒店,已是夜色浓重。
这一场酒席,光酒水就花了五万,再加上给孔局长的十万,算下来,还真的不秀气。
“刘董,这次你亲自出马,应该没问题了。”董文轩说。
可刘川却一点都高兴起来,他心里忐忑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一般,瞬间腾起,渐渐遮掩了刘川的整个心脏……
事情一晃过去了一周,刘川虽然每天忙,但还是关心着振兴集团的事情,现在,一切变得都异常不顺利,审批的事还是没有一个准信,即便是贿赂了孔局长,但事情的结局到底会怎样,刘川心里也没有一个数。
万一,这审批号还是下不来,那葵耀就无法上市。
晚一天就存在一天的风险,刘川这叫一个着急。
最近,呼吸内科也是格外的忙碌,每天收病人,抢救病人,在呼吸科病房,以老年病人居多,老年病人基础疾病多,一旦疾病来袭,往往病来如山倒。
到了中午时分,还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刘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董文轩打来的。
电话里,董文轩有点着急地对刘川说:“刘董,孔局长被双规了。”
晴天霹雳,刘川简直难以置信。
就在一周前,在酒桌上,刘川和孔局长还称兄道弟,如今,只是短短的一周,孔局长就被双规了,不过董文轩再三强调,这是小道消息,真实的情况还没有公布。
尼玛,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刘川当然紧张,更重要的是,一周前,自己还贿赂了他整整十万。
刘川越想越不对劲,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自然,刘川又想到了常务副市长,刘长江,他和刘长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和当初早已是天壤之别。
刘川一个电话打给刘长江,约他在江边的茶楼见面。
这个面子,刘长江是要给的,他和刘川,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一点,无论是刘长江,还是刘川,都心知肚明。
这家茶楼,虽然离市中心还有比较远的距离,但是刘川却是这里的实际负责人。
生意其实也算是一般,但这里,却有着更为重要的用处。
刘川几个月前将这里的经营权全部买下,这里离市区较远,虽然有点偏僻,但环境好,而且周围的耳目下,这里成了刘川和领导聊天说事的最好地方。
刘长江如约而至,在二楼靠江的茶室,刘川早就在那里等待。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刘川突然发现,刘长江有些憔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于是,内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莫非孔局长的事当真,莫非连刘长江也受到了牵连。
“孔局长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刘长江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
“恩,董文轩和我说了,是真是假?”刘川支走服务员,亲自给刘长江倒茶水。
这功夫茶,用来招待刘长江的可都是绝佳名茶,哪怕一丁点,都要上千块。
“是真的。”刘长江抿了一口茶水。
刘川尽量保持平静:“都是几个熟人,这纪委是闲着没事干了啊。”
“是省纪委。”当刘长江说出来的时候,刘川着实被吓了一跳。
省纪委,这不是开玩笑,千真万确,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孔这个人,太贪了,我早就和他说要收敛一点,总不听我的,这会栽了,算是没人能包住他了。”刘长江说到这,长呼出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