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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房间里,袁浩轩穿着浴袍双手撑在脑袋背后仰躺在床上,外侧的一条腿半垂在床外。前面应酬的酒其实早醒了,这会儿他睡不着。这个房子今天不止有他一个人睡了啊。他的家里有了个女人,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起初这女孩子纯情的气质让他对她并不能当做平常逢场作戏的那些女人。觉得她就像个校园里的女孩子,那样清新。所以他对她有些怜惜的,有些想要保护。对她如何走上这条道路对她的神秘也是有好奇的。他是一个大学毕业出来闯事业的人,受过高等教育的,最起码的道德是有的。生意场上这么多年的混迹,他也熟知了人事上利益关系的潜规则。平时逢场作戏不是没有的。谈不上刚正不阿。谈不上阴险卑鄙。只是在利益和道德中保持着一个平衡点。不可以见人被强奸而不救,但是也不会生硬地不讲究缓和的手段。只是那个人是她的时候,他的心有些乱了。当下只有怜惜,深深地怜惜。而忘记了怎样更好地圆滑地解决这件事。
当他把她护在怀里安慰的时候,那一刻竟感觉到毕业后10年不曾有过的柔软和安宁。让他想起了曾经自己,曾经的爱,曾经一颗向往天长地久纯情的心。但怀里的女孩下一秒竟主动亲了他。如此献媚的动作。是了,他该知道的,女人都是一个样的,美丽的,楚楚可怜的,纯情的,优雅的,扮酷的,都只有一个目的,找个男人,有钱的男人,满足她们不劳而获的物质欲望,更何况,一个做“小姐”的女人。他为自己上一刻的的动容而觉得格外嘲讽啊。
第二天给王姐打钱的时候,电话里他却又鬼使神差问了这女人的情况。王姐说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第一次找上她进门就说自己要做小姐。当被问到以前有什么经验,对客人有什么要求,过去是干什么的,她统统一脸冷冰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地摇着头。王姐说别的还好说,对客人有什么要求都不在乎的还是第一次见。她手下的小姐都是分等级的,招呼的客人层次也不一样。她看着小姑娘纯纯的,她们这一行里不可多得的气质,凭她的经验怎么看她都是没在这行混过的,搞不好就是个大学毕业生,就安排她接待像自己这样比较“温和”的,对小姐素质也要求高点的。电话末了那边还给自己来了句,袁老板啊,我把我们心儿第一次派给您也是心疼她啊,您以后可要多照顾照顾她。
没想到转天晚上海生约他和老郑出来聚聚,他竟又遇到了这女孩。缘分?他看见她的第一秒这样想。继而他又看见这女孩竟乖巧地被海生搂在怀里,心里竟有隐隐的涩,下一瞬又是些许担忧。看着她的短短几秒,自己竟产生了这么多情绪。对着一个小姐实在是不应该。那一晚他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可看见海生对她试探性的侵犯和她眼神举止间掩不住的慌乱害怕,他就像看见大学校园里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飘着长发站在梨花树下轻轻哼歌的女孩被不远处别有心思的猥琐男人觊觎着。于是第二次,他去救了一个本就该以身体来赚取金钱的小姐。
后来坐在她身边,其实他是不想搂着她的。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这种动作是对她的侮辱。当听到她在门外用弱弱的声音呢喃的那声“谢谢”后,他就觉得他们或许是可以谈话的朋友了。安安静静,并肩而坐,如果她愿意他想听她聊聊过去,她或许会用她清甜的声音却语调低沉地跟他讲述一段伤心的过往。可是他不能仅仅那样守礼地坐着。海生是税务机关里的人物。他公司成立的最初经朋友介绍认识的。于是他请他吃饭,送礼,送银子,按照朋友们告诉他的模式。一来二往,两个人到觉得颇谈得来。认识9年了,两人保持着亦朋友亦利益的关系,加上同开公司的老郑,三个人经常聚聚,谈谈无关紧要的所谓心声。他不能太明显地让海生看出他是为了从他的魔抓下救出他的猎物。所以他揽着她的肩,轻轻的。他竟觉得房间空调开得不够大,他出了层薄汗,是因为代谢快了些,代谢快,是因为他的心跳得快了些。
《会呼吸的痛》,他车上有这盘CD的。听着她唱,他第一次觉得这首歌原来是这么悲伤。他从来没有连呼吸都去想念一个人。大学时的女朋友就在身边呀,天天都能见的,何用想念。他看她微弯着上身,两只手一起握着话筒,头半垂着,视线似乎定格在荧光屏和地板之间,并没有看字幕。她的唇用不大的幅度吐着每一个字眼,好像字字都淌着痛,流成一种包裹着她隔离开那个包厢所有尘埃嘈杂和人事物的忧伤。
那一刻,他突然产生了想要把她紧紧搂进怀里细细呵护的冲动。分手之后又在生意场上看透了形形*女人再也不会悸动的心,却在听着她唱出的每一个如心里低泣般的字和看着她微微闪动的睫毛下晕湿的眼睛时,一下一下,越跳越快,胸腔里一种痒痒的震动,就像中学时早早等在教室里看见暗恋的女生进门那一霎那的悸动。在他还来不及分析自己这种忽然产生的感觉时,就看见她眼睛向他看过来,慌乱中他竟低下了头,躲避着什么,任手中的酒瓶倾斜,啤酒洒了一地。
他对自己的慌乱有些困惑,有些抗拒。于是他决定离开这个吵闹的环境回去好好睡一觉。可是还没走出KTV包厢门,那女人纯真的脸和上次被老黄强迫时恐慌而绝望的求救声就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还来不及挥去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行转过身向她走去。他知道的,晚上老郑和海生一定会带人过夜的。尤其海生似乎对她有着别样的兴趣。是因为她的纯真气质吧,任谁看了都像个校园里的大学生,那是他们这样的男人曾经最真实纯粹的岁月和心动,他自己是不是也因了这一点对她有些对这种职业的女人不该有的同情?总之他带走了她,只是无法想象她接下来被强迫会怎样哭泣求救又绝望。那时他真的只是想把她送回家而已。他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没有太强烈的要求。偶尔应酬聚到兴头上了,或者遇到气质外形相貌谈吐都特别出众的,他才会跟女人过一夜。大多数的时候他并不喜欢这种没有感情的身体接触。而她,看起来比他更抗拒吧。还有那一次,她动都不动哼都不哼一声。是了,这样的生嫩。他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可是坐在车上,开在这喧闹的城市夜色中,车里的安宁却让他有了片刻眷恋。女人安静地坐在旁边,淡蓝色及膝的裙子,额前整齐的刘海,脸上没有妆,连鞋都不是细高跟的,她哪一点像做这行的啊。连平时说话都是淡淡的,你问,她答,你不说,她就低着头自个发愣。她该好好找份工作,找个疼爱他的男人,简简单单过着粉红色的小日子。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然后他就劝了她,然后她一脸倔强地直视他脱口而出她是有硕士文凭的。
硕士文凭?比他学历还高?有硕士文凭你来做这个干什么?懒?不想工作?他正想回嘴问她,就看她黯然地调离视线,呆呆看着窗外,那表情,淡漠,却让人觉得忧伤地刻骨。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比被人强迫压在身下更让她觉得疼痛的事?
他觉得她清纯的外表简单的衣着打扮仿佛被一层雾笼罩起来,雾里的一切都是迷,包裹那个迷的女人,哦,女孩,却那么让他在想要探究的同时又忍不住泛起的怜惜似乎已经来自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那,把她接到自己的范围内吧。
他不是喜欢她,绝对不是。他已经不可能心动了。再说,世界上的女人都一样,都是为着你的钱。你爱了谁,把心都捧给她,没钱她照样不跟你过日子。
他就是想……反正有套房子空着,反正他也不差那些钱,再说了生理问题也需要解决,与其随便在外面跟什么应酬的女人,不如固定一个放心安全的。而且,就当做件好事帮帮她吧,至少他不会粗鲁地待她。
是了,养个情妇解决生理问题而已,太正常了,他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起身脱了浴袍,钻进被子,睡了。嘴角留着一个微小上扬的弧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