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没有完全在模特这块立足。”林双咬着筷子，对拾年的建议非常困惑。
“那你是明确能考上大学，所以才开始小学一年级的嘛？”
唔……这倒也没有。
“你不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去做，觉得会成功吗？”
听起来好像真的不成功。
“一个广告的收入，比你现在两个工作加起来的月收入，哪一个高？你第一个广告接的就是小郎一，下一个广告难道还给同样的价格？而你现在的工作，加薪水是以年计算的还是能像广告一样，下一个很可能就是翻倍的价格了？”
“……”
拾年一连串的话，问得林双无言以对。
拾年也不催他，继续吃东坡肉。他的吃相给人感觉极为舒服，屋内那种老式灯洒下来橙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带着让人心安的光晕，像足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林双忍不住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竟然把世间最好的五官都给了同一个人了。拾年的眼睛，鼻子，唇，眉，每一处单独拿出来看都是教科书版的完美，偏偏这么完美的五官凑在一起，魅力不但没有相互抵消，反而愈加耀目，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老板又送了饭来，林双吃的饱饱的，可是看到还有很多醋鱼剩着，在拾年问他要不要来一碗饭时，果断点了头。
这食量都有些儿让拾年侧目。
林双腼腆的笑笑，“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是该吃多些，你还年轻，还能长个子。”
“呃……那很多衣服岂不是会穿不下。”
“是啊，你有没有弟弟妹妹穿不下就送了吧。”
林双倒是想送，可是婶婶家的堂弟对鞋子衣服都要求有牌子，什么nike什么的，他的衣服，堂弟应该不会要。要不就是送到小区里统一支援山区孩子的捐赠点，林双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想到穿不下了还要再买新的，又是一笔开销，不禁开始烦愁。
很显然他低估了模特，甚至演员这一行的生活状态。
拾年忍不住笑，“如果在模特圈站稳脚，你的衣服都有相应赞助商提供，甚至手表，车子，房产都有人请你代言费的同时还会送你很多。”
“啊？房子也会送？”能改善奶奶的住宿环境简直是林双的一大心病。
“怎么不能呢，到时候地产广告做一下，和某某明星住一起，知名度马上上去了，每平米的价格也会不一样。开发商送你一套，能获得如此多的效益，它并不亏。”
林双有种“百年前人类第一次知道地球竟然是绕着太阳转”的震撼，三观彻底颠覆，原来在模特界能得到这么多。
不过，他也不傻，“应该不是个个进入模特圈的人都能过的这么好吧，要全身上下，衣食住行都能被赞助，是不是只有模特圈数一数二的人了呢？”
对应的，要做到数一数二，背后要付出的努力，一定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吧。
拾年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信心的人，虽然成功的道路并不好走，也许有付出极多，但没有信心的人肯定不会成功。”
林双受教，点头。
“当然。”拾年话音一转，“成功除了自身努力之外，团队怎么运营，接什么广告，什么电影剧本，以及和媒体的接触，经纪人对市场预计的判断等等，这些都极为重要，并不是一个人的成败，而是一个团队的成败。”
有道理，林双继续点头。
“在正式进入公众视线之前，很多人都经过一段时间，甚至几年的训练，你知道韩国近几年在造星方面很成功，他们是流水线、残酷淘汰的方式选出最优秀的人，花大心思推出去。我希望你辞去工作，或者至少辞掉一份工，就是为了你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效率去提升自己，为真正进入圈子做准备。就你现在这种，轮到休息才能来和我交流一次的强度，要多少年以后才能练足出道呢？你正年轻，是最适合拼搏的年纪。”
拾年顿了顿，做了总结，“辞职的事，你好好考虑。”
林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点了头。
拾年说的有些话太专业了，他不是和能明白，也许是应该好好对未来做个设想。他并不打算一辈子打工。对于未来，第一要素当然是凑足足够的钱，让奶奶看病没有后顾之忧，而他，还想继续念书，上大学。
思路似乎有点儿清楚了，等到付钱的时候，林双又迷糊了。
事实上，拾年连钱包或者签个字这种事都没有做，老板便亲自送他们出门了。
林双忍了又忍，最后在老板说再见要回头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口，“老板，您是不是忘记和我算饭钱了？”
老板有些意外的回头，到底是多年生意场上打滚的人，随即有所领会，“相关的饭钱，稍后会和拾先生算的。”
“这顿饭，是我打算请的，麻……”
林双的话被拾年打断。
“这次算我请的。”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反驳，“等你凑够了奶奶需要的钱，还有结余，再请我吃饭。”
“可是……”
“没关系。”夜色下，他的笑意的暖暖的，“我能等到那一天，难道你等不到吗？”
这倒是，林双妥协。
时间已经不早。
拾年把林双送回他住的小区，林双很礼貌的道谢，再见。
“辞职的事，想好了，告诉我。”
“嗯，好。”
打转方向盘，拾年驱车离开。车子驶出小区，却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了不远处拐角的树荫下。这个地方类似一个视觉死角，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停了车。
拾年熄火，摸出一支烟点了，慢慢的吸着。
目光投在林双消失的小区门口。
不一会儿，果然见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衬衣衬裤的林双背着包走出来，夜里的公车已经很少了，他走到车站，坐下来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一辆公交车来了。
车上很空，林双跳上车，直接坐在司机后面的座位。他去818club上班，这个点出发其实已经有点赶了……
万幸，没有迟到。
*****
临近凌晨的时候，王子换了一身适合过夜生活的穿着，驱车赶到之前一直玩的818club。
这个俱乐部，虽然是本市有钱有势汇聚的地方，但其实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818club其实也是一个gay吧。
他的取向，家里人不知道。
当然要是知道了，就是打断他三根腿，要非把他摆回成直的不可。
弄得王子老跟在拾年身边，一方面是兄弟仗义，帮忙做事，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有个借口，离家远一些，玩的尽兴些。
他上回来这儿，遇到一个调酒师，哇，那小样儿，那身段，真叫人一见倾心，恋恋不忘。只可惜，对方也不是善载，王子撩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意趣阑珊，王子自诩君子，便暂时放一放。
反正来日方长，今天泡不到，总有泡到的一天。
在酒吧里的音乐声开的震天响，王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上回那个调酒师。
说实话，还真有点儿不由有点失落。
王子在一个空座坐下，随口喊了声，“Waiter，两杯‘瞬间死亡’。”
瞬间死亡，是酒吧里最烈的几种调制酒之一。林双进来工作至今，还头一次遇到真有客人点。他到酒吧告诉里面的调酒师，很快带着两杯“瞬间死亡”来到桌边，以一种标准的姿势弯身，放下酒杯。
王子眼神一顿，忽然笑意盎然的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吧台生，“新来的？”
“已经做了三个月了。”
“哦？以前没见过你啊。”王子来了兴趣，“是不是以前不在这个楼层，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吧，我是常客。”
林双礼貌的笑笑。
员工手册有规定，客人有聊天兴致的时候，他们是要让客人尽兴的。
王子继续笑嘻嘻的，“听说你们的实习期就是三个月吧，到了时间会又一次加薪，和你们老师说我王子特别看重你，让他给你加多点。”
“谢谢，您还有什么需要？”
“需要？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很多啊！”王子故作惊讶，“来，你坐下来，我和你说说我的需要。”他拍拍身边的座位。
客人让座，林双不能不坐，他坐了个边儿，“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话听得体，其实是员工手册里面交的原句。
“其实你看错了。我这是故作高兴。”
林双不知作何回答，继续微笑。他的长相就是这样，特别纯，特别的干净，漆黑的眼眸在酒吧绚丽光线的映射下带着梦一般的迷离。
王子越看，心里越痒。
上一个，已经很良心的放过了，这一个就算是不乐意，也不给他跑掉了。
他忽然凑近林双，笑的别有深意，“我心里烦，但是感觉和你说说就舒服一些了，你愿意听听嘛？”
当然不能不愿意，林双还不想丢饭碗，“嗯，您说。”
王子心里一乐，手也大胆起来，直接往林双大腿上一放，“说起来也是我倒霉，什么行当不做，偏偏做这个职业。最近，手里碰到个特别辣手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