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有时候谦虚是必要的,特别是明知道不可能升官或获得令人眼红的好处时尤其如此,以便在领导眼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以利于将来获得更大的利益。
但有时候谦虚却是万万不行的,特别是争夺一个位置而几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过分的谦虚会给对手留下致命的把柄,让政敌们有了攻击的工具,到头来只会使自己后悔不迭。当然,过分的狂妄更不行,放言这个官位非他莫属,不升他的官就是领导没眼力,大家会后悔的话更不说。
就在刚才想说话的一瞬间,张修远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发现对方除了年龄,对自己还真没有任何优势。
他转而说道:“那我谢谢你。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争取的。”
李桂华一下子笑面如花,连忙说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张修远。对,有机会就应该争取,千万不要说那些伪君子,心里想得痒痒的,就是不敢下手,表面上还表示不屑一顾,我最讨厌这种人。敢爱敢恨才是真男人。”说完,朝张修远抛了一个媚眼,扭着腰肢挺着丰满的胸脯走了。
被一个老女人的媚眼雷得里外皆焦的张修远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外面不知哪辆车的喇叭声传进来,他才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想着这个女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在前世中,这个舒安民可没有去岛口镇当镇长的事情,看听李桂华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他不信:“难道由于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舒安民将走上一条不同前世的路?”
接下来他又思考着企管办的事情:企管办一共八个人,其中普通办事员五个,领导三人。领导三人分别是一主任二副主任,他们分别是周明剑、周游、张修远。对于这个同样姓周的副主任,张修远了解的真不多,所有的印象全部都是前世那些模糊、少得可怜的记忆,这一世他只听说过其姓名,没有见过他的面。这固然是因为张修远只到过企管办的办公室只有仅仅的三四次,企管办的八个人打过照面的还不到一半,更主要的是这个周游很少上班。不知道他是真的病了还是在做什么私事,反正不是请病假就是请事假,人们在办公室很难看到他。
从人们对他的谈论看来,这个人的人缘很一般,几乎没有听说过别人说他的好话,提到他的时候都是哦啊等词来代替,嘴巴多的人则在不屑的同时说这个人什么不会做,就知道推卸责任争夺好处。
实际上,除了这个明面上的竞争者,张修远还知道自己还有一个隐形竞争,那就是张国富。张修远当时从统计办管档案调到企管办当副主任,就为了他,贺立副乡长和舒安民乡长还在牛得益面前扳了一下手腕。现在他的调令已经下发,不日就要到企管办上班,担任副主任职务。
如果上级不从其他部门调来新的人,那么周明剑上调之后就是他们三人竞争这个主任位置。三个人可谓“各有所长”:
周游资历老,是企管办的元老。既然这家伙很少上班,人缘差口评又不好,但他能稳居副主任位置,说明他不是有强大的后台来依仗就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否则的话,他很可能早就被赶出这个油水丰厚的位置了。这种人最不容易对付,冷不防他就突然冒起。
张国富现在还没上任,但他有贺立副乡长的力顶,而且张修远前世今生都知道张国富的老婆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她在为张国富带来大批绿帽子的同时,也不遗余力得将他推上位。在后世,他记得这个名声不好的家伙做到了县工商局副局长。不过,张修远不把他放在心上,他认为这个家伙暂时还不会一步到位。贺立毕竟只是一个副乡长,他再垂涎女人的身体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上面还有一批党委委员盯着呢。
张修远自认为自己在三人中竞争力是坐二望一,只要那个周游没有后台,他就是企管办主任的当然人选。首先自己有知识有文凭,还在省报发表了有份量的文章,不说在湖东乡就是在全县也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其次自己有众人所说的后台,不说那两个虚无飘渺的省报记者,就是袁石开副县长在乡里干部看来也是一个极大的后台。第三,自己参加工作以来越来越受重视,在乡里一把手、二把手的心目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特别是这次水利设施整治小组担任副组长,将他的声望提高了很多。
他自言自语地念道:“周游这家伙有后台吗?我该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他捏着钢笔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又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我这是怎么啦,竟然对一个小小的企管办主任这么在乎?
他将被李桂华打乱的心思慢慢收回来,继续认真地修改公开竞选计划。修改完之后又重新誊写了一遍,然后将这几页纸小心地夹在文件夹里。
本来他想将它立即交给牛得益的,但他想了想还是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再交,以显得这份计划不是那么容易写,更显示自己的辛劳,让牛得益产生更多的好感。
喝完李桂华泡的那杯茶,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张修远客气地问道:“你好,请问这是刘部长的家吗?我找她的弟弟刘一帆。”
对方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张修远报了自己的名字,原以为她会让他等一会,等她找主人汇报核对之后再说话,不想这个妇女立即高兴地说道:“张主任,你好。你等下,他马上就来。”
接着电话里传出她的喊声:“刘一帆!你朋友张修远找你!”
张修远心里一愣:一个保姆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不想她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是主任。
正奇怪着,里面传来一个甜润的声音:“这家伙知道我到你家了?我要问问,他是不是找我的。”接着,夏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张修远,你小子是找我的吧?你这家伙真是神仙啊,我刚到这里不久,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告诉你,采访的内容还在整理呢。”
张修远对她的自信很是无语,笑着说道:“我就是神仙,这下相信了吧?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只要我掐指一算我就知道你的一切。”
“小子,你就吹吧,不过是碰巧而已。听黎谦说你们那里一个镇的领导被一所倒塌的学校给拖累下马了,还倒了好几个小人物,你又没有机会?”夏棠大大咧咧地说道。
张修远再次惊讶,心里感叹信息传播得如此快捷。他说道:“我也是才听说。那是岛口镇的,与我们湖东乡没什么关系。要不你帮帮我?让我到岛口镇任镇长,到时候你下来采访就有桑塔纳坐了,不会挤在破吉普车里吃灰。”
夏棠笑道:“好啊,又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有吉普车坐就不错了,你这家伙才参加工作多久啊,人家像你一样的人都在天天拖地、给领导泡茶呢,你小屁孩就是堂堂的主任了。坐你的吉普车,还不如我自己升官,到时候我有专车多牛啊?干嘛让你耀武扬威?我要是你的领导就把你赶下去,让你天天骑自行车。”
张修远笑道:“幸亏你不是我的领导。对了,我请你帮我打听周泉的事打听怎么样了?”
周泉是周明剑的儿子,今年分到省报。可能是看到记者们在外很风光,在内部工作的他就有点蠢蠢欲动。在湖东乡里还算一个人物,但出了湖东乡什么也不算的周明剑无门路可走,无意中知道张修远与记者认识就找到了他。
夏棠说道:“打听了,一个刚毕业的小子。长的丑死了,如果有你一半的帅气,我就找人帮忙,将他从现在的部门调出来带他出去采访。”
张修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难道他不是实习记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