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松斩钉截铁地说道:“什么不可能?必须这样!”说着他将圆鼓鼓的眼睛盯在田敏脸上。田敏第一次看到丈夫这么严肃的样子,本来想说话的她一下没有了底气,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但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制服了妻子,张晋松又把决然的目光盯在张修远脸上,说道:“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有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我早厌烦了官场的那些勾心斗角。如果不是当官,你曹伯伯怎么可能到今天?他那么聪明的人完全可以在学术上闯出一番天地。现在我们的条件这么优越,你不搞科研你搞什么?”
曹卫平从市长的宝座上跌下来,对张晋松的打击非常大,可以说是除曹卫平老婆孩子以外感到最痛心的一个人了。对于曹卫平联合别人欺负他说他引进的设备没有用,并没有引起张晋松的气愤,因为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实际上,他也没有想错,曹卫平确实是想用这套设备来报答他的上司关照之恩,只是被张修远搞糟了而已。
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张修远心里只能哀叹历史的车轮太强悍了,经过了这么大的变化,竟然还是和前世一样。前世的时候,父亲在曹卫平出事之后也是严厉地命令他放弃官场进入科研领域。因为当时张修远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乡长,除了化友为敌的曹家他在官场没有任何人脉,加上父亲身体不好,张修远无奈之下真的辞职到了学院的实验室。
现在的一幕与前世的那幕几乎相同,只是前世的时候张晋松是绝望对外界灰心了,而现在是因为他看到了张修远的本事,看到了他能在科研界崛起,因而要求他走成才的捷径,真可谓殊路同归。
但这世的张修远岂能听任父亲的安排,现在的他正如日中天,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就建立起了如此广大的人脉关系网,具备了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金钱,只要不犯错误不站错队,将来的仕途绝对光明无限,县长、市长可以说是预期中的事,坛子里抓乌龟十拿九稳,就是省长也未必当不上。这个世界又有谁能预知今后的政坛走向,又有谁能知道将来的发生的事?只有他张修远!天下只有这一家,别无分号。
除了他知道自己仕途光明远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搞科研的料子,前世的他听从父亲的安排弃官搞科研之后并没有大的创举,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科技工作者,在父亲的名声下赚了一点小名声,等父亲死后不久,他就下海经商去了。
他知道,今天父亲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惊诧于自己写的那封电子邮件,不但为国外那些专家们指明了方向节省了不少的时间,也为父亲解决了不少心里的疑惑,让他在目前研究的课题上更顺畅,可以说他那封电子邮件价值万金。当然,张晋松将它使用后,获得的价值已经远远不止万金了,他的那几个国外同行、同学得到他提示和帮助后,免费送了不少仪器设备、送了不少尖端科技的书籍,特别是为他建立了一条与世界顶端科学家联系的通道。
无论是书籍,还是仪器或者是这条联系通道,都是西方国家对中国禁止的。特别是那些仪器设备,如果不是张晋松表现得这么“出类拔卒”,他都没机会看到它们,更不用说运回国内,价格几乎是半卖半送。设备刚运到阳韶市还没有安装调试,国家有关部门就已经悄悄地找上门来,他们希望能使用这些仪器设备,那怕是秘密地或者有偿地使用都行。
从小就立志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知识分子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有本事,在怀疑的同时更是欣喜,如果他能静下心来搞科研,其成就绝对比自己的还大,或许还真能带领一部分知识分子占领科技的前沿,不再被西方国家所歧视,能够公平地竞争,那他就是死也放心了。张晋松不但期望有国人能充当世界科技界的先锋,更希望有人能改变国内知识分子日益追求享受、追求金钱、追求官位的丑恶心态,现在无论是大学还是研究院,都在想着如何当官,想着如何提高自己的行政级别以获得官员们所拥有的那些令人疯狂的福利、权力和荣耀,很多人为了能当官而不惜造假、不惜丢下尊严去钻营。
他想儿子能出污泥而不染,能够在学术界出人头地而又不像其他人一样在乎是否是司厅局级、省部级这些庸俗的东西,给那些有科研天赋的人树立一个榜样,给庸俗的科学界吹来一丝清风。他知道他这么做,让张修远一人与世俗来斗争,就如唐吉诃德斗风车一样可笑一样不自量力,但只要儿子能在科学界拥有一片天地,总能影响一些人潜心在科学界奋斗。
张修远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弯下身子去搞什么科技的,他反而认定自己应该在仕途上发展发展再发展,只有在仕途上走的够远,只有拥有更大的权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才能有能力让父亲安心地不受打扰地进行他所珍爱的科学研究。一旦他自己也埋在实验室里,他脑海里所拥有的那些知识未必能保住,他所建立的这个公司未必能将科技安全地转换为生产力。
张修远说道:“爸,你真的高看我了。我这次真是只是碰巧。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本科生,无论是学历还是见识都少得可怜,怎么可能有大的出息?这次之所以写出那些东西来,有一句诗可以概括,‘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得土一点就是旁观者清,如果不是我看了你的资料,如果不是常听你说起这里,我怎么知道?”
张晋松说道:“你别拿这些来哄我。那么多人看了我的资料,跟我一起研究课题的人也不是一个二个,他们为什么没有想到?我问你,你觉得当官真的那么好?你认为有出息?”
张修远说道:“当然。这也是一种职业,只是这种职业太好而已,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张晋松说道:“修远,我不是替你吹。你在科研是可以称得上天才,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只要你潜心科研,肯定能做出很大的成就,比你当什么狗屁县长、市长都好,至少不要勾心斗角,不要一天到晚说谎话说假话。”
张修远笑道:“爸,你真的太把你儿子看重了,还说什么天才,再说,我也吃不了苦。”
张晋松说道:“爱迪生说过,所谓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你不缺灵感,又有我监督你付出汗水,为什么不能成为天才?你知道你那封电子邮件所包含的意义不?”
张修远说道:“爸,我看你是有点走火入魔了。我是绝对不会辞官搞什么科研的,最多就是有时间的时候看看资料,帮你出一出主意。既然有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说法,也许我将来的主意真的能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能对你有帮助。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岁、三十岁左右的科研人员很多,从古代到现在,能够一鸣惊人取得令世人瞩目的科学家可是不少。我就是再努力,再有灵感也不可有那些人的成就,就是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获得诺贝尔奖金。但是,有没有在二十岁前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几亿甚至几十亿资产的人呢?而且是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可以是很少很少,至少我还没有听说过。就是现在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也是在1岁的时候成为亿万富翁的,从赚钱的速度来说,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能与我匹敌的。所以说,你与其说我是科学方面的天才,不如说是金融方面的天才。如果有人鼓动我下海经商,我倒是可以考虑。”
张晋松听了儿子的话,没有再说什么。旁边的田敏说道:“老张,修远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的事就让他做主吧。现在的人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愿意呆在实验室里吃苦?如果儿子愿意我无话可说,既然他不愿意,我们就不能强迫他。我们张家已经有一个人在里面捱了,没有必要让儿子、孙子再去受苦。再说,儿子赚的钱是儿子的,你就忍心让他的钱全部扔到你的试验项目里?万一将来不成功呢?你是知识分子,肯定知道所有试验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
张晋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真是可惜了。当官真的就那么好吗?不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吗?不就是可以放心地用公家的东西吗?我们现在又什么都不缺,占公家的便宜干什么?”
张修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笑道:“爸,你把当官的看得太阴暗了吧,全国几千万干部里总有几个好的。我可以拍着胸口说,但现在为止我还没占公家便宜。”
张晋松冷笑道:“哼!那些补贴、福利不是便宜?算了,希望你以你曹伯伯为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