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敏亲自带着儿子在大学诳了一圈。逛完学校,他们还乘坐学校配给张晋松的小车到大学所在的城市稍微看了看。表面看母亲似乎很高兴,但细心的张修远总觉得母亲的笑不是因为居住条件改善了,不是因为这里的待遇好工作顺心,似乎仅仅是因为自己过来了,好久没看到儿子的她才这么笑。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修远试探着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的样子并不显得开心,有什么难事吗?是不是想买点家具电器?”家里的家具电器基本是原来的。但张修远知道母亲不是为此时烦恼,他只是让母亲多一个说话的由头。
田敏看了张修远一眼,果然笑着说道:“买家具电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会舍不得买?你放心,我和你爸钱够用了。你如果找女朋友买房子没钱,我们还可以给你一点。多的没有,但几万还是有的。对了,你和袁妍的关系有进展了没有?你来了也快一天了,怎么没接到她的电话?”
张修远笑道:“这才上午呢。早晨她发短信给我了,我也回了一个短信给她。她现在忙得很,超市的财务总监事特多,我要她悠着点,她说她做的有劲。你们的钱我不要,我和袁妍都有的是钱,再说,我们家在阳韶市的那套房子很好,如果结婚装修一下就行。你们两老让自己吃好、玩好就行了。”
母亲说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但修远,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干部了,贪污受贿的事你千万不要搞,真要让我们知道了,我们不认你这个儿子,你父亲也会被你气死,听见没有?钱这东西多有多的用法,少有少的用法。钱多了未必是好事,你看你曹伯伯与婶婶,一收就是上千万,真是胆子大的吓人。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想他们肯定后悔死了,连儿子都带了进去。听到没有?”
张修远说道:“听到了,您说话我能不听吗?我说了我不会受贿。不说一千万,就是几千万上亿我也不看在眼里。”
母亲以为儿子吹牛,笑道:“你这孩子,妈妈是跟你说真的呢。”
张修远说道:“我也是说真的呢。妈,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不开心?是不是还在想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是不是爸爸在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田敏黯然地低下头,说道:“我暂时没有事做,这里的老师编制是满的,只能到明年春季之后有人退休我才能抵上去。而且这个位置是一位教授的家属等待了好几年的,我这么一来等于就掐灭了别人的希望,人家多少有点怨言。我的事还可以放在一边,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多休息一段时间,主要是你爸爸……”
张修远一愣,问道:“爸爸怎么啦?他难道也招人恨不成?”
田敏说道:“他不是招人恨,你爸那性格怎么会招人恨。主要是他当上这个副校长以后,他极大部分精力都要用在当官上,这个凭职称要找他,那个分房要找他,这个人的孩子要工作请他帮忙,那个人的孩子犯了什么事请他处理,哪个人不安心工作领导要你爸做思想工作,还有什么基建项目要讨论,等等这些事,你爸都不愿意管,听都不愿意听。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他的科研。如果他想当官搞行政,他早就到政府去当官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所以你爸,……,还有我,都很怀念原来的日子,也想念以前的朋友,我更想经常见到你。”
说到这里,田敏笑了笑,说道:“儿子,你放心,我相信这是一种环境改变之后的不适应。用不了多久就没事了。你不用替我们老两口操心。”
张修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实在想不到父母背负了这么多的思想包袱。他当时请刘一梅她们帮忙把父亲调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下岗工人谩骂。不想让视名声比生命还重要的父亲气出病来。这个目的可以说是成功了,避免了父亲前世发生的悲剧。但现在看来却留下了后遗症。
田敏见儿子沉思,又笑着说道:“你爸前几天还感叹说早知道当副校长这么累,还不如干脆辞职专门去侍候那套进口的机器。说真的,我看到你爸回家累成那个样子心痛,他真不适合跟人打交道,只适合老老实实地搞科研。”
张修远心里一动,但却问道:“他以前在华中工业大学的时候不也是在一个学院当副院长吗?当时没有发现他有多累,只是他自己主动加班。”
田敏说道:“以前只是学院的副院长,别人也知道他不喜欢行政工作,几乎只是挂一个名而已。可这里的这个副校长所做的行政工作占出了大部分时间,他最怕的就是开会,到京城开,到省里开,到市里开,基本上这些会议都与科研无关,但它们占去了你爸极大部分时间,他想搞科研,想看书,想做试验,都必须等到晚上别人下班或者节假日、星期日才能有时间。你说能不能吗?”
张修远说道:“妈,你说如果真的安排爸去专门管理那套进口的冶炼设备怎么样?”
田敏笑道:“那当然好。那套设备是他力主引进的,虽然现在没有人说引进的是垃圾了,但它的真正效果并没有显示出来。他好几次说过他想亲自带着技术人员将它安装起来,让它冶炼出真正搞质量的合金,让所以怀疑它的人闭嘴。可那套设备被一个广州人买了,谁知道人家是怎么考虑的?我们都不熟,会不会让你父亲管理、折腾很难说。”
张修远听了之后,不由笑了起来,心道:那个广东的老板实际就是我啊。他说道:“妈,那个人我认识。如果爸爸真的愿意去,他还不喜昏头?一个全国知名教授到他那个破产,真是给他面子,实在是高看他了,怎么可能不愿意。我估计他会连蹦几丈高。妈,你说说,爸爸真的愿意去吗?”
田敏奇怪地看着儿子,说道:“你跟他熟?你知道他不担心你爸把他的工厂给搞垮了。真要让这套设备运行起来,还要投资几百万上千万呢。你爸肯定愿意去,我也愿意回去。”
张修远说道:“没关系,就是几千万都有。我当然跟他熟,你放心。主要爸爸开心,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进一步说道,“妈,干脆你就当总经理,让爸当总工程师。你们两口子把这个工厂运作起来,我再找两个人当副总经理,让他们专门负责销售和外界打交道的事。你说行不行?”
田敏惊奇地问道:“让我让总经理,行吗?”但随即发现了问题,她问道,“看你说话的口气,你能替这个工厂的老板做主?这个老板不会就是你吧?不可能啊,你哪里有那么多钱?这可不是几十万,几百万,而是好几千万,听说那次竞标可是好几个亿。到底怎么回事?”
张修远说道:“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我看你行,实在不行就让我朋友带一带你,人家可是当了好多年的老板了。妈,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田敏问道:“什么事?不会真的吧?”
张修远点了点头,说道:“妈,这次中标的企业其实就是我的。我之所以有这么多钱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好的机会。我去年无意中分析了世界经济形势,猜测了世界几大股市的走向。我的这些猜测被一个朋友知道后,就告诉给了她一个在香港做金融投资的朋友,从而让她避免了在金融危机中犯下错误,没有像她周围其他投资者一样损失惨重。她庆幸之余要对我重重的感谢。我当然不好意思要这些酬谢,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乱猜测的。
可是这人不想占我的便宜,而是拿着准备给我的酬谢款投入了股市汇率期货市场,让我和我那个朋友以及她自己三人合伙成立了一家新的投资公司,而她又从我这里询问过几次股市的情况,我继续冒充行家吹了几回牛,根据我自己猜测的继续预测了几个国家的市场走向和汇率变化。可实在令我想不到的是,她根据我说的这些信息进行操作,竟然赚了不少钱。我们三个都分了上千万。呵呵,发财真是天来定,谁能想到我们能赚那么多钱?如果不是她给看了账上的资金数目,打死我也不信。”
张修远说的半真半假,田敏听得目瞪口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等他说完,她问道:“修远,你没发烧吧?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人家天方夜谭的故事也没有你说的神奇。你没有投资一分钱,就凭你乱七八糟地说几句话,就有上千万的收益?鬼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