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家出面,张修远很快就住进了高级病房。看着梨花带泪的萧嫆,浑身疼痛的张修远反倒安慰起她来:“算了,你也是无辜的。你亲戚做的事由你亲戚承担,与你没有关系。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姓陶是这种德性。这样一来,对你不是更好吗?你完全可以摆脱他的纠缠了。你还哭什么哭,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萧嫆哭着说道:“都是我害了你。我怎么办?”
跟着萧嫆在病房的徐虹媛用不满地目光看着自己的死党,说道:“怎么办?这还不知道?先好好把张主任的伤养好,把那个流氓送进监狱。你也真是,明知道陶南平是一个流氓,你还采取这种办法。你完全可以不理你的那些狗屁亲戚,你要呆在湖平不回来,哪里有这么多事?”倒不是这小妮子重色轻友,实在是因为她已经成了张修远的狂热粉丝,自己的偶像比自己的闺友要重要。
张修远没有理会这个横插进来的女子,他对萧嫆说道:“还哭什么哭?这事对我而已确实是无妄之灾,但对你何尝不是?咱们都是受害者。你与其在这里哭哭泣泣让我烦躁,还不如想法设法做了什么好吃的,或者说的好玩的,让我的心情好一点。电视里的主人公不多少这么做的吗?什么鸡汤啦,水果啦,去准备一点吧。”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两个女的都笑了。本来在哭的萧嫆消除之后才感觉有点妥,连忙捂住嘴巴。
……
张修远被打的事很快传到湖平省公安厅一些领导耳里,也传到了刘一梅、刘一帆等人的耳朵里。在张修远的坚持下,这个消息没有透露到他的工作单位,也没有透露到张修远的父母。他的父母现在正忙于准备搬家,如果这事让他们知道,肯定会节外生枝。张修远知道,即使平日对他严厉无比的父亲,知道他被人无缘无故打了之后,也一定会发飙的,很可能调离华中工业大学的事会耽误,这可是张修远万万不想看到的。
当地遵恒市的警察在第二天就到医院对张修远做了笔录,说明了事实经过,肯定了砸断陶南平胳膊的人不是他,而是他们自己的同伙。对于为什么会引发这次事故,张修远没有做更多的述说,只说自己行走在路上的时候,对方五个人突然从小车上下来,拦着他谩骂,之后就动起手了。打斗中陶南平指挥那些混混往死里招呼自己,预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警察们因为知道张修远也有后台,虽然陶南平那边有厅长、副市长、检察院副院长等人做后盾,但在他们心里稍微站在张修远这边一些。不说张修远本来就是有理的一方,是对方有预谋、有组织并且挑衅才引发的这件事,更主要的是张修远的后台是两省公安厅,是自己一个系统内的,又是自己的上级。只要省公安厅的支持不放弃,他们这些小兵就不可能为难他,会想方设法保住他。当然,在交通运输厅厅长没有露出一点败相前,他们也不会傻乎乎地完全表明立场,现在的人都精明,谁也不愿意被人家当枪使,万一贵山省公安厅看在交通运输厅的面子上放弃对张修远这个小人物的支持,他们可就进退两难。
通过这段时间的紧急了解,他们不但知道了陶南平一方中的混混还包括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儿子,也知道张修远是湖平省马山县一个乡镇的工作人员,虽然年纪轻轻就是乡政府党政办主任,但在警察们看来,这个所谓的主任与一个厅长比,简直就是萤火虫比太阳。一旦较真,省公安厅的立场发生转变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九十!
现在当官的都是王八蛋,没有不优先考虑自己利益、不优先考虑自己乌纱帽的。
所以警察们在为张修远做笔录的时候,语气平淡如水,既没有引导性地发问,也没有暗示性的说话,完全是公事公办,唯一的就是态度异常客气。当然,在为几个混混做笔录时,也是如此。
贵山省的警察本着双方都不得罪,打着骑驴看唱本的主意,但湖平省的警察却异常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坚决保住张修远!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就派出了五名警察前往遵恒市人民医院,对张修远进行二十四小时保护。公安厅副厅长放言:“谁敢动张修远这个功臣一根毫毛,老子就毙了他。如果你们五个警察还不能保护好,你们就自己脱到警服,不用回来了。”
五个人中,有四个就是这次专案组的精干人员,其中包括姚瑶这个女警察。另外一个则是省公安厅厅办公室的副主任,专门与贵山省警方交涉的人。他们一到就把病房进行了双岗值守,让张修远享受了省里领导才可能享受到了的待遇。姚瑶更是将病房里的闲杂人员全部清理出去,包括那个自称是张修远女朋友的萧嫆,自称是张修远弟子的徐虹媛。开始的时候,这两个女孩还赖着不走,说是要为张修远提供营养、跟他说话为他解闷,但被姚瑶粗暴地推都出去。
姚瑶现在恨的就是她们,特别是看到萧嫆的时刻,她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顾忌自己是警察,不是顾忌有同事在旁边,她非暴打萧嫆这个“狐狸精”一顿不可,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自称是张修远的女朋友,羞不羞?如果不是你,哪里会出现这件事?人家夏记者就比你强一百倍,用得着你先殷勤?就是……就是我也比你更配做他的女朋友。
等萧嫆被赶跑后,姚瑶这才有时间怨恨病床上的这个家伙,开始自己动手为张修远买吃的,做吃的。她将萧嫆所带来的任何东西全部清理到垃圾桶去了,也不管那些东西是多么昂贵。
当湖平省公安厅旗帜鲜明地亮出自己的态度时,陶南平的家里和其他混混的家里一样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必须严惩凶手张修远!
按照他们对当地媒体的描述,张修远可以说是一个为了女人铤而走险的恶徒:知道陶南平也在追萧嫆后,张修远从湖平省赶过来到处寻找陶南平决斗。在街上偶遇陶南平的时候,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甩了陶南平几个耳光,当陶南平与之辩论时,这家伙失去理智竟然抓起地上的砖头就砸。
后来张修远之所以受伤,是因为陶南平身边的几个朋友实在看不过去,血气方刚的他们忍不住教训了张修远几下。而后面赶到的便衣警察柴小虎在没有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草率地支持自己的熟人,滥用枪械,致使一个青年受伤。
他们强烈要求按故意伤人罪起诉张修远,按滥用枪械、徇私执法追究柴小虎的责任。
为此,他们动用了各种人脉对贵山省公安厅施压、游说,聘请了一个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团为陶南平等人辩护,而且还动了贵山省的媒体报道、评论此事。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们还将其中一个混混树立为优秀的民营企业家。本来按陶南平母亲的意思是将陶南平打造成这个优秀企业家,这样才能有更大的说服力,毕竟陶南平现在是做生意的,每年的进项比一般民营企业家好多。但被其他人劝住了,制止了她的疯狂:陶南平的生意大部分是见不了光的,这种皮包生意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当看到贵山省有关张修远的负面新闻报道后,早已经坐不住的夏棠顾不上王少春绑架案的拍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丢下一切奔赴遵恒市。为此还将她的师傅——资深记者黎谦——也喊了出来。
在黎谦的坚持下,她们两个没有纠缠于与对方打嘴皮仗,而是从最基本的入手——深入调查陶南平等人的背景、寻找事故现场的目击者。对于这种迂回战术,夏棠很是不喜欢,按她的意思就是直接找张修远采访,然后将这些采访内容在省报、国家刊物上发表就可以了。因为她深信张修远没有过错,他说的绝对是正确的。
但黎谦的计划却比夏棠的大得多也歹毒得多:要么不整,要整就把陶南平的后台给整没了,来一个一劳永逸。他相信一个纵容子女在外面胡作非为的领导绝对是经不起全面调查的。现在的官员不调查都是好官员,一调查基本都够进监狱的水准,就看调查者能不能抵住压力。凭他十多年做记者的经验,这个陶厅长肯定有一屁股的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