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就是那个小莉太骚,害我失去了一个好机会!不是为了和你鬼混,老子会把扩机关掉吗?哼!还想老子给你介绍顾客?没门。”田奇伟埋怨完王方正,又开始埋怨他刚才压在身下尽情享受的女人,手在裤袋里捏着扩机压在座位上,有一股捏碎它的冲动。
坐前面副驾驶室的王方正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他的表情,冷笑一声,然后平静的说道:“田秘书,很后悔啊?”乡镇的领导与县以上的领导不同,因为车都不好,加上路况不行,人坐副驾驶位远比坐司机后面的位置舒服,至少视野更开阔,所以领导们一般做那个位置。
同车的两个副乡长也看着田秘书,笑了笑。在他们想来这次田秘书确实亏了,就是他们也希望在记者面前露露脸呢。
“没有,没有,什么后悔?我跟乡长大人下乡正高兴得找不到北呢?呵呵。”夸张的笑了笑,但后一句话却将他的本意暴露无意,“不就是一个记者吗?我去见她干什么?哼!呵呵,我就担心张主任不是通盘了解全乡的情况,如果采访其他方面的内容,他不就抓瞎了?”
王方正心里对他有了一种厌恶,但依然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就放心吧。你们办公室里还有那么多人,随便抓几个都能应付。你以为死了张屠户就只能吃混毛猪?”
敲打完他,王方正又说道:“你啊还是年轻了一点,你真以为这个记者是下来采访罐头厂改革成功经验的?”
田秘书和三个副乡长一愣,都不解地看着王方正。
王方正心里很是鄙夷后面的三个家伙,说道:“你就不能想想?你以为一个记者真的闲得无聊,眼睛就盯在我们这么一个乡,盯在那个濒临破产的罐头厂?你知道什么是新闻不?通俗点讲新闻就是不同一般的琐事,有鲜明特色或特点的事,记者才会下来采访。具体到罐头厂,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要么就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们才可能下来。你听说这段时间罐头厂发生了什么好事?与省报记者上次离开相比,现在罐头厂发生了惊喜的变化?呵呵,年轻人,好好想想吧。”
车后座的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先是闪过一层狐疑,但随即又变成一片清明:是啊,罐头厂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倒是传来一些不好的事情:什么工人生活陷入困境要补发工资、什么工人认为乡政府对竞选出来的领导考核指标太宽松、什么有女人吵到办公室控诉新提拔的技术副厂长田镇武玩弄女性、有人向上级举报罐头厂存在的各种问题、……
田奇伟的心情立即大好,笑着说道:“王乡长到底是领导,真是明察秋毫、洞悉万里啊。说真的,刚才我还真担心我们张主任才来,说不清我们乡的政绩,特别是不能尽情地表述王乡长您的功劳。你可是在党群、组织方面的成绩可是有目共睹的。叶乡长,你们说是不是?呵呵,现在也好,他对我们乡的一些不足也不知道,记者就算是来挑刺的,也挑不出什么。”
两个副乡长连连点头,他们显然不是冲着田奇伟话里的真正内容点头,而是冲他问他们有关王方正的政绩是不是有目共睹点头:实际上,他们是被田奇伟的话绑架了,不得不点头,总不能说王乡长的成绩别人特别是他们两个都没看到吧?
田奇伟的话矛盾的地方甚多:一方面说王乡长的成绩有目共睹,一方面又怀疑张修远不知道;一方面说记者是下来挑刺的,一方面又说张修远不知道乡里的问题,记者无可奈何。你以为记者都是猪啊,会笨到找乡政府的人自己说出缺点?他们肯定是带着资料下来的啊。
但是,对于他自相矛盾的说法没有哪个人傻到来跟他计较,除了司机,人家的身份都比他高得多,不屑于跟他争辩。
田奇伟的心情恢复到上午时那么好,他以为几句话就消除了王方正心里的芥蒂,殊不知王方正心里早已经将他打入了草包的行列,也早将他排除在企管办主任的候选人之外。他闭着眼睛,心里在想:难怪这家伙笔力这么好却无法进步,跟在名字后面的括号一直不能出掉,原来都是有原因的。小子,你就当一辈子的括号副主任耍一辈子的笔杆子吧。贪婪、沉不住气、没担当,谁要你当亲信谁就会倒霉!
沾沾自喜的田奇伟心里笑开了:张修远啊张修远,我的计谋还没有兑现,你就帮我顶了一次缸,真是感谢你啊。
想到这里,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说道:“刚才吃中饭的时候丁桃红告诉我一件事,我觉得我们张主任年纪虽轻,还是很有魄力的。”
车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田奇伟这是在给张修远点眼药,两个副乡长不但没有搭腔还装着疲倦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妈的,田奇伟你这王八蛋,坐车本就不舒服了,你还用这些话来烧我们。你是王方正的亲信,张修远是牛得益的得意门生,我们在中间难受啊。难道你就不能在其他场合说吗?
开始王方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但见两个副乡长这个样子,心里一动,觉得现在利用田奇伟这个活宝“考验”一下两个手下也不错。他也装着随意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张主任年纪轻轻能坐上党政办主任,当然是有气魄有能力,呵呵,从他参加工作以来短短的时间里所做的事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田秘书,你可要努力哦,你的条件可比他小张好多了,一直就是在牛书记、舒乡长身边工作,得到他们的教育培养机会可是最多的,你可不要被他比下去。我倒是希望我们湖东乡能出两个青年英杰,让全县的干部对我们湖东乡刮目相看。田秘书,你还不知道吧,舒乡长荣调走到的时候,还单独跟我说了你的事,说你文笔好、原则性强、善变通,只要稍加磨练绝对是一棵不亚于张修远的好苗子,你可不要辜负了老乡长的殷切期望啊。”
王方正这话看似很平常,说的都是鼓励的话,但实际上说的很阴毒:首先,话里暗示张修远这个后起之秀已经超越了田奇伟这个老科员,至少是平起平坐。让田奇伟产生羞辱的同时起了好胜之心。其次,话里暗示田奇伟太油滑,善于变通的结果是两边讨好两边都没着落,牛书记不帮他舒安民也不想帮他。最后,王方正拍了田奇伟一板砖,说他是老乡长舒安民中意的人,既然是老乡长的人,他王方正用起来就有顾忌,用不用都在两可之间,更不用说重用了。
王方正有关舒安民说的话明显是胡说八道,一个官场老油子怎么可能在临走的时候说那些“好话”?这不是坑人吗?他是在为今后埋下伏笔呢。
两个副乡长几乎同时打开眼睛,相互悄悄地对视一下,交换了一下狐疑的目光后又“累得”闭上了眼睛。
田奇伟听了这话又气又急,肾上腺激素被刺激得往外猛排,他说道:“我当然比不上张主任,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呢。现在不是要填报季度表表的时间吗?负责这件事的丁桃红在上午之前到张主任那里请示工作,问他是不是按惯例在今天上午下班前召集有关部门开一个会议,议一议上个季度的报表数据。她还提议请王乡长您莅临会议,给大家做一下指示,以鼓舞大家按期完成数据汇总和报表填报工作。”
他的话里将自己完全撇清了,好像他的信息都是从丁桃红那里得来的。
王方正双眼猛地睁开,里面射出一道精光。
两个副乡长开始还是闭着眼睛的,但在王方正之后也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们的样子,田奇伟心里很是得意:妈的,你们以为老子真的没一点手腕?他接着说道:“我们张主任魄力很大,大手一挥,说道:‘开什么会?麻烦什么领导?要他们按时间填好后交上来就是’,然后就直接安排丁桃红跟踪,连向领导都不用请示。呵呵,他这样做可节省了大量时间啊,效率可比原来快多了。”
王方正明知道田奇伟的话不可全信,但心里还是冒出了一股怒火:“好啊,张修远你这王八蛋竟然这么无视老子!一个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就敢大权独揽,将来真要上位了还不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拉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