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远在忙什么呢,一连几天连家都不回。
张修远在钢铁公司调查公司的经营情况、财务情况,同时找人学习了解有关冶炼技术。张修远的调查很顺利,他动身之前就利用华中工业大学里的熟人开了一个介绍信,而华中工业大学和钢铁公司的关系一向很好,公司里不少领导都毕业于这所大学,加上张修远调查的目的不是反腐败,涉及不到什么秘密,所以张修远的调查很顺利,短短两天时间就掌握了不少第一手数据,对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至于张修远扎进厂里学习冶炼技术,他也是临时起意。他觉得只有全面了解钢铁公司的技术水平,才能评价钢铁公司引进法国的那套冶炼设备后有没有能力将它运行起来。也只有知道了钢铁公司目前的设备状态、技术水平之后,才能评价引进的这套设备是不是有父亲说的那么好,是不是父亲所言引进的设备超越现有设备至少两个档次,甚至对提高全国的冶炼水平都有帮助。
于是,张修远看到炼钢车间的车间主任是父亲的学生,他就提出了要在钢铁公司实习,学习技术。这个车间主任以为张修远只是好玩,也就无所谓地答应了。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多久就感到后悔——张修远简直就是一个磨人的恶魔,看了设备看资料,看了资料看操作,看了操作看产品,看了产品看检测。
如果只是看,车间主任不会感到麻烦,问题是他还问一个不停。从原材料铁矿石、焦炭开始问起,一直问到出厂的钢锭为止,此外还询问电力要求与现在的质量,氧气的制造与使用,就是没有他所不问的。而且他询问不只是随便问一个大概,而是要车间主任提高详细的参数,很多数据都让他这个车间主任卡壳,老脸红了好几次。
张修远问的问题可不是实习大学生进车间时问的那些幼稚问题,而是问的刁钻,问的诸如晶体缺陷、晶界模式等问题,车间主任还能按资料上的回答,但问钢铁公司的产品结晶形成与国外同类产品结晶形成的微观区别等问题时,车间主任就只能凭自己的想象来回答了,毕竟他对国外冶炼技术完全陌生。
有时候反而是张修远来讲解国外的技术发展,让车间主任来进行比较,从而得出相关结论。这样的讨论让车间主任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受益匪浅,感觉自己孤陋寡闻。
他很惊讶张修远的年纪轻却知道这么多知识。他不知道张修远是重生的:在前世他被父亲从乡政府喊回学院潜心研究学术好几年,张晋松死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当堂入室了,对于这些问题自然是信手拈来,反而对技术落后的这家阳韶钢铁有限公司的技术状态不清楚。车间主任还以为是张家家教严格,张教授倾囊教育儿子的结果呢
等待他了解了钢铁公司的基本情况、知道了它的技术现状,张修远才有时间去探视匡芝兰的父亲。当他疲倦地赶到医院时,匡国良已经从重症监护病房转移到了一般病房,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匡芝兰和她母亲正坐在病床上小声地谈着话,匡国良此时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的呼噜声。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比刚住院的那天好多了。
听到脚步声,匡芝兰首先转过头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张主任!”她脸色呈现一层红晕,眼里全是喜色,身体也立即站起,就欲朝他扑上来。
但是,她的神色随即安顿下去,脸上反而露出哀伤和凄苦的表情,她怯怯地说道:“你来了?”
匡母看到张修远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招呼道:“张主任,你来了?谢谢你对我丈夫的照顾。你的钱我们过一段时间就会还的。”
张修远知道肯定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他朝匡母笑了笑,然后对匡芝兰问道:“匡芝兰,发生什么事了?匡村长好多了吧?”
匡芝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幸亏你帮忙,没有耽误抢救的时间,我爸的病好多了,医生说只要一周就可以出院。……,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很忙?怎么累成这样?”虽然笑,但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充满雾气的双眼蓄满了泪水。
匡母似乎想大声说什么,但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之后,很冷静地说道:“张主任,你的女朋友来了。现在正住在你家里等你回去呢。你原来有女朋友啊。”
匡芝兰看了母亲一眼,说道:“妈。”
张修远不解地问道:“我女朋友?谁啊。我现在可没有谈女朋友呢。”
匡芝兰小声说道:“是袁县长的女儿,她来了好几天,说是找你有急事。你的扩机扔在了家里,找不到你,到这里找了几次,都是和阿姨一起来的。”
张修远哦了一声,说道:“找我有急事?那我先回去一趟。等下我再来。”
匡芝兰连忙说道:“你的好意我们领了,就不要再辛苦来回跑。我爸自己能够自理,再说还有我和我妈呢。”
张修远说道:“再说吧。我先回去看看。袁妍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就如兄妹一般。再见!”
匡芝兰看着张修远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心酸,又有一丝幸福和期待。
匡母冷哼了一声:“这小子不地道,我看他拿钱为你爸治病就不安好心。芝兰,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被他鬼迷了心窍,想电影里那些女演员一样当他的什么情人。我们匡家虽然穷,没有什么权势,但我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他张家明媒正娶,我高兴地将你嫁给他,不要他张家一分钱的礼物。如果你当他的情人,伤风败俗丢人现眼,我和你爸爸都会被你气死。别到时候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女儿,听见了没有?”
匡芝兰的眼泪终于滚下,说道:“妈,你瞎说什么?我只是感激他,他怎么可能爱上我?”
匡母说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妈是过来人,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他和袁县长的女儿是青梅竹马,袁县长又支持,虽然他妈妈的态度不明确,但他们门当户对十有八九会成为夫妻。”
匡芝兰哭泣着说道:“妈,求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匡母不依不饶地说道:“现在不提醒你,将来你陷进去再提醒就来不及了。人家比你还小几个月,就已经大学毕业,还升了党政办主任,你爸说这个主任位置可不比普通副乡长差多少,将来说不定就是当县长,甚至都市长都有可能。万一你……,哎,我们是没命没福气找到他。”
……
就在匡母硬着心肠教育女儿的时候,张修远已经打了的士直奔家里。打开门,只见袁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后眼睛立即扫了过来,随即惊喜地喊道:“修远哥哥!”
接着就如一只花喜鹊跃起猛地扑入张修远怀里,抱住张修远连连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找不到你?”
张修远轻轻地拍了她的背部几下,笑道:“都大姑娘了,还抱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袁妍委屈地说道:“我都来了三天了。你这几天住哪里?急死我了。……,就是要抱,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呢。”说着,她还搂着她的脖子扭了扭,丰满的胸脯抵着他的胸膛摇动着,这动作加上她身上那股处子的香味,让张修远感到一阵眩晕。
母亲从书房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修远,你出去也该打一个电话回家啊,让妍妍都急得不知怎么好,如果不是你父亲了解你,都快报警了。”
袁妍不好意思地从张修远怀里出来,牵着他的手拉扯到沙发旁边,说道:“我才没有阿姨急呢。一天到晚总是念。”
张修远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去钢铁公司调查去了,因为要调查的内容,要学的东西很多,我都忘记打电话这回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