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绷到最后再笑
秦方远从博鳌亚洲论坛回来一周了,张家红快绷不住了,几次找到秦方远想问融资的事情敲定了没有,都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她看到秦方远也有些萎靡不振,于心不忍,女人的心还是要细一些。
这天快要下班了,张家红补了下妆,竭力掩饰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岁月不饶人,人到中年,虽说风韵犹存,但美好的年华早逝,再也追不回来了。她还发觉,这段时间休息不好,眼圈的颜色加深了,连自己老公不经意看她时都会叹口气,让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瞧一眼,立马心跳加快——电话是托尼徐打过来的。
“张总,我们投审会已经同意投资贵公司。”托尼徐轻描淡写,不知是否刻意表现得这么平静。
张家红则不一样,她都想跳起来了。她对托尼徐说:“太好了!感谢支持,我们不会辜负股东们的期望!”
托尼徐的语气逐渐暖起来:“张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说白了,我们就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是啊,是啊!我们当然荣辱与共、同舟共济了。”张家红忙不迭地表示认同。
挂了电话,张家红就去敲秦方远的办公室,没有响应,她就跑回自己办公室给秦方远打电话,告之了这个消息。
秦方远也憋不住了,像孩子一样:“张总,我说了嘛,谁绷到最后谁就笑到最后,我们胜了!”
秦方远在老赵的出租车上,正打算回住处。已经快一个月了,秦方远是四处晃悠,刻意忘掉融资的事情。也许是逛累了,这几天乖多了,下班就回家。
秦方远说:“接下来我就签署合同,办理变更手续,向商务部门和外汇部门报批,然后去工商办理登记。”
张家红最关心的是钱什么时候到位,秦方远早就了解清楚了:“估计两三个月吧。”
“怎么会这么久?”张家红听了,一颗心就往下沉。
“向商务部门报批大概就需要20个工作日,这还是在顺利的前提下;一旦获批,对方才会打款过来,然后验资,向外汇部门登记;最后是去工商部门办理股东变更和增资。”
秦方远知道公司的资金情况,他安慰张家红说:“在报批过程中,我们会要求对方先期提供一笔款子做过桥贷款,这个相对比较快。”
在通话结束时,秦方远不忘提醒张家红一句:“张总,这次融资顺利成功,我那份的事儿还请您惦记着。”
“当然惦记着,怎么会不惦记着!”张家红听了直冒火,差点儿骂起来。还没见钱影儿呢,就知道惦记着自己的那点儿小利益,现在的80后啊,唉!
秦方远让老赵掉头去找石文庆。秦方远在电话里没有直接告诉石文庆是什么消息,只说让他不要走,在办公室等候。
石文庆正在微博上和一干美女调情,一个1987年出生的美女作家在微博里私信说:“今晚还过来吗?”石文庆回复了一句:“昨晚你把我累得要死,我还是先歇了吧。”那边马上发过来一个哭丧着脸的表情。
石文庆见秦方远进来了,就拉着他看他们的私信聊天。这种事儿,石文庆对秦方远不设防,没有防火墙。这是特例,两人同学多年,几斤几两,彼此知根知底。
石文庆说:“也就玩了几个月,腻了,不打算再理她。我最近看上一个90后,刚从国外回来,这几天正热火着呢。”
秦方远今天有正事,强行关掉了石文庆的电脑,正要说话,石文庆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可别对我满口仁义道德,我受不了说教。先说你,什么事啊?看你火急火燎的。”
秦方远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地说:“森泰基金的投资敲定,投审会通过了。”
“不可能。我几天前还跟他们沟通过,一共五票,其中有三票不同意,关键是出资最大的一个LP不同意,怎么可能今天就过了?”石文庆不相信,“他们通知你了?”
“是通知我们公司了,徐总给张总打的电话,我还以为你提前知道了呢。”
石文庆猛地站起来,冲到秦方远面前,一个拳头下去擂得秦方远的胸口生疼。
“你小子干吗?”
石文庆咧着嘴大笑:“3000万美元,这是什么概念?!我在华夏中鼎主导的第一个融资项目,转眼就成了!”
他盘算起佣金和奖金来,想着想着,就有些手舞足蹈。
秦方远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他在来时的出租车上就开始盘算这次的收获,甚至想到不久的将来去纳斯达克敲钟。毕竟是两个尚未到而立之年的小伙子,绷不住的欢乐,花开在眉宇间。
开心过后,石文庆想起来了,得给森泰基金的投资总监——那个让于岩时不时冒出一句东北话的王秀义打电话。王总监在电话中说:“是的,昨天深夜2点多敲定的,按照双方协商的条款来的。哥们儿,恭喜你啊!”
石文庆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会亏待兄弟的,放心好了,我们懂得怎么做。晚上出去玩玩?我知道几个地方不错,包你满意。
秦方远在一旁狠瞪了他一眼:“说正事。”
那位总监听出来还有人在,连忙说:“石总,我可没别的意思,纯粹恭喜。你也为我们双方做了大量工作,也是蛮辛苦的,这也是我的工作,谈不上感谢与否。”
石文庆也认真起来:“对了,前天晚上我们电话聊天时,你不是说基本上没戏了吗?不是那两个关键LP不松口吗?怎么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其实我也纳闷儿呢。那位美国白人LP乔克是关键一票,还有一位美籍华人也是关键的一票,他们的分量很重。我们是全票通过制度,我们国内GP都通过了,但是只要一位LP没有通过就不行,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峰回路转了。昨晚1点左右我们跑回公司开电话会议,他们那边不是一大早嘛,会议就专门为这个开的,大老板拍板就确定了。”
“那两位LP什么来头?”
“白人LP乔克前不久来参加博鳌亚洲论坛了;另外一位是美籍华人,在华人投资圈很有来头,姓于,是我们最大的LP。”王总监感觉说得太多了,就立即打住,“具体情况待有机会你还是问我们徐总吧,我也了解得不太多。”
“姓于?”一旁的秦方远听到这个姓就开始琢磨。石文庆放下电话,打断秦方远的思路:“走,晚上我们去热公馆好好庆祝一番。”
石文庆着手收拾,他把上衣和裤子的兜翻了个遍,机票,撕掉;住宿*,取出来放进抽屉里;景点门票,撕掉;然后拿起手机开始删短信。
秦方远催他:“你在干吗呢?走吧!”
“别急。这些证据可不能带回家,我家里那位比猴子还精,不毁灭证据,她又要跟我折腾了,撕掉万无一失。”
秦方远想起来了,石文庆家里还有个固定女友,老家湖南一个县长的公主。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秦方远逗他:“谁让你出差都不闲着,谁都不想落下,谁的便宜都想占?”
石文庆说:“微博这东西,没办法,就是好。我本来想改邪归正,她们不让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上了车,石文庆似乎想起了什么,侧头对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方远说:“你回国不也一样吗?于岩就对你有意思,你小子估计也得逞了,那可是一个顶我很多个,那是什么素质啊!”
被石文庆点破了,秦方远尴尬地笑了笑。
车子开在半途,石文庆冷不丁抛出一句:“乔梅现在咋样了?还不理你吗?”
哪壶不开拧哪壶,这家伙为何关键时刻找不痛快?秦方远心情立即坠到谷底,如入寒潭,冰冷僵硬,寸步难行。
6.落袋为安
秦方远决定搬家了。一个周末的下午,秦方远与于岩爬完香山回来,开门时听到房间里有响声。
秦方远以为遇到小偷了,立即把于岩推到门外面去,让她再上一层楼,他担心万一碰到一个强悍的盗窃犯,动起手来会伤了于岩。
秦方远艺高胆大,他冲进自己的卧室,却看到不堪的一幕:石文庆和一个女的正在床上*。两人听到门被推开都吓得不轻,那女人立即拉上被子盖住了裸身,发出熟悉的尖叫。
石文庆看到是秦方远:“你怎么跑回来了?不是爬香山去了吗,这么快就回了?”
秦方远赶紧退出房间,很尴尬地说:“你过来应该通知我一下啊!”他更恼怒的是,石文庆他们用的还是秦方远的床,那是他和于岩的温柔床,想起这个就有些不爽。
这时,一直在外面监听的于岩推门进来了,看到秦方远站在客厅,就问:“发生啥事了?”
这时,石文庆穿好衣服出来了,跟着出来的那个人让秦方远再次甚感意外。
竟然是何静。
石文庆似乎没有感觉到不妥,何静则对秦方远投过来一道怨恨的目光,那目光中还有一股寒气。
石文庆打破尴尬:“晚上一起吃山城辣妹子火锅吧!”
秦方远转头看了一眼于岩,征询她的意见。于岩摇摇头,秦方远也感觉不妥,多尴尬啊!
何静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离开后,秦方远就跟于岩说:“我下周搬出去。”
正式签订协议时,张家红、老严、托尼徐他们都到公司来了。
张家红问石文庆:“协议签订后,大概多久钱会到账?”
石文庆说:“大概三个月吧。”这个额度的外商投资需要商务部审批,然后是国家外汇管理局审批,需要比较长的时间,验资结束后才可以用这笔钱。
“怎么那么久?!”张家红听了就心凉。
老严明白张家红的意思,他主动跟托尼徐说:“徐总,报批需要一段时间,而公司扩张不能受制于资本。现在时机很好,也是公司大力做业务的时候,我建议,贵公司能否拆借一笔款子帮助企业过关?”
托尼徐也是久经沙场,当然明白这些审批都是拖拖拉拉的。只是他比较奇怪,老严也是投资者,并且是在册股东,完全可以通过过桥贷款的形式给予公司帮助;而他们自己刚刚签署投资协议,还有待商务和外汇监管部门审批,也就是说这项投资实际上还没有最终完成,怎么让他们来给公司拆借呢?
他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快:“这件事情我还要回去跟LP们商量一下,我们没有人民币基金,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张家红就等他们回去商谈,然后让石文庆他们办理系列报批事宜。
托尼徐最终没有给铭记传媒拆借资金,他过来解释说:“LP们不想参与过多的公司管理,就纯粹做一个投资者,做一名股东;而且公司没有人民币,拆借美元进来,也需要同样的时间进行报批。”
张家红一听就知道没戏,彻底放弃了拆借资金的念头。她开始动用老公的资源,亲自在商务和外汇部门跑起来。
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商务部门核准了增资申请,外汇部门也做了备案登记,这次两家投资公司倒是很痛快地把投资款一次性打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