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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所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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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一个人孤零零地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黑色的天花板。

“我该怎么办?”

当得知身份暴露后,他的心就已经乱了。不过,他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他们还没有直接干掉自己,而流露出了招揽的诚意。

“你能躲得过么?”杨帆反反复复地询问着自己,答案却是不能。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一个强大的组织相对抗的。特别是当他心里还有牵挂的时候,更加的不能。

哪怕沦落为魔鬼,心中依然有要保护之人的。

“既然躲不过,就听他的好了。还好事情没有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不就是卖身投靠么,操,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帆重重吐了口气,像是把所有的不安与迷惑都驱离了自己的身体一样,放松了下来。

一旦拿定了主意,杨帆立刻就好受多了,那种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嗯,让我想想,我是不是该去拜访他们一下?”杨帆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每个月薪水有多少?这个,好象没什么意义,貌似自己还不缺钱。”

“送我美女?呸呸呸,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杨帆暗笑着摇了摇头。

“管他呢,反正前途光明得很。”杨帆开始给自己勾勒出一个吃了睡,睡了吃,还有美女相伴的美好前景,山一样高的人民币在向他招手...

“这就是天堂啊!”杨帆感叹道,嘴角弯成了一道弧线。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一听这个节奏,杨帆就知道一定是艾丽斯。他跳下床,打开了房门。

门外,就是戴着银色面具,穿着黑色风衣的艾丽斯。

杨帆傻傻地望着她,不出声地笑了。他想给她一个拥抱,艾丽斯却俏皮地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的胳膊。

“你看这是谁?”她浅浅一笑,从旁边拉过一个人来。

“是你?”杨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那个中国后裔,一身白衣,面容秀丽的女孩儿,似哀怨,似轻诉,又似欣喜地望着他,眼中洋溢着掩藏不住的欢愉。

“你怎么来了?”杨帆不能置信的问道。他都快要把她忘记了。

女孩儿没有作答,还是痴痴地望着他。惊喜,期待,伤感,依恋...在那一瞬间,杨帆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数不清的东西。他想说点什么,却想起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动也动不了。

“啊嗯!”艾丽斯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纤细白皙的手又捏成了拳头,在女孩儿背后示威地晃了晃。

“你是...自己来的?”面对暴力的威胁,杨帆立刻恢复了清醒,赶紧接了一句。

女孩儿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重新睁开,微笑着道:“不,我是和查理一起来的。”

————————

楼下的会客室里。

“你好啊,我的朋友。”查理从黑色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问候道,张开了双臂。

“你也好。”杨帆露出一个表示友好的微笑,用力地与他拥抱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来了?”落座后,杨帆略有些奇怪,又有些兴奋地问道。在他心里,早就把查理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能有朋友来看自己,这还不好么?

“我和她专门来看看你。现在,你的事迹可是流传得很广啊。”查理微笑着,面容不变,“也是为了你的公爵试练。我族已经七十多年没有出过一个公爵了。”

“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杨帆犹豫着道。

“没关系的。你真的以为你的身份可以隐瞒过他们么?不可能的,否则父亲就不会要你露面了。”查理淡淡地笑着,丝毫不因这个消息而惊奇。

“是,是么?”杨帆勉强笑道,神色也黯淡了下来,“我还以为马上就要结束了,没想到是个开始...”他想起公爵那天的话语,字里行间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当时没有听出来而已。

难道,始终看不穿的人,只有自己么?

坐在旁边的艾丽斯担心地望着他。

“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看到杨帆的表情,查理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她吧。”他微笑着,目光落到了始终没有落座,只是站在一边的女孩儿。

“我记得。”杨帆自嘲地笑了笑,使劲摇了摇脑袋。“怎么了?”

“她会是你的骄傲。”查理的神色慢慢地严肃了下来,脸上仿佛始终不变的笑容也渐渐地逝去了,“拿出你的实力给他看看。”他对女孩儿道。

面对着杨帆不解的目光,女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抹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起,跳跃着,缭绕着,蒸腾着。黑色的火焰衬着白色的衣服,火焰的顶端几乎燎到了天花板。

在那一瞬间,杨帆短暂地失神了。

“怎么会...”杨帆喃喃地道。他可以感觉到,那是与他同源同种的力量,单凭强度几乎与他相差无几。

艾丽斯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的垫子。

“自从得知你的身份后,我就开始关注她了。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好一点。”查理看着惊呆的两人,斟酌着语句,缓缓地道,“她已经拥有了接近公爵的力量,所差的只是经验与心志而已。好了,我把她交给你了,以后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很有深意地望了艾丽斯一眼。

————————

“你,你回到这里来做什么?”杨帆略有些口吃地问她。查理与艾丽斯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单独在这里。

“我不能回来么?”女孩儿淡淡地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干吗要回来?这里有什么好?你...”杨帆神色激动的还想继续下去,却被她打断了。

“当你出名的时候,我就只有返回了。”女孩儿怅怅地道,眼中满是落寞,“你都躲不了,作为你的后裔,与你血脉相连的我,又能藏到哪里去?”

杨帆说不出话了。当初答应查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所想的,就是单纯的来看看另一个世界罢了。

但是后来,一切都失控了。

“小心查理。”女孩儿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什么意思?”杨帆一惊。

“我曾经见过许多他口中所谓朋友的下场。”女孩儿凄凉地笑了笑,道,“不要相信他的话。在他眼里,与他的利益相比,朋友真的是不算什么的。你要小心。”

杨帆猛地一颤,嘴唇也微微抖了起来。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带我来见你?”女孩儿的目光像是在望着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你知道如果你当时不答应他的话,你会怎么样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你来这里么?”

“你的意思,难道是...”

杨帆嘴里一阵阵地发苦。想起查理那次与他长谈的神色,他宁愿相信她说的是错的,只是她无谓的担心,只是个猜想。

隐隐约约的,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就像是揭开了旧日的伤疤,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女孩儿说的是对的。

“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也可以在日光下行走,我试过的。”女孩儿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他心里却像冰一样冷,冰一样凉,连这个消息都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我不敢告诉他。我不想像你一样成为他的傀儡。”

————————

“哥哥,你带她来做什么?”被查理拉着走出了好远的艾丽斯不解地问道。

“有人在调查杨帆的来历,曾经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查理眉头皱了皱,简洁地回答道。

“有人在调查?那他岂不是...”艾丽斯立刻惊慌了起来。

“他的资料,在调查前不久我就已经交上去了。你真的以为他可以一厢情愿地隐瞒下去?”查理讽刺地笑了笑,道,“这次调查的人与以前的不同,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些人。否则我才不会离开呢,还有多少事情要做。”

“你已经,交上去了?”艾丽斯艰难地道,“父亲都没有这样做,你却,你却...”

“或许父亲已经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查理淡漠地答道,脸上毫无表情,“你的弱点,就是太天真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的计划是达到了。”

“计划?你的?什么?”艾丽斯语无伦次地道。

“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了。”查理直视着她,灼灼的目光几乎穿透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他来父亲的训练营么?真的就是让他来看看?如果他想看的话,我陪着他四处游玩不是更好么?如果想训练他,为什么我没有与他挑明,而是单纯地让他来到这里?为什么我要你多注意他?如果我想上交材料的话,为什么不一早就这样做,而是直到过了许久?你知道,知情不报是多大的罪名么?”

“为什么?”艾丽斯有不好的预感,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

“这些都是为了你。我唯一的妹妹,我的艾丽斯。”望着自己的妹妹,血肉相连的亲人,查理的目光才柔和了许多。

“惟有血缘的联系才是最真实的。在我还没有问过他之间,我就调查过他的来历。你知道当我得知他身份的时候,第一想法是什么么?就是他一定可以抵挡你的群体催眠术,也只有和他一样寂寞孤独的你,才可以留住他,才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站上我们家族的战车。不过看来,比我想象的要好上太多了。”

“你有注意过他的眼神么?”查理顿了一下,继续道。

艾丽斯颤抖着,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墙上。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怎样去说了。

“那是相爱的眼神。无论再怎样掩饰,那个最真实的眼神都是骗不了人的。你知道此刻在他心里,你有多重要么?就是要他为你而死他都不会后退!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等这么久才上交他的资料?几十年的监禁是开玩笑的么?你放心好了,就算他受到再大的引诱,只要你坚持一点点,他就一定会加入我们家族的。年轻人的冲动,我见得太多了,呵呵。”查理低笑了两声作为这番话的结尾。

艾丽斯没有说话,她几乎要靠着墙才能站在那里,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带来更多的温暖一样。就这样过了许久,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哥哥,我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艾丽斯垂着头,低低地道,首先打破了寂静。

“你问吧。”查理淡淡地道。

“假如,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当时不答应你,或是说假话;如果他不是,不是这样在乎我;如果他执意想要回去的话,你会怎么做?”艾丽斯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些泪水酸涩的味道。

“你说呢?”查理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眼神中,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明白了。”艾丽斯颓然转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银色面具的下端,一滴鲜红的液体落进了尘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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