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惠通桥这边连夜赶着按置炸药时,手术室里也正进行到紧张阶段。
由于两天连续动大手术,也只合了两小时眼的肖玉,终因体力透支到了极限,而感到头晕眼花。
“肖大夫,还是我来吧,我对胸腔术很再行,你就放心好了。”一旁的查曼云道。于是,一个护士过来要搀扶肖玉出去休息。
肖玉闭了下眼晴,片刻又睁开:“没事,这是最后一个,而且这人的弹片潜藏得很深,需要你我同心协力来完成。”说话间,一个护士递过来一杯水,而另一个护士用酒精棉球为肖医生擦拭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肖玉喝了口水:“开始吧。”经过酒精对太阳穴的刺激,他感到更加得头疼欲裂,但却清醒了许多,眼前的景物不再晃动。
他努力镇定心神,暗自运气,助以内力。得亏他后世是军校毕业的,有着武术的功底,不然早趴下了。
而查曼云却在心里责怪自己睡得那么死,让肖玉一个人先做了那些个截肢术,不然,他也不会累成这样。她心里愧疚,一时忘却了所有,真正人要为情所动,难免招灾惹祸。
当带着血的弹片,铛得一声落在瓷盘内的时候,终因劳累过度,一阵头晕,肖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正是凌晨佛晓时分,而惠通桥那边经过一夜几个小时的奋战,在韩志彪等的大力协助下,马指挥终于带着守桥的工兵,把五百公斤的TNT炸药准确无误,全部放置到位。
“这下你们的任务就更艰巨了,老马,我们智勇二大队决定在桥的四边进行布防,随时配合你们的阻击行动。”韩志彪拂去满身的泥渣,抖擞精神道。
“那真是太好了,有你们游击队的援助,我的这颗心啊可就彻底放到肚子里了。”马指挥的一句话说得众人开怀大笑,一夜的辛劳也随之消顿而去。
先不说韩志彪调兵遣将,开始向惠通桥严密布防,而战时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医院啊,开后门搞特殊,专给有关系的人先动手术,难道我们不是花钱来看病的?”一个病号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值班护士台前高声发着牢骚,把台面敲得咚咚山响,显然,他是需要截肢。
“你是五号病床的吧,我记得你,你的伤腿还需要观查一下,别着急。”今天值班的正是祝橘,她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
“有什么好观查的,查医生早给下了定论,说非截了不可,否则创口会感染到全身,哎哟,又开始疼了。”那人说着嘴角痛苦地抽搐起来。
这时,另有一个穿着黑衣,病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说病友,你就忍忍吧,有人比你来得还早,不是也得等着,人家有门路,当然是先看了。”
祝橘一听,原本温和的面庞一下失去了笑容,严肃地反驳道:“你是哪个病房的,瞎说什么,谁有门路?我们医院对每个病人都是同样的待遇,绝不搞特殊。”别看小姑娘表面上和气文弱,但听到这种有损医院形象的话也不会客气。
“护士小姐,你别生气,这位大哥说的对,我刚也是这么说的来着,如果你们医院不搞特殊,那么昨天来的十几个病号为什么先给他们看,这不明摆着是区别对待嘛。”伤腿的病号自然是附和着刚才那人的口气。
他们这么一闹腾,又过来不少伤号。“对啊,我们都来了几天了,总说要等一等,什么意思啊?”、“我们也是从滇缅公路那儿下来的民工,被敌机炸伤了,怎么我们就得等呢?”。。
“你们跟他们不一样,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定是溜号的逃兵呢。”刚才搬弄是非的那黑衣人又插话道。
“没错,我看就是逃兵,真给咱中国人丢脸,杖打成这样还有脸来战时医院疗伤。”不知是哪个人气愤地说。
“把他们统统都拖出去,这种人治好了也是废物。”又有人高声道,并带头向特为那十几名伤兵开设的预备病房冲去。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谁在这捣乱才要把他拖出去。”柔弱的祝橘一看这种情形是真急了,一下从值班台里冲了出来,伸手拦在冲动的人群面前。
“别听她的,她只是医院的傀儡,病员们,我们不能让人随便的欺负。”黑衣人这时又蛊惑着也窜到祝橘面前,做势向她一挤,使小姑娘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住手,我看谁敢动。”正这紧要关头,一个声音在病房走郎的另一头响起,众人一看,原来恰是肖玉。
肖玉不是晕倒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其实他就是太疲劳了,当时被抬进急症病房,吊了不到一瓶的水就苏醒过来,而急症病房距离护士值班台不远,隔着也就五、六个病房那样。外面吵闹的声音如此大,你想他能听不见?
众人见肖医生忽然站在眼前,喧闹声立刻嘎然而止。
肖玉慢慢走上前:“我向大家说明一下,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为止,进行手术的那十几名病人我确实为他们开了小灶,但算不上搞特殊吧,他们入院时想必有些病员也看到了,他们伤得非常重,在你们中间,请问有谁是躺着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马上给他手术。”由于身体尚未得到完全的恢复,心情又比较激动,他说完这些禁不住眼前发黑,又似要倒下去。
“肖大夫。”祝橘和另一个离得最近的病员立马将他扶住。
看到这种情形,原先那个找护士小姐理论的病号满脸惭愧道:“对不起啊肖大夫,是我一时糊涂,我听医生护士的。”说完又回头对身后的人:“大家都回病房去吧,让肖大夫好好休息。”说着又回身朝肖玉和祝橘连连躬身,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地也走了。
“祝橘,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起先肖玉只在病房里听到外面吵闹的一些内容,事情的起因并不了解。
“呶,就是那人。”小护士向前面一个正快步走去的背景一指:“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他最坏了。”于是,她便把事情发生的原委讲说了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