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十七章献地图荆轲刺秦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天空中飘下丝丝细雨,像扯不断的愁丝,缠绕着燕太子丹。他每当心情烦躁时,都要在花园中徜徉。刚刚得到军情消息,赵国已为强秦所灭,下一个会是谁呢。太子丹深信,即使秦国不会立即对燕国发兵,但出兵灭燕只是迟早的事。严峻的形势说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已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亡国的危险。怎么办,昏聩的父王肯定是指不上了。自己作为太子,理应担起拯救国家危亡的重任。想到这里,他再也漫步不下去了,匆匆走出太子府,来到了他的恩师太傅鞠武的府中。

鞠武将太子迎入客厅:“殿下步履急促地赶到寒舍,莫非有何大事不成?”

“师傅,韩国、赵国已接踵灭亡,我燕国危矣。恩师身为太傅,当想一救国安邦的良策。”

“冰冻三尺,岂一日之寒。多年来大王只顾享乐,从不加强武备,而今临时抱佛脚,已无济于事。”

“师傅,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呀!万望教我一策,以对抗强秦,保住燕国,使百姓不受刀兵之苦。”

“殿下,你说,就凭燕国的军力,能与秦军抗衡吗?”

“实事求是地说,不是秦军的对手。”

“因此,若要保燕国不为强秦吞并,那就只有一条可行之路。”鞠武有意停顿下来。

太子丹也已想到了这层:“刺杀秦王。”

“对,”鞠武面带欣慰,“看来你我还算英雄所见略同。”

“恩师,秦王戒备森严,如何才能刺杀他呢?”

“我燕国虽说偏居北域,但也不乏勇谋之士,据为师所知,隐士田光,就是一个可用之人。”鞠武分析道,“此人不只多谋善断,且武艺精深,豪爽任侠,是个难得的大才。”

“国家用人之际,望师傅请田光出山,丹愿拜他为上宾,以弟子之礼向他诚恳求教。”

“殿下如有为国求贤的渴望,倒应该登门拜访,方会令田光震动,或许能答应拼死刺杀秦王。”

“为了挽救燕国于危难之中,丹何惜这太子名分,愿恩师为之引见,即日便去田光家中拜访。”

“好,殿下有此决心,臣自当效命。”鞠武当即更衣,随太子丹登车往田光住地而去。

咸阳的甘泉宫,嬴政正在召集重臣议事。议题很明了,只有一个,韩、赵相继灭亡之后,下一步该先打哪个国家。

李斯率先发表看法:“韩赵已亡,下一个自当是与韩国为邻的魏国,因韩地已属我国,与魏国仅一河之隔,有地理之优。”

尉缭则有不同意见:“第三个灭亡的当是燕国,其与亡赵接壤,可由赵出兵乘势伐之。”

嬴政不答反问:“未亡诸国,哪国最强。”

王翦答曰:“自然是楚强。”

“何不先灭楚国?”嬴政说出了他的想法。

李斯问道:“为何不攻弱反先伐强?”

“一举消灭楚国,其他小国皆可乘势而下,顺手牵羊便可灭之,实收事半功倍之效。”嬴政自有主张。

赵高进来禀报:“大王,有紧急军情报来。”

“讲。”

“大王,韩都郑城韩国旧部发生叛乱,我国驻军难以弹压,请求火速派大军前往平叛。”

“有这等事。”嬴政以不屑的口吻说,“真是小丑跳梁不自量力,就莫怪寡人下手了。”

尉缭提议:“大王,平息郑城之叛,其实不需动用太多的部队,也无需名将出征,藓疥之疾,不足为患。”

“哼!”嬴政自有他的主张,“让王贲将军为帅,领兵十万前往郑城。”

“大概不必这样兴师动众吧?”李斯有不同的见解。

王翦也开言道:“五万军马足矣。”

嬴政笑对王翦:“老将军,明里王贲为帅,暗地里你还要随征,只是你需秘密成行,对外不可声张。”

“臣明白了。”尉缭领会了嬴政的用意,“大王是要在平定郑城的叛乱后,相机攻打魏国,如形势许可,那么攻魏的统帅就是王老将军了。”

嬴政笑着点头:“还是尉缭知寡人之心。”

“真是绝妙的战略部署,”李斯心悦诚服,“这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的奇着妙策啊。”

“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视郑城前线的战况而定。寡人本想先灭楚,谁料郑城叛乱,那魏国就先要亡了。王老将军,如条件允许,便渡过黄河,先行灭了魏国。”

嬴政作出了决定。

蓟城的南关,有一条狭窄的小巷,顶头的宅院,便是田光的住处。窗前的槐阴下,田光在闭目沉思。他思考问题相当专注,以至于有人来到面前他依然如入定一般,竟是毫无知觉。

鞠武再近前些:“田老先生,鄙人引太子殿下特来拜见。”

田光缓缓睁开双眼:“殿下此行大可不必。”

“先生何出此言?”太子丹反问。

田光依然安坐榻上,掳掳自己的胡须:“你看,田光老矣,已不能为国出力,岂不令太子失望。”

“听先生之言,已知我此行的用意。”

“殿下不是要刺杀嬴政吗?”

“先生慎言。”太子丹急加制止,“此乃绝密,万万不能外泄,若为嬴政得知,则事无成也。”

“事情是明摆着的,”田光倒不在乎,“论军力,只有楚国堪与强秦匹敌,而我燕国相差悬殊,若欲制胜,非刺秦王不可。”

“先生侠武之名久享三燕大地,而今国难当头,恳请先生出山,除却秦王,为燕国百姓谋生存。”

田光叹息一声:“若在十年之前,光当义无反顾赴秦,而今年迈,英气全无,体力不济,光送死事小,误了殿下谋略事大,因一刺不成,再刺即不可得也,故必得一刺成功。”

“看来先生是不肯涉险了。”太子丹仍不甘心,“廉颇虽老尚能健饭,常言说宝刀不老,先生是有能力的。”

“为确保刺秦万无一失,草民推荐挚交密友前往秦廷,他如出马,事情必成无疑,嬴政难逃一死。”

太子丹以为田光是推托,无甚心绪地问道:“但不知系何人?”

“说出此人,殿下或许也有耳闻,”田光一字一顿道出,“他便是名满燕国的大侠荆轲。”

“啊!”太子丹不由得一惊,“荆大侠威镇三燕,只是此人来无踪去无影,居无定所,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丹闻名久矣,至今难得一见,怕是先生也难得请动他出山。”

“太子找不到他,草民却找得到,而且我去求他出山,他万无推辞之理。”田光信心十足。

“那么我在府中静候佳音。”太子丹深深一躬。

郑城的叛匪并不是白给的,他们明白不是秦军的对手,岂止是不与恋战,而是连照面都不打,在秦军到来之前,就全都撤走了。王贲率军追击,他们地形稔熟,与秦军兜圈子,弄得王翦也无可奈何。叛军有四万之众,秦军到来月余,竟未能消灭一人,只是重新占领了郑城,但是叛军实力毫发无伤。十万秦军对付叛军,如同铁锤砸跳蚤,有劲使不上,他们又不能撤走,一时间进剿不能奏效,秦军也就在郑城延宕下来。

田光到了荆轲的住处,使得荆轲大为吃惊:“田兄突然光临寒舍,一定是有大事在身。”

“贤弟,请恕为兄将你出卖了。”

“田兄何出此言?”

“我把你举荐给了太子丹。”

“啊,我明白了。”荆轲叹口气,“只怕是我的性命不保了。”

“未必,”田光是鼓励,“至少你还有一半胜算。”

荆轲苦笑一下:“何必把结果想得那么凄惨,伟男子人生在世,总要轰轰烈烈走一场。”

“你不怨恨为兄?”

“哪里话来,”荆轲已是精气神极佳,“我还要感谢田兄给我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话说得也是,好男儿自当展平生所学,以贤弟之武艺,能为燕国百姓安生用命,不失为上佳选择。”

“田兄,小弟此去即或成功,亦难以回转,还望以后在忌日备些水酒遥望咸阳设祭。”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道是为兄此来何意?”

“不会是刺秦王以外的事吧?”

“贤弟点破主题,为兄也就直言了。”田光正色说,“太子丹视此事为极大机密,为使他释念,愚兄将于弟前先行一步,故而请恕为兄不能致酒拜祭了。”

荆轲一惊:“田兄不可生此念。”

田光不再多言,拔出腰间佩剑,向颈上一横,用力切去,一腔热血喷出,须臾重重倒地。

荆轲和他身后的鞠武不禁双双跪倒,叩拜这位为国捐躯的侠士。荆轲抚着田光的尸体发誓:“田兄,你放心走好,我荆轲定当不负重托,完成你的遗愿,让燕国得以保全。”

太子丹见到荆轲,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突然,他纳头便拜:“荆大侠,久闻大名,今日才得相见,老天何其不公。”

慌得荆轲也相对而跪:“殿下,这如何使得?”

“大侠,我这是代全燕国人民向你跪拜,你为了燕国的生存,而不顾自身的生死,这伟大壮举,当得跪拜。”

“殿下请起,为了刺秦大计,田光先生已先我而去,我不会让他的血白流。”荆轲信誓旦旦。

太子丹为荆轲在府中专门另辟了一个院落供其使用,待他以上卿之礼。逐日里佳肴美酒供应不断,黄金珍宝的赏赐终日不绝。而且每日更换一名美女侍寝,可以说是极尽奢华,尽其享乐。对此荆轲全都笑纳,每日只是饮酒作乐,其他事一概只字不提。

看看半年过去,太子丹沉不住气了,这日陪荆轲饮宴之后,忍不住问道:“大侠,秦军已灭了赵国,燕国危在旦夕,是不是该行动了?”

荆轲冷笑几声:“我料定你会不满了,须知我此行是必死无疑,生命倒不足惜,我要等一个助手到来,以确保行刺成功,太子既然心急,在下明日便动身。”

太子丹有些难堪:“大侠莫怪,实在是形势紧迫,时不我待,助手迟迟不来,我可以为你配一助手。”

“只怕是庸碌之辈,不堪一用。”

“我早已为大侠准备好,你一见便知。”太子丹呼唤一声,一名壮士从门外应声而入。

荆轲上下打量几眼,突地一剑刺去,剑尖从其肩头穿过,衣服被洞穿,那壮士纹丝不动,“你不怕死?”

“我已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死何惧哉。”

“你可要想明白,此番刺秦王,无论成败,你我都难逃一死,家中可有牵挂之人qi儿老小?”

“小人孤身独自,全赖殿下收留,方能苟延残喘,了无牵挂。”

“大侠,他叫秦舞阳,十六岁时街头无赖欺凌其父致死,他奋起手刃无赖,为父报仇,是我见其至孝且勇,遂收留在府。”太子丹言道,“有他为伴,大侠定可功成。”

“好吧,就叫他相伴。”

“谢大侠!”秦舞阳施礼。

“殿下,有了伴侣,我还要两件宝物,方可成行。”

“我身为一国太子,似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太子丹说道,“这其一我已为你准备完毕。”

“殿下知我所需何物。”

“匕首一把,是乎?”太子丹从匣中取出一柄短刀。

“难道是宝刀不成?”

“胜过宝刀,”太子丹告知,“赵国有位徐夫人,其家世代铸剑,秦灭赵,徐夫人亦怀亡国之深仇大恨。我用一百金请她煅造了这把匕首,吹毛立断,削铁如泥,且其锋刃用毒蛇汁液浸润一年之久,有见血封喉之奇效。届时,大侠只要将嬴政皮肤刺破,不需刺其致命处,即可使其毙命。这减少了大侠许多难度,岂非一宝物耶?”

“这匕首属实有用,小人就将其留下。”荆轲又说,“我要的宝物乃另外两项物品。”

“大侠尽请直言。”

“其一,乃一份督亢地图。”荆轲解释道,“督亢是燕国最为富庶的地区,秦王定是垂涎已久,这份地图才能诱其上钩。”

“地图不难,我会派人尽快绘制交你。”太子丹问,“还有一件宝物为何,也尽管说明。”

“这一件只怕殿下不肯。”

“只要燕国所有,无不允之理。”

“何必燕国,只在府中。”

“大侠快些告知。”

“我要樊于期的人头。”

“这,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岂有戏言。”荆轲表情庄重。

“万万不可。”太子丹一口回绝,“樊将军为秦王所害,全家死于非命,只他孤身一人逃出,千里迢迢前来投奔于我,怎能行此不义之举,反而加害于他,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荆轲再三强调:“没有樊于期的人头,难以得到嬴政的信任,刺秦之举便难以成行。”

“我宁可不刺杀秦王,也不做背弃朋友之事。”太子丹不为所动。

荆轲不再勉强了:“那就只有放一放再说了。”

太子丹心情沉闷地离去。

荆轲立即去了樊于期的住处,见面抱拳施礼:“将军安好。”

“荆大侠来到鄙人之处,为了何事?”

“为了给将军及您的全家报仇雪恨。”

“在下不甚明了。”

“樊将军,太子殿下请我出山前往咸阳刺杀秦王,业已准备半年之久,至今仍不能成行。”

“在下也想问问大侠,为何还不出发?”

“还缺一样东西。”

“何物太子不能办到?”

“将军明白,若要成功地刺杀嬴政,就得能接近他,得到他的信任。而要如此,唯将军的头颅能使他动心。太子殿下不愿舍义,故而我自身前来,与将军商议,可否借我人头一用。”

樊于期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头可借乎,看其有用乎。”

“樊将军,你全家惨死于嬴政之手,孤身逃亡至燕,秦王还出两千金买你的人头,可以说是你与嬴政不共戴天。”

“这是自然。”

“你旦夕都在想着报仇,只是没有时机。而今我受太子殿下之请,要前往咸阳刺秦,有你的人头会骗得他的信任,就能相机将嬴政致于死地。将军的头为我所用,而能除去秦王,既遂了太子心愿,又能为自家报仇,何乐而不为也。”

“大侠所言甚是,樊某终日为不能除去嬴政而忧烦,今有大侠不避斧钺舍身刺秦王,为燕国求安生,为我全家雪恨,我这区区一颗头颅又何惜哉。”樊于期拔出剑来,向颈部一横,手中用力,人头骨碌碌滚落下来。他的脖腔里,一股热血喷出,溅有一尺多高。

荆轲倒地跪拜:“多谢将军成全。”

樊于期似有灵魂一般,仿佛听懂了这句话,尸身随即倒下。太子丹闻讯赶来,对着樊于期的尸体再三叩拜,哭成了泪人。

荆轲将樊于期的人头,用名贵木材打成匣儿装好,对太子丹说:“殿下,一切准备就绪,我要出发了。”

“好,我来送你。”太子丹备来两辆锦车,装上十坛美酒。出了蓟城,每行十里路,便设下酒宴,饮下一坛酒。百里之后,行至易水河边,最后一坛酒饮尽,荆轲回头望望燕国的大地,但见枯黄的衰草没有边际,头顶上数行雁阵掠过长空。面前的易水无语流淌,想到此一去咸阳,就再也不能返回家乡,禁不住思绪万千。不由得摘下剑来,抚剑长歌:风萧萧兮易水寒,黄叶飘零雁飞南。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风萧萧兮易水寒,离别故土兮恋关山。

风萧萧兮易水寒,魂魄有灵兮归故园。

“荆兄慢走,我来也!”身后响起一个熟人的喊声。

荆轲回望,不禁大为感叹:“渐离吾弟,何其晚来多日?”

来者正是荆轲的挚友高渐离,二人互相奔跑相拥在一起。良久,高渐离松开手告知:“荆兄,只因家母突然辞世,小弟不能不处理丧事,迁延了一些时日,故而爽约。”

“那说明吾弟命不该绝,愚兄已有秦舞阳为伴,弟可在家为兄祭奠。”

“荆兄放心,倘万一兄长刺秦未果,弟将继兄遗志,再赴咸阳,完成兄长未竟之志。”

太子丹这时方始明白:“怎么,大侠称要等一个人,就是这位人称音律奇才的高渐离?”

“正是。”荆轲对太子丹和高渐离深深一躬,“就此拜别。”

“且慢,小弟既来,当为兄演奏一曲送行。”高渐离言罢席地而坐,将瑟置于膝上,缓缓抚将起来,同时低声唱道:骨兮肉兮不可分,线兮不断连着针。

手兮足兮亲兄弟,皮兮毛兮本一身。

血共流兮魂相随,心连心兮梦亦跟。

咸阳凶险弟同在,冥中相助刺暴秦。

这真挚的情怀,哀婉的低歌,使得荆轲与高渐离二人无不泪流满面,就连太子丹也动情地滴下热泪。

荆轲与秦舞阳渡过河去,与隔岸的太子丹、高渐离再次一揖,之后狠狠心快速离开,踏上了荆棘满途的不归路。

历经半年之久的艰苦征讨,王贲终于将郑城的叛军剿灭干净。秦王下令,全军改以王翦为统帅,休整十日之后,渡河杀向魏都大梁。王翦得令后便整备兵马,派人去魏国侦察进军路线。可是未等派出的侦察探子返回,天空竟然布满了彤云,而鹅毛大雪也无声地飘落下来。原以为,这雪下上几个时辰或一天也就住了,谁知大雪下起来就没个完,直直落了半月之久,还在飘下细微的米状冰粒。地面上的积雪已有二尺多厚,低凹处加上风旋,甚至雪深四五尺。别说进军,就是动窝也不能够,王翦的十万秦军就滞留在了郑城。

荆轲同秦舞阳到达咸阳后,按照事前太子丹的嘱咐,径去中庶子蒙嘉的府邸拜访。见面后,荆轲跪拜后献上五百金:“请大人笑纳。”

蒙嘉一动未动:“荆先生,有道是无功不受禄,下官无缘无故,怎能收受你的馈赠?”

“小人是代太子殿下转呈,太子丹感谢大人助他返回燕国,救命之恩难以报答,聊表心意而已。”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大人一定要收下,否则小人如何向殿下交待。”

“既是如此,权且收纳,日后待太子有用得着时,再随时支取,只当在我处保管就是。”蒙嘉又问,“荆先生此次来咸阳,还有他事否?”

“奉太子和燕王之命,有事拜请大人玉成。”

“有话尽管直言。”

“燕本一小国,自知无力与强秦抗衡,今见韩赵不识时务已先后灭亡,颇感自身危机。今情愿向秦王俯首称臣,甘居郡县之位,得存宗庙足矣。恳请大人向秦王转奏。”

“奏闻倒是容易,只是你口说称臣,如何表达燕国的诚意啊?”

“燕王命小人带来督亢的地图,还有从秦国叛逃到燕国的秦国将军樊于期的首级,以示燕国的诚心。”

“啊,”蒙嘉表示满意,“好吧,你身为燕使,且去馆驿下榻等候消息,待我向大王启奏。”

荆轲完成了第一步,还不知秦王能否召见他,心中忐忑地去了馆驿。

大雪使攻魏的战略受阻,嬴政心中有些不快。这日上朝,他黑着脸一点喜气也没有,使得文武大臣们战战兢兢。他对赵高没有好气地说:“问问,谁有本章启奏。”赵高拉长他那公鸭嗓嘶哑道:“众位,哪个有本启奏,无本朝散。”

蒙嘉即刻出班:“大王,臣有事禀报。”

“说。”嬴政还是满脸阴云。

“大王,臣报的是个喜信。”蒙嘉竭力引起嬴政的重视,“今有燕国派来使臣,要向我主称臣。”

“怎么,害怕寡人的大军征讨?”嬴政感到一股自豪与优越感。

“正是。”蒙嘉接下去挑嬴政爱听的说,“燕使带来了燕国督亢的地图,先把该地献与大王。”

嬴政脸上有了笑模样:“督亢可是燕国最为富饶之地。”

“不错,号称塞上江南。”蒙嘉继续讨嬴政的欢心,“大王,燕使还带来了我国叛将樊于期的人头。”

“当真?”嬴政对樊于期是恨之入骨的,这也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

“燕使焉敢说谎,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表明对我大秦的忠诚。”

“他这样就想逃避亡国的下场吗?”

“大王,燕使说燕王喜明白不是我大秦的对手,宁愿献出国家,只居郡县之位,保住祖宗的宗庙即心满意足。”蒙嘉趁嬴政心情好了,急加请示,“燕使在馆驿候旨,大王何时召见。”

“就在明日吧。”

“臣遵旨。”蒙嘉是比较能摸透嬴政心思的人。

清晨,灿烂的阳光照进了大秦国的朝堂,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那神态真个是不怒自威。朝堂外,一对对武士手持金瓜斧钺肃然而立。荆轲、秦舞阳在蒙嘉引领下,缓步入朝堂。待到正门外,武士们将枪刀交叉起来,直压到来人的头顶。荆轲毫无惧色,照常移步迈进。秦舞阳哪见过这个阵势,双腿微微有些发抖。荆轲斜眼打量,心说只怕秦舞阳要坏事,如若高渐离同来,决不至于如此。二人进入朝堂后,蒙嘉知会他们:“大王就在上面,赶快叩拜。”

荆轲、秦舞阳双双跪倒:“燕使荆轲、秦舞阳叩见大王千岁。”

“燕使平身。”

“谢大王。”二人起立。

嬴政不再说话,只是用眼打量他二人,而且长久注视,后来专门盯着秦舞阳一言不发。荆轲依然是镇定自若,秦舞阳可就双腿又是微微抖动起来。突然间,嬴政断喝一声,用手一指秦舞阳:“你向前来。”

秦舞阳有些发毛,故作泰然地问:“叫我?”

“就是你。”

秦舞阳向前走了几步,不觉又停下了:“大王,是否可以了?”

“你来出使是假。”嬴政突然发问。

秦舞阳有些发蒙,心说难道秦王看出了破绽,不会呀,我们也没露马脚。他被动地回答:“大王,我们是燕使,怎会有假?”

“不假为何心虚?”

荆轲接过话来:“我们何曾心虚。”

嬴政一指秦舞阳问:“他手提何物?”

“是樊于期的人头。”荆轲答道。

“呈上来。”

秦舞阳前行几步,赵高迎过来接下木匣,端端正正放在嬴政面前的御案上。嬴政打开封印,掀开匣盖,赫然现出樊于期的头颅。由于有药水浸泡,人头业已变色,但樊于期依旧是怒目圆睁,胡须扎撒,使嬴政一惊,赶紧说:“快快拿走,寡人不想再看。”

赵高取走木匣,嬴政又问:“地图何在?”

荆轲双手往上一举:“在小人处。”

“呈上来。”

荆轲向前走去,距嬴政还有数步之遥,赵高又来迎住。荆轲将赵高推到一旁:“这图不比他物,要小人为大王指点。”

“你就在那里,打开地图让孤王观看。”嬴政发现秦舞阳站在那里全身直抖,便多了个心眼,不让荆轲再向前。

荆轲故意往前又移动一步,赵高斥责说:“叫你停步,为何还往前来?”

听了这话,荆轲只能停步了。但距嬴政还有一步远近,要刺中秦王,能有八分把握,但也只能到这个位置了。他将地图从头展开:“大王请看。”

嬴政对督亢地图期望已久,不由得站起身来。当荆轲将地图展开到最后时,一把雪亮的匕首现出,荆轲一把抄在手中,挺起来向嬴政便刺。嬴政对这二人本已起了疑心,特别是秦舞阳的心虚胆战令他心生疑虑。当匕首一出现,他立刻作出了反应,及早的撤身一步,使得荆轲这位大侠一刺未能成功。荆轲随即追上再刺一刀,嬴政闪身躲过,便动手欲拔肋下的昆庐剑。但剑身过长,一时间难以拔出。说时迟那时快,荆轲的第三刀业已刺到。朝堂上的大臣按秦国的法令,没人带有武器,而嬴政的佩剑又没能拔出。正在这危急关头,殿上的太医夏无且将手中药囊抛出,向荆轲狠狠砸去,化解了这一刀的风险。之后,荆轲更加奋起追刺嬴政,而秦王则绕着廊柱躲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殿角有一位歌姬弹起琴来高声唱道:罗袂单衫,可掣而绝。

三尺屏风,可超而越。

昆庐之剑,可负而拔。

一语点破迷津,嬴政在绕柱奔跑中,将昆庐剑竖起,从肩头拔出来掣在手中,回过头向追来的荆轲刺去,长剑对短匕首,自是长剑占先,剑尖刺入荆轲左股,荆轲登时腿断,支撑不住,扑倒在地。在摔倒前的刹那,荆轲仍奋力将手中匕首向嬴政掷去。嬴政闪过,那匕首钉在了包铜的廊柱上,还在颤巍巍地抖动。嬴政随即移身过来,挺剑对荆轲一剑又一剑连刺下去。

荆轲用尽最后力气:“暴君,我本想刺杀你回去向太子丹复命,奈何天不佑我,呜呼!”荆轲在身受十数剑后气绝。(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信息全知者玄尘道途绝对一番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盖世双谐你老婆掉了反叛的大魔王五胡之血时代奸夫是皇帝
相邻小说
绝世神医老公宠妻太甜蜜特战兵王沙尘暴王爷,走着瞧贴身保镖类似爱情嫡女重生官媒武逆
同作者其他书
大漠恩仇 明太祖 北魏孝文帝 武则天 大金帝国 于谦 明成祖 汉武帝 契丹萧太后 隋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