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投石问路”
吕筱仁在常委会上的解释，客观上让与会者了解了事故的调查进度和进展迟缓的原因，不管吕筱仁所说的进展迟缓原因是不是客观，但至少是调查组对事故难以做出结论的理由。
实际上，吕筱仁主动在常委会上解释隧洞垮塌事故调查情况，还有一个他个人的企图，就是想以此来试探市委常委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但当他把情况介绍后，胥忖朱马上就把话接过去了，并且还把矛头指向了祁一征，祁一征狡猾老道，主动承接胥忖朱挥出的锋芒，使胥忖朱无话可说。市委两个主要领导都已经开口了，其他常委们就不好在会上再说什么，因此，吕筱仁实际上只探到了胥忖朱并不明确的态度。祁一征虽然在会上承接了胥忖朱挥出的锋芒，但对事故调查本身并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态度。
虽然吕筱仁并没有完全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但也从胥忖朱的话中，感觉到了他似乎只是对自己跨越权限对事故调查情况了解比较清楚这事有意见，对事件本身的态度，也并不明朗。因为不知道胥忖朱的具体态度，也就无从考虑下一步的作为。由此，吕筱仁想，还是只有按照自己之前的设想，主动找胥忖朱，面对面对就这件事做一个碰撞。
下来后，吕筱仁庚即给成吕因联系，让他先直接去找胥忖朱，探测胥忖朱的具体态度。
成吕因之前还没有单独与胥忖朱接触过，虽然他也想接近胥忖朱，但都没有多少机会，再加上他知道吕筱仁在宁秀的根基，并且通过几件事情的处理，也确实感受到了在宁秀没有吕筱仁办不成的事，成吕因因此也就想尽可能地少交往一些宁秀的官员，这样也降低自己的成本。成吕因知道，在当今的这种社会风气下，要与官员接触、交往，不打点是不可能的，而如果打点的数额]小了，不仅起到到作用，还会起到负责的效果。现在，吕筱仁要自己主动去与胥忖朱接触，自然知道在茫坝山隧洞垮塌这个问题上，有些问题吕筱仁都无法处理，只有找到宁秀的最高人物。
成吕因知道在茫坝山隧洞垮塌这个事故上自己责任不小，压力巨大，弄不好自己完全可能被送进班房。想当初，自己知道自己的公司没有能力承揽隧洞承建工作的技术能力，但吕筱仁却要自己主动去承揽，并且多方面为自己做工作，扫清一切不利于自己承接这个项目的外围障碍。成吕因也知道这是吕筱仁为了报答自己而做出的这些努力，但谁知道好事变坏事。从内心来讲，成吕因还是感谢吕筱仁。事故发生后吕筱仁冒着风险多方周旋，努力做有利于化解或者减轻自己责任的工作，成吕因还是感到非常感动。
因为还没有直接跟胥忖朱打过交道，不知道胥忖朱的特点，成吕因便在电话里请教吕筱仁自己如何与胥忖朱打交道。吕筱仁提醒成吕因，胥忖朱是一个很自负也很怪异的人，在与胥忖朱接触时，一定要把身段放低，不要和他发生任何冲突。
成吕因也是经常和官员们打交道，知道如何与官员们打交道，有了吕筱仁的提醒后，当然心中就更有数。
为了让成吕因顺利见到胥忖朱，吕筱仁还自己亲自给市委办公室里综合秘书科的科长曾世本打电话，让他安排成吕因去见胥忖朱的事。
有了吕筱仁的直接出面，成吕因见胥忖朱当然就顺畅多了。成吕因与曾世本打过交道，因此，到市委办公室时，他直接给曾世本打了个电话，曾世本就直接在办公大楼前等候着，两人见面后也没有更多的寒暄，曾世本就直接带成吕因到胥忖朱的办公室。事前曾世本已经给穆天轼打过招呼，说是吕市长的一个朋友今天要来见胥书记，并且也找好了胥忖朱的空档时间。
常言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从成吕因见胥忖朱这件事上，我们就看出这话的正确性，虽然有些事显牵强，但道理是一致的。
因为知道和吕筱仁关系较好的成吕因要来见胥忖朱，穆天轼事前给胥忖朱报告了。在报告时，穆天轼并没有说任何与吕筱仁有关的话，而是很强调地说一个宁秀的本地老板要想来见一下胥书记，问胥忖朱是不是同意接待。穆天轼虽然有些神经岳，但通过近一段时间与胥忖朱的直接接触，也大致了解了一些胥忖朱的特点。穆天轼发现，只要说是有老板要见胥忖朱，胥忖朱都是非爽快地答应。如果是机关里的哪个干部要见他，胥忖朱还会想半天才答复见还是不见。
当穆天轼给胥慎朱报告说成吕因已经到了时，胥忖朱马上答道：“请成老板进来。”
成吕因进入胥忖朱办公室后，胥忖朱马上从自己的办公后桌前走出来，主动与成吕因握手，并热情地说道：“成老板，欢迎你。象这种做老板的，要经常和我们联系，大家主动打成一片，建立亲密、友好的政商关系，岂不是我们大家都受益？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会因此而加快。”
成吕因马上答道：“本来一直想来拜见胥书记，但一方面想到胥忖朱忙，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胥书记不愿意接见我们。早知道胥书记这么平易近人，我肯定早就来拜见胥书记了，这都是我成吕因自己的错，还望胥书记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小老板计较。”
“成老板这是说到哪里去喽！亲商、爱商，这可是我们的基本理念，没有你们这些老板，我们吃什么？经济以怎么发展？你们可是我们的衣领父母啊！”胥忖朱说道，不了解胥忖朱，一定会觉得胥忖朱的这些话是多么的正确。
成吕因一听胥忖朱的话，紧张情绪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他在心里想，看来这个市委书记还比较平易近人嘛！并不是人们所传说的那种不可琢磨的人。“胥忖朱，您真是一个好书记，随时随地都在为宁秀的发展着想，为宁秀的老百姓操心。宁秀人民能够有您这样一个好书记真是福气。”成吕因与官场打交道不少，知道高帽子戴在谁人的头上都是让人高兴的。
“成老板就是会说话，也能够实事求是地评价我们这些做公仆的人。我这么为宁秀的发展操心，可前段时间还有人风言风语地说我不为宁秀干事，不为老百姓着想，想想真有些心寒。如果宁秀的老百姓都能够象成老板这样理解我们，我们这些公仆干起事来也就会更有劲头。”胥忖朱说，感觉象到了知音。
见胥忖朱情绪很好，成吕因心里也就放松了，把自己的话题转到了找胥忖朱的目的上：“胥书记，我们来麻烦的，主要还是茫坝山隧洞的事。茫坝山隧洞在施工过程中垮塌，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之前确实没有做过隧洞施工项目，但为了响应胥忖朱的号召，作为本地企业，我们主动投入到这个项目中来。但由于项目的前期工作做得不够，特别是有关部门给我们提供的地质资料和相关数据很不完善，如山体的地质条件，山上的设施分布等等，使得我们在施工过程中完全没有可资参考的依据，从而出现了现在这种问题。说实在在的，作为我们企业来说，是完全不希望出现这种问题，这不仅使我们企业受到了很大损失，影响了企业的，同时也使政府的工程受到影响，给党委和政府增添了不少麻烦。”成吕因说得很真诚。
胥忖朱听成吕因这样说，心里马上就自大起来，带着训斥的口吻对成吕因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为了一点利益，就不知天高地厚，不管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能干的活路也不自量力去抢来干，现在好了，出了问题心里就舒服了？”
“胥书记，我们也不希望这样，但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还希望胥书记能够指点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请胥书记放心，您关心了我们，我们肯定忘不了您。”成吕因没有忘记吕筱仁提醒他的话。
“忘不忘记我是你们的事，但你们必须尽快给我复工。这是关系老百姓的民生工程，也是市委向宁秀老百姓公布了的十大民生工程。你们出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市委的形象，如果再不尽快复工，看我如何来收拾你们。我决不会轻饶那些破坏市委形象的人。还有就是你们必须对这次事故负责，承担相应的责任。”胥忖朱越说越气愤。成吕因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觉得心情不错的胥忖朱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急躁起来。
“胥书记，能不能复工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呀！我不是巴不得马上就复工，但政府有关部门不让我们复工。还有就是511那里，也需要政府给他们一个说法。胥书记，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成吕因听了胥忖朱的话，心里非常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胥忖朱要他们负什么责任。
“我才不管什么政府不政府呢！那个吕筱仁不是很凶吗？让他去处理这些事吧！”胥忖朱完全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会在一个普通的企业老板面前说这些话——即使和祁一征之间有矛盾，也不应该在成吕因这种无关人员面前说这些话，这些话完全可能传到社会上去，从而把他和祁一征之间的矛盾在社会上公开化。
听了胥忖朱的话，成吕因当然不敢接口。成吕因虽然一直在企业工作，但也知道中国的国体是什么，这种不利于党委和政府团结的话，他是决不能去接口，更不敢轻易去评论。
不过，从胥忖朱的口里，成吕因听出了胥忖朱对吕筱仁的不满，但后面那句“让他去处理这些事吧！”成吕因却猜不透胥忖朱的真实意思。如果他是真心想让吕筱仁处理这件事，那就好办了；但如果只是一种气话，那这个问题就麻烦了。
成吕因也不是一个平庸的商人，来找一趟胥忖朱却没有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甘心的。听了胥忖朱的话后，成吕因假装没有听清楚，再一次问胥忖朱道：“胥书记，您是说让我去找吕筱仁吕市长？他能够处理这件事吗？”
听了成吕因的问话，胥忖朱余气未消地说道：“我让你去找吕筱仁，你就去找他，看他有多大本事。”
胥忖朱的话已经非常明确了，成吕因不可能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到胥忖朱面前，对胥忖朱说：“胥书记，我代表我们公司的全体职工，感谢您对我们公司一直以来的关心，我们作为宁秀本地企业，还希望胥书记一如既往地关心和支持。”
因为对成吕因不熟悉，更不了解，胥忖朱不可能愚蠢到什么人的钱都收。他听了成吕因的话后，显得很是气愤地对成吕因说：“成老板，你这是哈意思？你难道认为我们这些干部都是贪财的吗？你钱多是不是，钱多拿去济贫呀！拿给我干哈，你是不是想进笼子？如果你想进去的话，我马上就让检察院的人来，把你弄去。你不想进去，你就把它给我收起来，不要有两个臭钱就到处撒，以为谁都爱钱。”
成吕因一看胥忖朱的架式，只好讪讪地说道：“胥书记，我这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心意。”
“你要表达心意，等你把事情做好，就是最好的心意。”胥忖朱说道，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把事情做好”中的“事情”是指啥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