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钱回到家里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林泽在现在楼栋门口,他穿着一件小衬衫儿抱着手臂冻得哆哆嗦嗦。
我皱了皱眉头,紧走几步,林泽看到我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出来,一把拉过我,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样的反应,伸出手抚摸她后背。
我说:“先上楼。”
拉着都得像筛子一样的林泽上了楼,进屋以后赶紧把毯子披在他身上。
“怎么在楼道里?”
林泽搓着手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透过林泽的眼睛,我看到了担心的情绪,还有一丝丝,害怕。
他从毯子下面伸出手,拉住我说:“周凡,你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我看着林泽没说话,这样的沉默,让林泽有些惊恐,他站起身来,靠近我,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我从沙发上拿去毯子给林泽披好,张了张嘴,对林泽说:“那么同样的,你也不可以离开我。”
林泽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他说:“好,我答应你。”
我觉得我们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这种契约给我的感觉并不美好,就像是我们不管中间经历了怎样的风花雪月,到最后我们都是彼此垫背。
简单的做了一些早饭,林泽吃过早饭以后接着电话就走了。我在家里收拾屋子,到了快要上班的时间,林泽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楼下等我,要去送我上班。
坐上林泽的车我才发现,原来林泽每天都这么忙,他能抽出十分钟的时间来送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十分钟的路程,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我劝他先接电话,他却说先送你。
到了夜总会的门口,我亲了林泽一口之后,下了车,对他说:“好好工作,别太累,晚上记得回家。”
林泽对我笑笑,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说:“好。”
虽然元旦已经过了,但是大家对于元旦的热度还没有减退。这不,夜总会刚开门,进来一大批人,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刚准备好就要起身投入工作岗位中了。
到了凌晨十二点,人渐渐少了一些,我正在休息室休息,小刘跟我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是卞松。
卞松围着大大的围巾,穿着一身黑色大风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来夜总会。
他见了我,露出一拍整洁的牙齿问:“好些了吗?”
我知道他是指昨天林泽的事情,我说点点头:“好多了,毕竟吃了一大包的甜点。”
说完,我笑了起来,卞松见我笑了,又问:“现在忙吗?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我指了指自己的工牌,说:“我是上班时间呢。”
卞松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工牌,随后他抬头看向我。
“那可不可以借用你的休息时间,陪我聊会儿天?”
反正我在休息室呆着也是无聊,答应他说:“好啊!”
找了一处散台,卞松给我要了一杯果汁,自己要了一杯威士忌。
坐下来以后,我问他:“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夜总会找我聊天啊?你这么有名,这么有才华,为在你身边的姑娘应该不会少的呀!”
卞松自嘲的笑了笑说:“哪有你说的那样,我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搞不定,还哪有功夫去应付那些其他的姑娘?”
听卞松这么一说,我瞪大了眼睛,一颗八卦的心立马升了起来。
“喜欢的姑娘?”
卞松抿了一口酒说:“我觉得应该是,她应该是我喜欢的姑娘。”
我看这边松有些害羞的模样,碰了一下他的手肘说:“以你的条件,追一个姑娘应该不费劲吧?是哪家企业的千金还是明星?”
听我这么说,卞松立刻笑了起来,他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啊,就是一位,我认为很平凡的姑娘。”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卞松打断我说:“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他仔细看着我的脸,又说:“嗯,昨天应该是哭过了吧,眼睛还有些肿。”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联想到今天林泽的模样,我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那样吧。”
“其实我挺好奇的,”卞松看着我问:“为什么?你撞见林泽两次和夏梦之在一起,你都能不去问他,不去把事情说开了?”
我喝了一口果汁,听到冰松的问话,抿了一下嘴,无奈的笑笑。
“因为我很软弱啊!”
听到我的回答,卞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我接着说:“夏梦之太过优秀了,她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白天鹅,而我呢,就只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丑小鸭。我不敢戳穿这一切,不敢当面去跟林泽对质,就是因为我怕我戳穿了这些以后,林泽会选择白天鹅,而不是一个丑小鸭,你明白吗?”
卞松摇摇头说:“我不明白,爱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啊!”
我点点头,说:“对,爱情不分高低贵贱,但是在我自己的心里,总是会有个对比的。你知道吗?我跟林泽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我就暗恋他,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他,太过耀眼,他很阳光,很开朗,而我呢,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一整个高中时期我就暗恋他,都没敢说一句表白,到现在林泽都不知道。”说着,我笑了起来。
卞松有些是凝重的看着我,我喝了一口果汁,接着说:
“现在也如此,可能是我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吧,我觉得我能再次相遇林泽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爱他,我很想霸占他,但同样的,我也很怕失去他,我害怕将一切东西都摆到桌面上来谈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崩溃,会撕裂,我从此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他,跟他没有任何交集,我怕这样的结果,至少现在,我还能抱一抱他,我们还能在一起,我们还能以恋人的关系相称。”
说完我看向卞松,他紧皱着眉头,目光里充满了疼惜,他说:“周凡我没有想到,你会爱到如此地步。”
我低头笑了一下说:“我也没有想到。”
紧接着,卞松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泽不是真的爱你的话,他离开是早晚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是何苦?当然,你们分开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万一,谈开之后发现,林泽跟夏梦之的关系真的只是工作关系呢,你有想过这些吗?”
“我不敢,”我摇摇头说:“卞松你明白吗?我不敢,我不敢去赌他究竟是爱我多一些还是爱夏梦之多一些,他究竟会选择谁我不敢去赌,或许是一个欢天喜地的结果,或许是一个一拍两散的结果,哪怕一拍两散的结果占有的比例仅仅是1%,我也不敢去尝试,我太害怕失去他了,我太害怕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外人讲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些压抑在我心里的情绪说给卞松听以后,我忽然觉得很轻松,感觉自己承受的那些疑惑和压力似乎变得淡了一些,我拿起果汁碰了一下卞松的杯子说:“很谢谢你今天找我聊天。”
卞松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他的目光紧紧的锁着我,我疑惑的看着他,良久,他张了张嘴,问我:“如果,周凡,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可以,有一个比林泽更优秀,比林泽更爱你的人想要照顾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会考虑吗?”
听完他的问话,我笑了起来,我说:“比林泽还优秀?”他说:“是的。”
我摇了摇头,“林松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看他的财力,不看他的长相,我只是单纯的爱林泽这个人,你明白吗?我爱的不是他的背景,不是他的实力,我只是爱他这个人,或许我对他的爱从高中就已经注定了,即便我中间经历了一次糟糕的感情,只要他一出现,那些曾经炽烈的,埋藏在心底的感情,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拦也拦不住,在我心里,林泽早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比他更优秀。”
随后,我又补充了一句:“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卞松仍有些固执的问我:“我说如果呢,我只是一个假设,你对林泽的爱我看的清楚,但是林泽他真的爱你吗?如果有人愿意付出与你相同等的爱情去照顾你,你愿意放弃林泽去接受另外的人吗?”
我对卞松摆摆手说:“卞松你没明白,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爱情…”
没等我说完,卞松就打断了我,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他说:“我只说假如,如果有人比林泽更爱你,你会接受他吗?”
看这卞松认真而又有些执着的目光,我嘴角上翘,对他说:“不会,我只爱林泽,即便他不爱我。”
“我懂了。”卞松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杯子,而后他抬起脸,笑着对我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吧。”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还真是,你不提醒我都聊忘了。”临走之前我跟卞松说:“无论如何今晚的谈话你一定要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好吗?”
摆弄轻轻点点头,回复了我一个好字,得到了他的答复,我才离开散台去工作。
下班前,林泽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不能来接我了,看着手机上方显示着凌晨两点的字样,真不知道林泽在忙什么工作,竟然会这样晚。
换了衣服正要回家,小刘匆匆跑过来跟我说:“周凡,有个人醉倒了,你去看看。”
有个人醉倒了,我去看看?我问小刘:“是谁啊?为什么找我?”
“就是今天找你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吧,你快看一下。”今天找我的人,难道是卞松?
我跟着小刘来到了散台区,一眼就看到就卞松趴在散台上,身边大大小小摆放了好多酒瓶。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弯下腰去问:“卞松,卞松,能听见吗?是我周凡。”
卞松趴在桌子上嗯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但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自己回家了。
我跟身边的小刘说:“小刘,你帮我扶他一下。”
说完,我伸手去扶卞松的一直胳膊没等着小刘去另一边扶他,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并没有人帮助我,我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本来我以为小刘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走了,这下可怎么办,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看着面前喝醉的卞松,我有点发愁。
虽说他不是特别胖的人,但他现在喝多了,我一个人还真是很难应付。
没办法,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
我把卞松的手臂抬起来放到我的肩膀上,试图扶他起来。
“卞松,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卞松又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他这个样子真是醉的不轻。
从认识卞松到现在,看他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酒局儿,头一次见他喝醉,而且还醉得这么彻底。
好不容易将卞松从散台上扶起来,我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腰,摇摇晃晃的往夜总会的门口走。
短短的路程我却走得异常艰难,卞松和林泽一样,看起来瘦瘦的,实际上重的很。
到了夜总会门外,我扶着卞松,龇牙咧嘴地弯着腰,伸出手去拦出租车,偏偏这个时候车还不好打,过了凌晨,天气又很凉。
卞松嘴里嘟嘟囔囔的,他伸出一只手竖起食指,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怎么就那么执着?”
然后他一直拿手指点着空气问,“怎么就那么执着?怎么就那么执着?”一遍又一遍。
我被他醉酒的模样逗得有些想笑,可我我又不敢笑,我怕一笑力气不够用,我们会摔倒。
伴随着卞松一句一句关于制作的质问,我努力的拦着出租车,时不时的还要安慰他两句,“不执着,不执着。”
我真怕他这样一边指点着空气,一边乱晃,说不定哪一下我没扶稳,他会跌倒。
迟迟拦不到车,我有些着急,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听见手机铃声,我心里一喜,难不成是林泽要来接我了?要是他来的话最好不过,赶快能帮我送一下卞松,这个大家伙实在是太难应付了。
费力地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酥酥。
看到是酥酥,不免有些失望,费力的接起的电话说:“喂,酥酥。”
酥酥有些欢快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她说:“小凡在哪儿呢?我来夜总会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夜总会?怎么这个时间来,我都已经下班了,现在在夜总会门口呢,你呢,在哪?”
说着话,我四周张望一圈,寻找着酥酥的身影。
只见酥酥从夜总会的正门里面跑了出来。
卞松挂在我身上摇摇晃晃,我见了酥酥以后连忙对她招手。
酥酥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一圈,帮我扶着他的一只胳膊问:“这怎么回事?”
我说:“只是卞松,喝多了,正好你来了,帮我送他回家。”
正巧,这会儿有个出租车路过,我连忙伸手,出租车靠边停了下来。
酥酥帮我扶着卞松,我打开车门,她拿过我手里的手机说:“我帮你拿着,你先扶他上车。”
我答应一声,先扶着卞松坐到后座上,安顿好卞松以后,我问酥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酥酥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哦了一声,随后将手里的一个袋子交给我说:“老罗从国外带回来化妆品,大品牌,我心思给你送来一套。”
我看了一眼袋子就知道这是一线品牌,接过袋子对酥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酥酥看了一眼车里的卞松,笑着对我说:“看你挺忙的,下次有时间咱们再长聊,你先送他回去吧。”随后,她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说:“老罗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
看酥酥这模样,我说了一句:“瞅你那小媳妇的样子。”
酥酥一听,脸色发红,将我塞进出租车里顺便带上门说:“快走吧你!”
随后,在车外对我挥了挥手。
见我上了车,酥酥转身离开了,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姑娘?”
我瞅了瞅身边卞松,推了推他,问:“卞松,能听见不,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卞松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只是,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我又问卞松几遍都无果,得到的答案都是执着,我想他这句话应该是问他自己的。
司机师傅一直在催我,无奈之下,我只好先将卞松带回自己的家。
到了小区门前,我下车,费力的将卞松的胳膊放在我的肩膀上,扶着他,一步一摇的上楼。
进门以后,先让卞松先躺在沙发上,给他盖了一个毯子。
从包里找出当初他给我的名片,试图想从一个小小的名片上找到他的家庭地址,我翻来覆去看着他的名片好几遍,笑自己蠢,谁会把地址写在名片上啊。
卞松躺在沙发上,仍旧呢喃着那句关于执着的话,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
先给林泽打个电话说一声吧,不然,等林泽回来看见家里有这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他一定会生气的。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手机在扶卞松上车的时候给酥酥了,而酥酥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还给我。
我有些不死心的翻了一下自己的所有口袋,还有我的手提包,果然都不在。
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着沙发上的卞松,除了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别无他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