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欧出现在总裁办的时候我才知道,萧然哥派出去的人是卓欧的人,而且,他手底下的人现在还在找,顺着原本以为断掉的线索还找到了另一条线索,那个狠毒的女人,果然和周岗是兄妹,只是,她和周岗不过是堂兄妹,和周巍才是亲兄妹,人品却远远不及周巍,做什么事情都是那样的遮遮掩掩,哪怕私生子这事,都等到媒体公布出来才敢承认。
我已经快有大半年没见到他了,他瘦了很多,精神却很好,见我进办公室愣在门口还和我打招呼,像是朋友一般。的确,我们曾经就是三个朋友,只是我自己倔强,非要将我和卓欧之间的关系发展成这样子,也怪不了谁。
我送完文件就脑子一团乱的出门了,险些撞到了刚回来的杨硕,杨硕可能是见我难得失魂落魄,他怕失去可遇不可求的嘲讽我的契机,尖着嗓子开始数落我的冒失,从头到脚的说,我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将他桌上的水杯扫到地上,踩在他旁边会客的凳子上,狠声道:“你跟谁说话呢!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在巴黎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谁救得你?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的声音有些大,旁边没什么人,办公室里面的人也怕是听了清楚。只见杨硕满脸通红,却一副急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我心中还是怒意不减,只是不愿纠缠,带着我的文件夹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后来,萧然哥告诉我,当时在他办公室里,其实还有一位国外的客户,只不过借用了他休息室的洗手间,在我出门了才出来,正好听见我的河东狮吼,哈哈大笑着叫萧然哥将我介绍给他当女朋友,而在旁边坐着的卓欧本来冷冷的脸上竟溢出了笑容,朝着那客户介绍道:“那是我的妻子。”
我和卓欧之间的事情彻底曝光实在我回家的那一天,萧然哥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非要送我到楼下,等我下车,他没调头就走不说,还下车跟着我一起上楼。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营养品,其中不少都是给女士的,他很自然的提在手上,我就纳闷的问他:“为什么送我爸女士营养品呢?”
他挑眉,“你爸爸不是要娶林阿姨了吗?我去恭喜恭喜。”
我瞪大眼睛看他,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鄙夷的看我一眼,“还不是你这个女儿不关心你爸爸!我这个当哥的只能帮你操心了。”
我翻翻白眼,心想,切,冠冕堂皇,我才不信!
很久之后,我从卓欧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第一时间知道的是他,挑礼物买礼品的也是他,只是他怕我不高兴见到他所以拜托了萧然哥,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用和那位客户的生意交换了萧然哥探望我爸爸的这件事。
那天,林阿姨果然在我家,一脸娇羞的跟在爸爸的身边忙前忙后愣是不让我帮忙,我本也累了,再加上让萧然哥一个客人坐在客厅里孤零零的也不太好,我便打开电视坐在了他的身边。
其实我坐在萧然哥身边头皮是发麻的,小时候是怕他给我一个假期满满当当的练习册,长大了是怕他炒我鱿鱼,和我说我不想听的那些话。
但人生本就充满了无奈,而且你越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往往发生的最快。
他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我正襟危坐,因为紧张有些口渴,我站起身就要去倒水,却听见他说:“卓欧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件事情,好好处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听见自己小声的嗯了一声,随后我就慌忙走到了客厅角落的饮水机边倒了两杯开水,放了一杯在他面前,自己手中的那一杯扬起来就喝,第一口就烫的我扔掉了被子,大叫了一声。
爸爸和林阿姨紧张的跑到客厅,见地上一片狼藉,抓着我问怎么了,我哪儿还能说话,指了指我的舌头呜咽了半天,萧然哥鼻子里冷哼一声,轻叹了一口气,笑着对我爸说:“叔叔,您和阿姨去忙吧,她没事。”
我生气的瞪着他,感觉他剥夺了我被关心的权利不说,好像还表达了我活该的意思。
但我终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为了那高额的薪水,我也没办法和他翻脸,吐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消停下来,又去倒了凉开水漱口,然后去拿拖把拖地,拖到他脚底下的时候,故意让他抬了好久的脚,他嗤笑我的幼稚,端了杯子去了阳台上欣赏月色。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的天气,阳台上白天还能晒晒太阳,到了晚上只剩下从防盗网透进来的凉气,凉森森的。
不得不说,萧然哥是个耐力极好的人,任我邀请了三四遍他也没进来,站在阳台上思考人生的背影看起来萧瑟无比。我便站过去问他八卦,“萧然哥,小懒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他俯视了我一眼,挑起的眉毛昭示着他的不满,仿佛不想讲话。我陪他站了好几分钟,他才问我:“小懒和你提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我眨眨眼看他,心想,我们之间讲的事情能和你说么,嘴上却还是讨好他,“你是指的什么事情呢?”
他眼睛微眯打量着我,“你们都说了什么?”
显然,他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
我正盘算着要不要讲些无关痛痒的话给他听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她离家出走了,我找人查却查不到她到底在哪里......甚至我连原因都不知道。”
我惊讶的盯着他看,“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就是你做了什么事瞒着她让她知道了。”
萧然哥忽然转头看我,“她和你说过吗?我不记得我瞒着她做了什么事。”
“这个......她没和我提起过,但前些天,她打电话问了我一些事情,好像是......和四海集团合作的事情。”我脑子里努力的搜寻着当天的细节,描述给萧然哥听。
萧然哥脸上渐渐出现了痛苦的表情,我想,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可他却没和我说,转身和我爸打招呼就从我家快速的离开了。
再见到萧然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那时候小懒被他找到了,却直接进了医院动手术,据说是在酒店门前被车撞飞,捡回一条命都是老天开眼。
我跟在祁副总后面去看的,那时候公司的事情很多,再加上真正当家做主的总裁根本不管是,我和祁副总简直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这才让慕诗在几大集团的争斗中保住地位,成为最大的百货集团。
萧然哥那时候的样子很颓废,听祁副总说,他家的两个孩子都放在了他家里让他家的保姆照顾,萧然哥只顾着没日没夜的守在床边茶不思饭不想。我当时只觉得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个样子,像个女人一样要死要活,感性超越了理性。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只要是人,用情至深,都会如此,没有男女的区别。
将近年关的时候,慕诗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不少,我知道,这其中没有卓氏的帮助,光靠我和祁副总,哪怕是萧然哥出马,恐怕都是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对于卓氏肯对慕诗伸出援手这事还在疑惑的时候,沐橙的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我脑子里飞速一转,今早没看到沐橙,沐橙请产假了,她的预产期......该不会......要生了吧!果然,电话刚接通就是张污污乱七八糟的一通话,他说:“你你你,你快来医院,陈沐正在生孩子,我想看看她,她不让,你可不可以帮我进去守着她?”
我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叫杨硕给我送来了我车的钥匙,昨晚加班顺路回去,让他开回家,今早接了我来公司,钥匙就还在他那儿。
他见我有些急促的步伐,皱眉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等得知我要去看沐橙和张污污的孩子时,他竟然一脸兴奋的从抽屉里抽出来一个大红包递给我说:“太好了!你帮我把这个带过去给他们吧!跟他们说哦,我要做孩子的干爹!哈哈......”
我手里拿着红包一头雾水,“什么?你要做干爹?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上次他们打赌输了我,答应我了的。”他一脸不可抑制的兴奋让我看了有些不满,心里介意的其实是他获得当干爹的资格竟然比我获得当干妈的资格还要早。不过看在他红包的厚度上,我勉强接受了这一点,毕竟,我准备的只是一张黑卡而已。
我去医院的时候沐橙还在产房里嘶喊着,张污污和护士说了好多好话还是没能如愿,没办法,我也只能和他一样守在产房门前干着急。正着急着,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生出来了,那啼哭声响亮的,我差点热泪盈眶,伸手摸口袋里的纸巾时发现手提包鼓鼓的,顿时想起来孩子干爹的交代,于是我就拉着张污污坐到了一边的长凳上,将大红包递给他,顺便说了些祝福的话,让他宽心,可他脸上还是一副焦躁的表情,根本不接我话,弄得我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我无奈的靠在墙边坐着,好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产房的门终于打开,满脸是汗脸色苍白的沐橙紧闭着眼睛被推出来,张污污搁在腿上的红包都掉在了地上他也没看一眼。
我捡起来再走过去的时候,沐橙已经睁开眼了,忽闪忽闪的,有气无力,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护士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张污污还扯着沐橙的手,边哭边说:“以后我们不生孩子了,好不好?啊?”
沐橙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娇嗔的看着张污污说:“不好。”
我伸手接过孩子,还真可爱,虽然皮肤皱皱的,小小的手指蜷曲着,但就是那样的袖珍娇小让人觉得心疼的紧,可爱的紧。
张污污是在沐橙因为疲累睡过去之后才来看孩子的,那之前孩子一直抱在我的怀里,小小的,软绵绵的,我很喜欢,猛然被张污污抱走,我竟觉得有些失落了。
那天,我在医院一直呆到了深夜才回家,爸爸他们已经睡了,可能是听见开门声,他穿着睡衣走到客厅问我:“吃晚饭没?我去给你做?”
我摇摇头,那时候我已经很累了,哪儿还想吃饭呢!我确实是累坏了,不是那一天的问题,是之前工作量太大的问题,我紧绷着的神经在那一天因为新生命的到来放松下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生病了。
我像祁副总请了年假,准备在家休息,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想到,当初好像说了,等我有空休息了我就要和卓欧去办手续的事情。
我给他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第二个依旧没人接,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则是被直接挂断。
我烦躁的不行,想着打电话给陈晓茹,哪知道人家现在成了艺人,电话都变了,以前的号码根本就是空号,我这才发现,联系卓欧的方式这么有限。
我又打电话找了萧然哥,萧然哥这天心情还不错,可能是小懒出院了,而且还和他成天腻腻歪歪的,所以他心情好吧。他很快给我发过来卓欧的电话,我原本满怀希望,却发现,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手机号码。
我打电话过去质问他的时候,电话是他大儿子接的,他现在快一岁了,讲话不太利索,咿咿呀呀的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无奈的很,只能挂断了电话,再找时间。
下午的时候我又去了趟医院,沐橙精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半倚在床上逗孩子,脸色红润,气色看起来和之前的少女气息特别的不一样。
我调笑道:“果然是当妈的人了,不一样,不一样。”
沐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要想当妈就赶紧结婚生一个,都来抢我家孩子当干女儿做什么!”
我切了一声,将昨天掉在地上的红包递给她,“还说呢!你和张污污真是不够意思!明明就是我先和你们一起玩,也是我给了你们机会搞办公室恋情,怎么还让一个杨硕抢先认了干女儿呢!你要说谁稀罕孩子,我看是那小子比我更稀罕孩子才对吧?”
沐橙白我一眼说道:“人家可是我们的媒人,你还敢跟他比。”
我:“......”
还真是,先来后到,先来后到呀!
下班前我回了一趟公司,当然不是因为我在休假还心系公司这种事情,而是我想单方面找杨硕炫耀一下,我是第一个看到孩子的干妈而已。
我到的时候杨硕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打电话,丝毫没意识到我已经走到了跟前。
我瞥见他电脑上有个卓字,凑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卓欧,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时候杨硕正好结束电话,扭头的时候差点亲到我,他猛地往后一退凳子,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我可没什么同情心去扶他,只是指着电脑上这个名字问他,这个卓欧是不是Zb的总经理。
他愣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盯着电脑屏幕看了看,又转头看看我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的机票为什么要你订?他是慕诗的什么人么?该不是......你以权谋私吧?”我盯着他不放。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白了我一眼,鼻子里冒出了一声哼,这就让我有些生气了。于是我更凑近看了看,迅速记下来他的另外一个联系方式,迅速输入到手机里。
他盯着我一系列的动作,突然想起来似得问我:“你干嘛?你打卓董电话干嘛?我订打折的机票也是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你告状也没有用......”
我已经没再理睬他,为了躲开他的聒噪,我打开了旁边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电话很快接通,紧接着就被挂断,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已挂断的提示,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得到了同样的结果才无奈的出来。
杨硕见我出来,急忙跑上来关切的问:“你没说我坏话吧?”
我瞥他一眼,将通话记录给他看,然后问他:“你打他电话他也不接么?”
想到这儿,我顺手就将他的电话拿起来拨了卓欧的电话,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小杨,什么事?”
我冷笑一声,“是我,我是别黎。你拉黑了我的手机号码,还是两个手机全都拉黑了对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找我?什么事?”
我心知在公司,特别是在杨硕这种每通电话都设置了录音的手机上,不能说我们要离婚的事情,所以我只是说:“麻烦您把我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移出来,我还有事情要和您沟通一下。”
他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还要特地找个时间约个见面么?”
我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这么轻松,好似我们只是在谈一件稀松平常随口就能说的事情一样,我对他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以至于一生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警告杨硕道:“不许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杨硕许是被我凶狠的态度唬到了,当然,我想也可能是我脸上失落的表情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他终究还是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把录音都删干净的。”
深得我心。
我晚上又拿手机给卓欧打了个电话,还是下午一样的提示音,听得我一顿烦躁,索性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脑子里满是那天我去公寓的画面。
他说: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会很困扰......
他说:找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既然他当时那样的洒脱,那现在躲着我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想离还爱我?还是仅仅不想离,想看我难受呢?我不得而知,因为在那以后很长时间里,我都联系不到他,甚至每次电话刚打通就被掐断了。
我又去找了杨硕,杨硕为难的看着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将资料发到我的邮箱,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董事会里不可一世的卓董卓氏的三公子竟然是他!
我生气极了!一听说萧然哥来上班了就冲到了总裁办公室,杨硕见我疾风一样的速度,站起身看着我飞快的走进去,根本没想上前拦我一下。
我气呼呼的坐在萧然哥的对面时,他还在气定神闲的喝咖啡吃面包,见我坐下还递给我一袋面包,笑着问道:“什么事?”
没来由的,我就开始质问他:“你知道卓欧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找他要钱,要分手费吗?你明明知道我找他找了好多天,你还不告诉我!”
萧然哥挑眉打量我,“分手费?你觉得他不会给你分手费么?”
我:“......”
这哪里和我说的是同一件事!我明明就是在问他为什么帮着卓欧瞒我这些,为什么不让我们当面好聚好散。
萧然哥说完继续喝咖啡,随手敲着键盘,一副你慢慢想台词,我还有点忙的样子。我冷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语气平和了不少,“我和卓欧领证本就是很荒唐的事情,现在离婚,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从中间阻拦吗?如果这事情让他妈妈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离婚是要双方当事人自愿的,你不愿意,卓欧不愿意,他妈能怎么样呢?”
妈呀!这说的又不是一回事了!我明明是想让他帮我,让我好速战速决解决这麻烦事,为什么他一开口又给我讲这个?
我被他的神奇脑洞和拐弯抹角彻底弄得没了脾气,扯了片面包打算和他一起边吃边说。我在脑子里构思了好久才说:“卓欧自己答应我了,而且去办离婚手续这件事情是他提的,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避开了我,我有时间去办手续,却联系不上他了。”
“那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是他后悔了呢?”
不得不说,沐浴在爱河里的萧然哥现在的样子整有些媒婆的既视感,我看着他一顿烦闷,又找不出来刚才没说过的话来苦口婆心,最后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