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躁使司隶校尉钟繇围南单于于平阳,未拔而援至。繇使新丰令冯翊张既说马腾,为言利害。腾疑未决。傅-说腾曰:“古人有言‘顺道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政治,上下用命,可谓顺道矣。袁氏恃其强大,背弃王命,驱胡虏以陵中国,可谓逆德矣。今将军既事有道,不尽其力,陰怀两端,欲以坐观成败;吾恐成败既定,奉辞责罪,将军先为诛首矣!”于是腾惧-因曰:“智者转祸为福。今曹公与袁氏相持,而高-、郭援合攻河东。曹公虽有万全之计,不能禁河东之不危也。将军诚能引兵讨援,内外击之,其势必举。是将军一举,断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将军,将军功名无与比矣。”腾乃遣子超将兵万馀人与繇会。初,诸将以郭援众盛,欲释平阳去。钟繇曰:“袁氏方强,援之来,关中陰与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顾吾威名故耳。若弃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谁非寇仇?纵吾欲归,其得至乎?此为未战先自败也。且援刚愎好胜,必易吾军,若渡汾为营,及其未济击之,可大克也。”援至,果径前渡汾,众止之,不从。济水未半,繇击,大破之。战罢,众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援,繇之甥也。晚后,马超校尉南安庞德,于-中出一头,繇见之而哭。德谢繇,繇曰:“援虽我甥,乃国贼也,卿何谢之有!”南单于遂降。
刘表使刘备北侵,至叶,曹躁遣夏侯-、于禁等拒之。备一旦烧屯去,-等追之。裨将军巨鹿李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等不听,使典留守而追之,果入伏里,兵大败。典往救之,备乃退。
曹躁下书责孙权任子,权召群僚会议,张昭、秦松等犹豫不决。权引周瑜诣吴夫人前定议,瑜曰:“昔楚国初封,不满百里之地。继嗣贤能,广土开境,遂据荆、扬,至于南海,传业延祚,九百馀年。今将军承父兄馀资,兼六郡之众,兵津粮多,将士用命,铸山为铜,煮海为盐,境内富饶,人不思乱,有何逼迫而欲送质!质一入,不得不与曹氏相首尾,与相首尾,则命召不得不往,如此,便见制于人也。极不过一侯印,仆从十馀人,车数乘,马数匹,岂与南面称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观其变。若曹氏能率义以正天下,将军事之未晚;若图为暴乱,彼自亡之不暇,焉能害人!”吴夫人曰:“公瑾议是也。公瑾与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视之如子也,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质。
孝献皇帝己建安八年(癸未,公元二零三年)春,二月,曹躁攻黎阳,与袁谭、袁尚战于城下,谭、尚败走,还。夏,四月,躁追至-,收其麦。诸将欲乘胜遂攻之,郭嘉曰:“袁绍爱此二子,莫-立也。今权力相侔,各有党与,急之则相保,缓之则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以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躁曰:“善!”五月,躁还许,留其将贾信屯黎阳。
谭谓尚曰:“我铠甲不津,故前为曹躁所败。今躁军退,人怀归志,及其未济,出兵掩之,可令大溃,此策不可失也。”尚疑之,既不益兵,又不易甲。谭大怒,郭图、辛评因谓谭曰:“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皆审配之谋也。”谭遂引兵攻尚,战于门外。谭败,引兵还南皮。别驾北海王修率吏民自青州往救谭。谭欲更还攻尚,修曰:“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曰‘我必胜’,其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彼谗人离间骨肉以求一朝之利,愿塞耳勿听也。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横行于天下。”谭不从。谭将刘询起兵漯陰以叛谭,诸城皆应之。谭叹曰:“今举州皆叛,岂孤之不德邪?”王修曰:“东莱太守管统,虽在海表,此人不反,必来。”后十馀日,统果弃其妻子来赴谭,妻子为贼所杀。谭更以统为乐安太守。
秋,八月,躁击刘表,军于西平。
袁尚自将攻袁谭,大破之。谭奔平原,婴城固守。尚围之急,谭遣辛评弟-诣曹躁请救。刘表以书谏谭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交绝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仇,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若冀州有不弟之傲,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为高义邪?”又与尚书曰:“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民用。今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仁君度数弘广,绰然有馀,当以大包小,以优容劣,先除曹躁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议曲直之计,不亦善乎!若迷而不反,则胡夷将有讥诮之言,况我同盟,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此韩卢、东郭自困于前面遗田父之获者也。”谭、尚皆不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