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帝崩于德阳前殿。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初,窦后既立,御见甚稀,唯采女田圣等有宠。后素忌忍,帝梓宫尚在前殿,遂杀田圣。城门校尉窦武议立嗣,召侍御史河间刘鲦,问以国中宗室之贤者,-称解渎亭侯宏。宏者,河间孝王之曾孙也,祖淑,父苌,世封解渎亭侯。武乃入白太后,定策禁中,以-守光禄大夫,与中常侍曹节并持节将中黄门、虎贲、羽林千人,奉迎宏,时年十二。
孝灵皇帝上之上孝桓皇帝下建宁元年(戊申,公元一六八年)春,正月,壬午,以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前太尉陈蕃为太傅,与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时新遭大丧,国嗣未立,诸尚书畏惧,多托病不朝。陈蕃移书责之曰:“古人立节,事亡如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床,于义安乎!”诸尚书惶怖,皆起视事。
己亥,解渎亭侯至夏门亭,使窦武持节,以王青盖车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改元。
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于宣陵,庙曰威宗。
辛未,赦天下。
初,护羌校尉段-既定西羌,而东羌先零等种犹未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令-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有自亡之势,欲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近居塞内,路无险所,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诸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民,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于是将兵万馀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众皆恐-乃令军中长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谓将士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馀级。太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破羌将军。
闰月,甲午,追尊皇祖为孝元皇,夫人夏氏为孝元后,考为孝仁皇,尊帝母董氏为慎园贵人。
夏,四月,戊辰,太尉周景薨,司空宣酆免;以长乐卫尉王畅为司空。
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
以太中大夫刘矩为太尉。
六月,京师大水。
癸巳,录定策功,封窦武为闻喜侯,武子机为渭阳侯,兄子绍为-侯,靖为西乡侯,中常侍曹节为长安乡侯,侯者凡十一人。涿郡卢植上书说武曰:“足下之于汉朝,犹旦、-之在周室,建立圣主,四海有系,论者以为吾子之功,于斯为重。今同宗相后,披图案牒,以次建之,何勋之有!岂可横叨天功,以为己力乎!宜辞大赏,以全身名。”武不能用。植身长八尺二寸,音声如钟,性刚毅,有大节。少事马融,融性豪侈,多列女倡歌舞于前,植侍讲积年,未尝转眄,融以是敬之。太后以陈蕃旧德,特封高阳乡侯。蕃上疏让曰:“臣闻割地之封,功德是为。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振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太后不许。蕃固让,章前后十上,竟不受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