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霄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出早课,每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师父龙啸天便把徒弟们都叫起来,一堆生猛的小伙子光着膀子跑到天香山的山头集体打坐炼气,在一般人看来是极其滑稽的,尤其对于程紫霄来说。
可是对于龙啸天来说,不去自然是不可以的,赖床不起来的就用竹杖抽。程紫霄的屁股已经挨了不知多少下了,可就是不长记性。
每过一段时间,天香山就会收一批徒弟,当他们已有所成,通过了考试,就会下山历练,派中再会招收新的弟子。在程紫霄的记忆中,现在和他练功的这些人已经不知是第几批了。和他一起进山的人早就不在这里,只有他还在练习这些初级的法门。
他对于修真练道实在没有任何兴趣,若不是当年师父和师娘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是打死不会练的。这个家伙唯一的爱好就是经常溜到后山,偷看师娘教师妹练剑,师娘乃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侠女赵归真,几乎从他刚记事起就听到所有人都在夸赞她的本事,具体的事迹反倒记不清楚了。在他眼里,师娘是非常严厉的,尤其对他,仿佛上辈子欠了她什么东西似的,只要有任何闪失,必定遭到师娘的训斥。
然而,他反而喜欢接近师娘,相对于古板严肃的师父,师娘似乎天生有种吸引人的气质,她的样貌自不必说了,据说二十年前,她是天下数得着的美女,追她的男人可以从天香山的山顶一直排到山脚,至于为啥这么一个大美人会嫁给师父这样的榆木疙瘩,程紫霄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
像是例行公事,每当早课结束后,他都会悄悄跑到后山,躲在浓密的树丛后面,看师娘教师妹练剑,他经常把早餐带着,边吃边看,促进食欲。别看师娘已经快四十岁了,由于习练仙术的缘故,看起来还是年纪轻轻的样子,与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居然更像是姐妹。每当两个人舞动起剑花,是程紫霄最爱看的时候,尤其那一招雪花纷飞,剑光如雪,身影飘飘,甚是引人入胜。
师妹今年才十六岁,资质其实平平,连驭剑飞升都还没学会,只练一些寻常的剑法,等到哪天开了窍,通了任督二脉,方才可以修炼天香派的玄真九转功。因为小师妹的功夫和自己差不多,程紫霄比较喜欢接近她,又见她柔美可爱,自生一番爱恋之意。可是龙师菲却对他理都不理,反而对其他师弟们笑脸相迎。程紫霄吃了几回闭门羹,索性连面都不照,只是躲在暗处偷窥,只要每天能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一颦一笑也就知足了。
至于他的身世,听师兄们说,他是孤儿,而且是师娘在落霞山下捡到的,从这方面说,师父师娘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师娘给他取了程紫霄这个名字,本想寄望他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因为程紫霄这个名字是很有来头的,据他已经下山闯天下的三师兄滑嘴陆凡说,程紫霄在二十年前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他是谜一样的人物,英俊潇洒、亦正亦邪,无门无派,听说是江湖崛起侠客中最接近神的人物,只是这个家伙在一场震惊天下的仙魔大战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没有消息,不但令天下英雄扼腕叹息,也令无数美女黯然神伤,关于这位仁兄的事迹,真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是程紫霄对这个与他同名的家伙却颇不感冒,甚至厌恶至极,因为自从师娘给他按上这么个压死人的大名,从三岁练功起他就不断受到旁人的嘲笑,说起他练功的成就,也颇为糟糕,别人练一天就能练好的招数,他需要练十天,他的师弟们都已经在山中翻转腾挪,在城中飞檐走壁了,他上个房子却还要搬梯子。
每每到了这时,总会有人笑话他道:“嘿,程紫霄,你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么,怎么连个房子都跳不上去呢?是不是故意深藏不露啊?”这时便会引来众人的嬉笑。
程紫霄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可是每当听到此处,他就会暗自生气,埋怨师娘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压力大大的名字。
要说他功夫如此之差,天香派中是不是所有人都鄙视他呢?其实也不是,师兄弟之间的嫌隙莫不是竞争惹得祸,功夫的高低差异还是引起派中弟子内讧的根本因素。
但是,假如这个差异大得过了头,压根威胁不到别人的地位,那么这个人既无足轻重,又无伤和气,加上程紫霄一派单纯,出手大方,从来不做勾心斗角之事,派中弟子反而喜欢与他结交,尤其是头几位师兄,反而争相与他要好,正是红花需要绿叶配的道理。
这天早课结束,程紫霄从饭厅拿了两个包子,兴冲冲往后山赶,大家知道他的兴趣,都乐呵呵不去揭破。到了后山,他来到习惯之处,慢慢伏在树丛中,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看着师娘和师妹练剑的情形,此时小师妹龙师菲一套七十二路雪花神剑已经练完,正在擦去头上的香汗。赵归真在旁边递给她一条绸帕,不满意道:“才练了这么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的,这样的体力日后如何修真?”
龙师菲娇嗔道:“娘,你也太过严厉了吧,人家练剑之前,刚和爹爹从莽苍山赶回来,连一口茶都没吃就跑来练剑,当然要出汗啦!”赵归真冷哼道:“修道之人,这点路程算得了什么?我在你这个年纪为了诛杀一个独脚大盗,从山东一直追到云南,三日不休不眠,也没累成你这个德行,真是不长进!”
龙师菲不满道:“说到不长进,有谁能比得过程师哥?你怎么不去训他哩!”赵归真在龙师菲的粉颈上掐了一把,嗔怒道:“你倒是不与好的比,你那个师兄枉费我给了他那个好名字,真是羞煞人,不要提他了。”
程紫霄早就习惯了师娘的唠叨和训斥,不以为意,包子很快就吃完,这时只听赵归真道:“打起精神,咱们再对练一番,方可吃饭。”在龙师菲的叹息声中,只见他母子二人,手中各拿了一把长剑,在林中对舞。龙师菲的剑虽是短一点,也有三尺来长。
只见二人初舞时,还看得出一些人影。以后兔起鹘落,越舞越急,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林中滚来滚去。程紫霄看的兴起,心中乐道,快要到精彩之处啦。刚想到这里,但见人影一分,一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远处一株参天松树。又听咔嚓一声,将那松树向南的一枝大枝桠削将下来。树身突受这断柯的震动,松针纷纷散落如雨。定睛一看,当前依旧是母子二人站在原处。
程紫霄一边暗自叫好,一边心想:“看了多少次,仍是看不够,自己位低功差,未见过师娘斩妖除魔的手段,但只看这一身手,就可足窥端倪了。”可是没想到今天来的匆忙,忘记带了水壶,吃包子未免有些噎嗓,此时兴致一冲,竟然打了一个饱嗝。
那边龙师菲马上听到,立时娇喝道:“谁!”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如流星似闪电向程紫霄处飞来,程紫霄吓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机会躲闪,可是突然一阵微风吹过,眼前站立一人,正是赵归真,手指间夹得正是龙师菲的幽泉剑。
原来龙师菲一听见有人在旁,立即投出自己手中的幽泉剑,赵归真却一眼看出那是程紫霄躲在树丛中,故而飞身追剑,一瞬之间,身法竟然比那飞剑还快了许多。龙师菲欢呼道:“娘好厉害,比宝剑飞得还要快!”
赵归真瞪了程紫霄一眼,怒道:“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着回到龙师菲那里,把幽泉剑递给女儿,呵斥道:“你怎么这般莽撞?不问青红皂白就飞剑伤人,倘若伤及无辜,该如何是好?!”
龙师菲一脸的不高兴,委屈道:“人家听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魔道蠢蠢欲动,若是有人偷看咱们天香派的功夫,那该怎么办?再说我哪知道是师兄躲在那里,况且娘的手段那么高,不会让我伤及无辜的。”
赵归真无奈摇了摇头,道:“若真是魔道中人,第一,你那点微末道行根本不值得人家偷窥;第二,若是真有魔道的人来,你也无法察觉。人命终究不能儿戏,你还是乖乖的认错,回去闭门思过半日,写份悔过书给我。”
龙师菲嘟嘟囔囔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离开,临走时还狠狠瞪了程紫霄一眼,程紫霄很无耻地用一个灿烂地笑容回应了这个小师妹,因为这已经是这位小师妹这些年对他最大的一个反应了,以前她对这位程师哥可是基本上无视的。
龙师菲走后,赵归真走到面前,看程紫霄还傻站在那里,反而气道:“你怎么不跑了呢?”程紫霄苦笑道:“因为我知道跑也没用啊,师娘是神仙下凡,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您也能立即把我抓回来。”
赵归真白了他一眼,道:“就会耍贫嘴,你能不能用点心思,和你同时入山的鲁振涛、肖白羽、吕宋驰早已在江湖上扬名,成为你师父的得力助手,可是你呢,现在的水平连平常的二流角色都比不上,真要让你下山历练,可真要把天香派的脸都丢尽了!”
程紫霄无奈笑道:“师娘说的是,我天生不是修真的料,别说像几位师兄弟那样炼成飞剑,十里杀人了,就是师妹现在那个程度我也要再练上二十年才成。师娘不如行行好,让我下山找块地养活自己,没事种种田浇浇花,去当个快乐的农民吧。”
赵归真摇头叹息道:“你的资质是差了点,我和你师父这些年来虽然用尽心力,却也无计可施,可是眼下你就要面临一桩大灾难,要是不赶紧加快练习,恐怕你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程紫霄心中奇怪,问道:“是什么大灾难?我怎么不知道?”
赵归真叹道:“今年的八月十五,你就要与一个对手在九霄宫的所在地落霞山决斗,那个人现在早已出师,而你呢,唉。”
程紫霄奇道:“这件事师娘为何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呢?”赵归真道:“这件事始于二十年前的一个约定,和我打赌的那个死对头已经发下毒誓,誓要教出一名弟子来取你的性命,而我们当下立下规定,非到今年不能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所以在此之前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程紫霄听得一头雾水,正觉得无聊,忽见远处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程紫霄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经站定一位美貌女子,只见她秋波流转,肌肤胜雪,淡扫蛾眉,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听那女子幽幽道:“赵姐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赵归真面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应道:“原来是玄静妹子,今日来天香山有何贵干?”那女子冷笑道:“姐姐不是在明知故问么?落霞山之约迫在眉睫,你怎么此刻还在装糊涂呢?”
赵归真笑道:“那只是多年前的一个玩笑罢了,妹妹就不要太当真了吧。我这徒弟惫懒,天资有差,怎么和你的那位高徒相比?如果真的比起来,还不是多一条人命而已吗?”
那女子这才瞧了程紫霄一眼,哦了一声,道:“这就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么?”还未等程紫霄答话,一个人影忽然闪来,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等程紫霄反应过来,那女子早已飘然回到原来的位置,看其洋洋自得的神态仿佛从未动过一般,一来一去势如闪电,就连赵归真也始料不及。
程紫霄不由得大怒道:“你凭什么打人?剑仙就可以胡乱伤人么?”那女子悠然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长进,二十年居然毫无进境,让我的徒弟和你这样的脓包比试,真是玷污了我九霄宫的名声!”
程紫霄又要发作,却听旁边赵归真笑道:“就是就是,既如此,不如那场比试就取消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女子,对程紫霄道:“紫霄不要无礼,她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位前辈,缥缈飞霞刘玄静,当年江湖中的一等人物,位列九霄宫四大首座之一。”
程紫霄听说过刘玄静的大名,甚至知道这位大神当年与那位天下闻名的程紫霄还有段故事,派中弟子在闲谈时颇有提及,只是当时他对第一代程紫霄的事没兴趣,所以没有听进去而已。此时他仔细端详这位刘玄静,只见她一袭白衣,长发飘飘,面容绝美,不沾尘世之气,看年纪倒只像是个年轻女子,只是她眼神中所带慑人杀气,方才让人觉得她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
哪知刘玄静此时也在看他,眼光如刀子般上下打量了程紫霄一遍,直瞧得程紫霄浑身不自在,她颇为不满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来,二十年前的约定岂能儿戏,这场比试你我可是要将自身性命都押上的,你这个徒弟成不成器和我无关,总之八月十五,我在落霞山九霄宫恭候你们师徒二人大驾,一仗定生死!”她语气坚定,毫无迟疑。
赵归真叹道:“妹妹,你何必如此,我们为何非要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三大派各自为战,已经被魔道钻了空子让他们日益壮大起来,再这样内耗下去,正道面临的危机就会越来越大了!”
刘玄静摇了摇头道:“多年前的事,何必再说,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姐姐还是趁着余下的这段时间,好好**他,不要让我们赢得太轻松哦。”说着嘿嘿两声冷笑,又瞥了程紫霄两眼。
程紫霄被这个刘玄静搞得心里发毛,只好向赵归真告辞道:“师娘,紫霄有些累了,想回去睡觉,您和刘前辈先在这里聊着,俺先走了。”哪知刘玄静在旁冷冷问道:“你叫什么?”程紫霄再也不耐烦,一挺胸脯,昂首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紫霄是也!”
刘玄静的脸色骤然一变,指着赵归真怒道:“你竟然让他取这个名字?他配么?原来你还是忘不了他!”赵归真点了点头,幽幽道:“妹子说得对,当年的程紫霄,可不是这个样子……”
刘玄静冷哼道:“知道就好,快把他的名字改了,否则我现在就要他的性命!”赵归真实在忍受不了刘玄静的傲慢,当下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数百年来,在天香山的地盘上,还没有谁敢说随便杀人的!”
刘玄静宛然一笑,道:“真的吗?那我偏要开个先例啦!”当即手掐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嗖地在空中祭起一炳白光耀眼的三尺长剑,正是刘玄静赖以成名的云霞剑。
赵归真不动声色,纤手指向不远处的溪水,口中念动仙诀,溪水源源不断汇集过来,形成一道波光粼粼的水墙,挡在二人中间。只听刘玄静口中喊了一声‘斩’,云霞剑白光疾闪,剑气破空而至,赵归真发出的水墙赫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而云霞剑的剑气丝毫没有减弱之势,依然分出万道白光直向赵归真二人袭来。
赵归真微微皱眉,掌心摊开,一股淡蓝光球冉冉升起,只见她再念法诀,那蓝色光球顿时扩大成方圆十丈的球状光幕,将赵归真和程紫霄团团护住。
砰!砰!砰!白色剑气打在球幕表面激起阵阵耀眼的光芒,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震得程紫霄直捂耳朵,他从来没有见过剑仙对决,此时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刘玄静笑了一声,道:“姐姐的水神珠果然厉害,看来我打不过你啊。”
她嘴里说笑,手上可并不放松,十指连动,催动剑气,那万道白光又增强了不少,轰隆隆击打着赵归真手里水神珠发出的蓝色光幕,光幕在剑气的压力下不断的缩小范围,竟然在片刻间缩小到一丈方圆。
赵归真冷哼一声,默念真言,从水神珠里立时发出数道蓝光,向球幕顶部射去,球状光幕在蓝光的支撑下又不断扩展开,恢复到原来的大小。刘玄静嘿嘿一笑,手一挥,万道白光立刻合为一体,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直向扩大的球幕射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程紫霄面无血色,只见来势汹汹的白芒剑气眨眼间冲到眼前,心想:“完蛋了,这回师娘肯定挡不住了,没想到我程紫霄连媳妇还没娶就要挂了,真不值啊!”
没成想赵归真却毫不惊慌,手握法诀,那水神珠发出的光幕迅速回缩,凝结成蓝色光盾挡在身前,此时白光疾驰而至,轰地一声巨响,赵归真蹬蹬蹬后退三步,程紫霄被激荡的气息震得飞了出去,白色剑气与蓝色光盾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玄静此刻早已收回了云霞剑,笑吟吟道:“想不到赵姐姐的功力又有进益了,我已经发出十成功力,竟然不动姐姐分毫,在下真是佩服之至。”看来咱们二人若是决斗的话,不到千日是决不出胜负的。”
赵归真一边暗自感叹刘玄静功力高强,一边笑道:“妹妹过奖了,看来咱们的命运只能由各自的徒弟来决定了。”转回头对程紫霄道:“紫霄,你且回去,我和玄静妹妹还有话要说。”此刻程紫霄早就想走了,闻言像是得了圣旨一般,撒丫子跑了开去。
程紫霄气喘吁吁地跑回住处,把门关的死死地,一下躺倒在床上,自言自语叹道:“我的命为何这样苦,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本来就应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却非要在这里没头没脑的盘膝养神,作那吐纳的功夫,现在还要硬着头皮去决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痛苦归痛苦,一想到下山,他倒真有些踌躇了。自己这些年好吃懒做,光是花费天香派的资源,却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就连派中最小的小师妹也鄙视他,虽然他喜欢龙师菲,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情感,有时也真想表白一番,但是真到了小师妹的面前,看到她发自肺腑地鄙视他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就像早晨那两个包子一样,噎了回去。
他一边翘起二郎腿,嘴里塞着刚从路边树上摘下的鲜果,一边思忖:“虽说这下山种田说起来容易,可要真干起来,也没什么意趣,虽然天香派的师父死板严厉,师娘对自己要求严格,可终归给吃给穿,不用自己花钱,真要是离开这里,还不得饿死?现在离那个什么落霞山之约还有些时日,尚且不是离开的时候。”
想来想去,他终于决定还是不走了,虽然这个决定是必然结果,但是仍然让他很累脑子,因为这位第二代程紫霄是个天生的懒鬼,就这样思考了一会儿也会觉得相当累。想着想着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鼻子中传来阵阵香气,耳边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交流,像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清脆婉转,只听一女子道:“他一会子醒了,给他吃这个成么?”另一个女子道:“他该知足了吧?姐姐的手艺,就是神仙也该留下了,何况是他?”
程紫霄心道:“派中除了小师妹,就只有男子了,什么时候来了两位姑娘?好像正在做东西吃呢,闻起来很香的样子,我应该起来尝尝才对。”心中这样想着,可是眼皮沉沉的,就是睁不开,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他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懒意占了上风,翻了一个身,仍然睡着。
其中一个女子噗哧一声娇笑,轻声道:“姐姐你看他多好笑,翻来覆去的,像是在做梦哩。”那个年长点的女子道:“别没规没距的,他可不是一般人,不能随便嘲笑的。”程紫霄虽然睡着,可耳朵里不知怎么可以听进这些话,心里不由得好笑,暗忖道:“这必然是在做梦了,自己在天香派就是个似有似无的人物,即使在江湖上,有人听到天香派程紫霄的,也不过是干笑两声摇头耻笑罢了,假如有人能举办个比懒大赛,自己倒确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越觉得梦中女子说话好笑,程紫霄就越不想醒来,心说:“自己做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梦到的女子不是美女,就是美女,可无一例外的都是像龙师菲那样鄙视自己,好不容易这次的两个人对自己似乎很有好感,如此大好的机会若能在梦中相会一番,也是件妙事。”可是他那么想着,眼皮还是很沉,根本起不来。
这时年长的女子道:“我还有两道菜要做,你先在旁边守着,有什么事就叫我。”年弱的女子笑着答应道:“姐姐莫要罗嗦,我自晓得,一个大活人还能看跑了不成?”年长女子叹道:“就知道耍贫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