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你非常努力,却总是一无所获,比如从前的我。有些时候,你决定放弃,却又见到柳暗花明,比如如今的我们。
本来,我和夏天晴计划着,这段时间趁着鸣远股价低迷的时候,继续买进鸣远的股票。不过,夏天晴的一番话,让我们又得重新审视从前的计划。
现在,我们手头已经有23%的鸣远地产的股权,汪国成之前也表示了完全支持夏天晴的安排,无论是国成投资还是天晴投资,都有足够的现金储备来支持这场消耗战。
自从夏天朗入院的这段时间,市场上持续有关于鸣远地产的不利传闻,抛售的空头力度很大,股价也是一跌再跌。
虽然,目前的股价跌幅不至于像前段时间一样动辄跌停,但每天刷新信息的时候,看到一路走低的K线图,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好在,夏天晴之前给我说过她的一些思路,让我的焦虑有那么些许缓解,但毕竟钱在自己口袋里总是文档的。
而此时的鸣远地产依旧是一座持续爆发的火山,总有各种可能性,在某种情况下继续喷发。
汪胖子走了之后,我和夏天晴又坐了一会儿,等着邓力为过来谈事。
这段时间,事情不断,夏天晴虽然不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所担负的各种压力。
虽然每天她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在陌生人前还是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疲惫。
汪胖子走了之后,我们点了一些吃的简单填饱了肚子,各自又叫了一杯意式特浓。夏天晴三口两口喝了咖啡之后,抱歉地冲我苦笑道:“昨晚研究资料到很晚,你不介意我睡会儿吧?邓力为来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啊!”
我耸耸肩表示不介意,然后看着她斜靠在沙发上,双手抱着一只靠垫,微微闭上眼睛小憩。
以前,我和夏天晴不甚熟悉彼此的时候,夏天晴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似乎都彼此熟悉了对方的存在。
她坐在我身边,很快就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偶尔微微动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紧身的丝质半袖衬衣把胸前的柔软裹得紧紧的,随着呼吸起伏着。
看着夏天晴在我面前坦然地睡着,我有些怜惜地看着她有些略显得苍白的脸颊,心中生出许多想法来。
其实,现在我们所拥有的,已经足够我们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了。但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呢?
以前,总觉得自己有钱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享受人生。前段时间,忙完MOTI的事情拿到分红的时候,还跟她商量着要出国玩一次。我们还认真地聊了是找个东南亚的海边城市,还是去欧洲找个安静的小岛玩几天。
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几乎没有让人喘息的时间……
活着,就是折腾!
哪天如果折腾不动了,你就老了!
前些天,陆续把千万间的事情和龙河项目上的事情理顺,又和向远征那边签了新公司的合作协议。
本想着可以轻松两天,没想到鸣远的事情又接踵而至。也不知道,等忙完了鸣远股权收购的事情之后,又会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
脑中胡乱想着事情,忍不住也有点困了,挨着夏天晴坐着,不知不觉地我也睡着了。
等我被叫醒的时候,只见邓力为正笑嘻嘻地坐在我们对面,夏天晴已经醒了,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夏天晴的肩膀上,夏天晴脸颊绯红地跟邓力为打着招呼。
“实在不好意思,把你们两吵醒了……”邓力为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邓总,这两天事情多,上午刚谈完事情,实在是太困了就睡着了。”夏天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着脸道。
“哪有,年轻人本来就瞌睡多,不像我们老年人啊!”邓力为哈哈笑道:“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大把的时间!刚才过来的时候,看着你们两个,不知不觉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我,还有你父亲——夏鸣远,当时在外面跑业务,公司小,没人搭理我们,也是白天黑夜连轴转,当时就想啊,等以后公司做大了有钱了,一定不要这么拼!可是,这事情就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公司从一开始做贸易到后来转向做房地产,从几个人到几十个人,最后几百人几千人,等公司规模起来利润起来的时候,又折腾上市的事情。等公司上市了,又想多元化,开始各种收购。咳咳,想想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晃就二十多年了,我也是个老头子啦!”
邓力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显得很是感慨的样子,我和夏天晴没有插话,认真地听着。等邓力为停下来的时候,夏天晴才插话道:“邓叔叔,我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说实话,我一直不是很了解他,一直……怎么说呢?感觉他从小给我的印象就是挺厉害的,对我挺严的,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现在想想,才发现我对父亲一直都不太了解。”
“你父亲啊,怎么说呢?”邓力为见夏天晴提及夏鸣远,好像是斟酌着词句般,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也是最拼的一个!你想啊,三十年前从几百块钱起家,一路做到了龙城乃至全国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收获无数鲜花掌声,解决了上万人的就业,把公司市值做到几千亿的规模!”
邓力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崇敬的感觉,仿佛在说及自己的爱豆的那种感觉。
“不过,能干归能干,有些事情处理得也有欠考虑。”邓力为话锋一转道,“比如说你母亲的事情。”
“我母亲?”夏天晴顿了一下带着疑惑的神色问道。
“对,你母亲。这话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甚至连你父亲都没有说起过。你父亲生意渐渐做大之后,整个人的心态也有变化,变得……怎么说呢?有点信心爆棚,开始听不进去意见,身边也开始有各色人等聚拢过来,其中就包括你的继母吴良英。”
邓力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他不时看着夏天晴的表情,见夏天晴显得很平静地听着,于是接着说道:“你母亲是陪着你父亲吃了苦的,是患难夫妻。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但随着你父亲慢慢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变了。听不进去话了。”
创业不易,多少一路相随的夫妻,最后都形同陌路了。
听着邓力为说着过去的种种,我对夏鸣远的印象开始变得更加丰富了起来。从邓力为的讲述中,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人的成长和性格的改变。
夏天晴也是第一次听到邓力为讲起自己的父亲,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她静静地听着,不时地也插话问一两句,只是邓力为说了一会儿之后,可能是觉得自己话说多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停下了话头道:“老了,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见笑啦!”
“谢谢邓叔叔,跟我说这些,其实对于父亲,我有时候觉得挺熟悉的,有时候又觉得挺陌生的。”夏天晴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不光是我父亲,连我母亲我的印象也慢慢开始淡薄了……”
话说至此,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见两人都有些情绪低落,于是赶紧说道:“邓总,天都地产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哦,对了!我来就是跟你们商量一下天都的事情的,这人一上年纪,就容易忘事!是这样,天都地产的人今天跟我联系了,问了夏天朗的情况,我给他们说了。他们还是有些着急,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尽快确定新的负责人。”邓力为说道。
“夏天朗那边情况还没有好转?”我问道,这几天都是邓力为在盯着,夏天晴还去看过一次,我自从那天送他入院之后,就再没有过去。
“唉……也该他倒霉!好巧不巧,正好撞到脑袋上,医生说像他这种情况,怕是很难恢复过来。”邓力为叹口气道:“还有夏天朗的妈妈,也不太好,整个人现在都得人看着才行。”
“……”我和夏天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虽说夏天晴之前跟我大概说过,但亲耳听到邓力为说的情况,心中还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同情,也可以说是可怜,说不清楚。
“天晴,我来呢,是希望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鸣远的事情。”邓力为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道。
“邓叔叔,您说!”夏天晴道。
“鸣远,家大业大,虽说现在处境艰难,但毕竟牵扯到几千员工的生计。现在夏天朗是这个情况,天都地产那边也是咄咄逼人,他们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到。毕竟除了夏天朗之外,他们现在是整个集团最大的股东。如果没有人出头的话,我担心天都那边真的会有所动作了。”邓力为忧心忡忡地道。
“你希望我怎么做?邓叔叔。”
“我希望你回来,把鸣远集团管起来!”邓力为抽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烟在烟缸里捻灭,然后道:“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为难,毕竟现在公司说白了就是个烂摊子,天都地产在外面虎视眈眈,银行和供应商都在等着要钱,内部也是四分五裂的。我怕,如果再没有人主持大局的话,你父亲创下的这份基业就要散了!”
“邓叔叔,您不必说了!我同意!”夏天晴简单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回来集团接管这堆事情?这可不是什么轻松事情啊,天晴。”邓力为道。
“邓叔叔,情况我大致了解,但我的答案很简单,我愿意回来。”夏天晴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坚定。
“小晴,你要考虑清楚哦!”我虽然对夏天晴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甚至我知道夏天晴也一直在争取做着这个准备,她一直希望能把集团的掌控权拿回来。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鸣远集团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即便夏天晴有意愿,但她接手之后就能带着公司走出困境嘛?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