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朦朦亮，星光稀疏，月亮犹自挂在西方的天际，还未落山。
岳青山起身走到小院里，从井里取了水，洗了把脸，清凉的井水，顿时把最后一抹困意也扫去。
等他洗漱已毕，跟着又重新汲满一盆干净的水，放在石台上，静静地等候着。
不大一会，戴先生也起来了，只听“吱嘎——”一声，他推门走出屋，仍旧穿着一身黑袍。
岳青山看见，忙恭敬地唤了声，“师父！”
戴先生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自顾走到井台边，准备洗漱。
当他瞥见岳青山已备好了水，不由一愣，接着满意地点了下头，心中暗道这娃子就是懂事。
戴先生收拾停当，也不说话，站在小院正中，开始打起拳来。
“师父，这是教我练拳么？”
岳青山虽心头疑惑，眼睛却不敢移开。他目不转睛地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用心，记着那拳法中的招式变化。
戴先生一招一式，打的极为缓慢。似乎他是刻意如此，怕岳青山看不清一般。但那招式流转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疯狂，拳风所到之处，挂着呼呼风声。
等到一套拳打完，已经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戴先生收了拳式，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岳青山问道，“青山，为师刚打的这套拳，名为疯虎拳，又名疯虎七式，你可看清楚了？”
岳青山还沉浸在那拳法中，听到问话，明显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师父，青山看清楚了！”
戴先生嗯了一声，“既然看清楚了，你来打一遍，让为师看一下！”
岳青山应了声，却没有急着打拳，而是先闭上眼，仔细回忆刚才看到的拳法，在心中演练一遍后，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始打起拳来。
看着容易，真到打起来，岳青山才发现身体一点也不听话，转换之间腰肢僵硬，并不是那么协调。虽然很是生涩，但岳青山却打得极为认真，一板一眼，尽力让每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
慢慢地，岳青山的身体开始适应，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到了最后，若不论声势，单纯只从外形上来看，倒也有了几分模样了。
戴先生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有几分惊喜，这娃子总是出人意料，头脑聪颖不说，没想到这习武竟也有过人的天赋。
想当年，自己第一次接触疯虎拳，可是花了一天功夫才把这套拳法记熟，到能完整打出疯虎拳，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妖孽啊！没想到靠山屯那犄角旮旯，竟也能养出这般麟儿！”
戴先生心中暗自感慨，像是看到了一块宝玉，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愈加火热起来。
足足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岳青山才把一套疯虎拳演练一遍，他已经累的通身是汗，满脸通红。
喘了口气，自觉得打得不好，岳青山也不敢抬头看戴先生，只低着头羞赧地说道，“师父，青山练的不好，让您失望了！”
戴先生心中高兴，脸上却板着，嘴里冷冷地训斥道，“失望？你还知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愚钝的人！一套简单的疯虎拳，你都打不好，软绵绵的，招式也不到位，乱七八糟，简直不堪入目！”
岳青山脸上火辣辣的，头垂得更低了。
戴先生看到效果达到，怕矫枉过正，打击到岳青山习武的信心，语气一转说道，“你也不必灰心，不过才是第一次，也不说明什么。往后要多用心思，须知勤能补拙，习武也非一蹴而就的事，贵在持之以恒！”
岳青山抬起头，一脸坚定地说道，“是，师父，青山谨记教诲，一定会加倍努力！”
“嗯，好了，为师再演练一遍，你这回看仔细了！”
“是，师父！”
“虎乃百兽之王，记住，疯虎拳讲究一个疯字，拳出如山，身随拳动，一往无前，如疯虎啸天，无所畏惧！”
戴先生口中大声说道，手脚不停，拳出如风，势如虎扑，腾挪之间，真如一头疯虎，睥睨四方。
“疯虎？”
岳青山听着，喃喃自语，似乎心中有了几分明悟。戴先生的动作更快了，岳青山不敢分心，细细地看着。
岳青山看的如痴如醉，等戴先生收了拳，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这第二遍看下来，岳青山果然发现自己练习中的许多不足，愈发的觉得疯虎拳不简单，不敢有丝毫轻视。
见岳青山低着头揣摩，戴先生也不说话，留出时间让岳青山先消化一下。过了一会，戴先生说道，“青山，你再打一遍，让为师瞧瞧！”
岳青山忙依言打了一遍，这遍可比刚才好了不少。动作之间少了僵硬，转换之间有了几分圆转，关键是拳势之间，多了几分疯狂的气势。
看着岳青山把疯虎拳打的有模有样，戴先生暗自颔首，“不过才两遍，这小子便有这般进步，假以时日，通了其中关窍，此子必能得窥真髓！”
对着每一招一式，戴先生给岳青山又详细解说一番，指出他施展招式中的几处不足。
“虎王出洞，要目视前方，前后脚成骑步，两臂要高于肩！”
“猛虎探爪，记住身子前倾，手掌外翻！”
“黑虎掏心，一定不要忘了起跳落地的平衡！”
“伏虎击天，注意拳和肘的力度！”
“疯虎扑食，手腿动作一定要协调好！”
……
“青山，你先将疯虎拳练习十遍，为师一会过来察看，不可偷懒！”
末了，戴先生又吩咐了一句。见岳青山应承，他才背着双手径直走开了。
岳青山一遍遍地打着疯虎拳，刚开始他追求拳式务必到位，不走模便样。等到招式纯熟之后，岳青山不必刻意关注招式，开始追求拳意了。
“疯！疯！疯！”
“拳出如山，如疯虎啸天，无所畏惧！”
岳青山口中喃喃，手上动作也变得愈加的凌厉。眼中的疯狂之意，变得强烈起来，身形转动之间，如一头疯狂的虎仔。
屋内，戴先生端着一杯茶，透过窗棂向外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这娃子好悟性，才不到半日功夫，就能炼形融意！”
眼看日到正午，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岳青山练了半日，早已疲惫不堪。
“第十遍，最后一遍了！”
岳青山紧咬牙关，苦苦坚持。自己可是夸下口不怕吃苦，可不能第一天没熬到头，就叫苦不迭。
“坚持住，岳青山！”
“虎王出洞！”
每练一式，岳青山都大声吼出名字。
“猛虎探爪！”
“黑虎掏心！”
……
“伏虎击天！”
“疯虎扑食！”
……
终于练完了，岳青山虚脱的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顺着鼻洼鬓角，滴滴答答的流个不停。
“咦，怎么才六式，还有一式呢？”
突然，岳青山感觉到一丝不对。他想起师父说起疯虎拳，又叫疯虎七式。可自己练了半天，明明才有六式啊？
岳青山心中不解，不由皱起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