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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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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寒意,但校园中的杜鹃已峥嵘地吐露着春信,毫不瑟缩地迎着料峭的细雨招展…

在系的教室里,同学们刚结束寒假,来不及收心,上起课来总有点意兴阑珊,但秦若怀却是个例外,因为整个寒假她依然努力地研读著书籍,放不放假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终于挨到下课,学生们迫不及待地走出教室,秦若怀却仍坐在座位上,专心地写着笔记,她想把刚才课堂上教授说的重点再整理一逼,这是她的习惯,除了能加强印象,也省得考试时再临时抱佛脚。

正当她低头写得起颈,一个人影悄然地来到她身边,怯怯地以指尖轻拍她的手臂。

她头也不抬地就道:“有什么事吗?写意。”

不用看,光闻那独特的栀子花香气,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潘写意,班上最美的女同学,和正直又带点书呆气息的她完全是不同典型的人,但不知何故,两人却是班上最合得来的一对死党。

“若怀…”潘写意细柔的嗓音,如琴弦般动人。

“嗯?”她仍然没抬头,做功课时,她向来心无旁骛。

潘写意见她还是埋首做笔记,眉心一蹙,倏地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臂就冲出教室。

她大吃一惊,笔记散落一地却来不及收拾,整个人已被拖到外头走廊。

“哎,写意,你干什么啊…”她有些生气地低嚷,但她的声音在看见潘写意的脸庞时就卡住了,因为在潘写意美得惊人的白嫩脸蛋上竞挂着两行足以让任何男人掏心掏肺,筋软皮酥的珠泪。

“你…你怎么了?写意?”她呆住了。

认识潘写意將近两年,她从没看她哭过。

潘写意吸着气,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哀求:“若怀,你一定要救我!”

“救你?”她惊异地愣了愣。

“对啊!你如果不救我,我一定会死。”潘写意说着说着美丽的大眼又溢出一串串泪水。

“死?”这么严重?她简直傻眼。

“我就快完蛋了…所以你一定要救我…”潘写意哽咽地扑进她胸前。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啊!”她拍着她纤细的背脊,有点尴尬地看着往来同学的侧目。

她知道系上早就传着她和潘写意是同性恋的谣言,由于潘写意长得柔弱又美丽,白皙的脸蛋上镶着出色绝伦的五官,加上那一头一进大学就把全校男生惹得心旌大乱的及腰长发,用“宛若天仙”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而她虽不至于太男性化,但因习惯穿裤装,而且头发刚好不长不短地搁在颈肩,以及將近一六八公分的身高,只要娇小的潘写意一靠过来,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偏偏潘写意又特别爱偎着她,要让旁人不起误会还真有点困难呢!

“你先说救不救我!”潘写意扬起头,细声嚷着。

看着她那一脸的无助,她那原本就用豆腐砌起来的心当下便糊成一地。

全世界大概没多少人拒绝得了潘写意的求助,不管男人或女人。

她在心里暗叹。

“好好好,我救你,那你可以不死了吧?”她马上义不容辞地点点头,朋友有难,又岂能坐视不顾?秦家的家训可不是这样教子孙的。

“真的?你不可以反悔哦!”潘写意破涕为笑,丽容一霁,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光。

她心中一突,一种不太妙的直觉打心眼里窜出。

也许全校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潘写意真正的个性,别人常会以为潘写意是个娇柔秀气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她一开始也被她骗了好一阵子,不过时日一久她就发现,这个美人可不像外表那么容易欺负,在那足以骗倒世人的倾城美貌下,她多得是一肚子的鬼灵精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已有了戒意。

潘写意每次一撒娇就有事,她可得防着点,别又像以前一样被要得团团转。

“唉!你似乎不太想帮我…”潘写意叹了一口长气,俏脸又垮了下来。

一见她满脸忧愁,她就又心软了。

平常她从没见过潘写意这种神情,今天的她的确有点不寻常。

“好了,帮帮帮,你说吧,发生了什事?”她又道。

“你要帮,就一定得帮到底哦!”潘写意抬头看她,黑瞳闪闪发光。

“好啦、好啦,一定帮到底,你快说啊!没多少时间了,我等一下还有课…”她有点心急地看着手表,从不跷课是她的原则,两年来她从未旷过一堂课。

“要帮就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去上课了,我早上就向系主任请了假,说你要陪我去医院看病。”潘写意浅浅一笑。

“什么?”她瞪大眼睛。敢情潘写意从早上就在算计她了?可是,她记得她前两节课明明没来上…

“主任准假了,所以,我们可以走了。”潘写意拉起她的手就定。

“等等,你又没生病,要去看什么病?”她被她拖着下楼,一路直喊。

“我有病!心脏病!你忘啦?”潘写意陡地在楼梯转角处站定回头,冲着她一笑,轻抚着自己的胸口。

“你…”她一愣,没辙地摇头。“你从大一开学就用这种病骗得大家团团转,当心穿帮了,看你怎么办。”

藉着柔弱的外表,潘写意就算不假装就很像有病在身,结果她就用这招骗得每堂体育课都可以在教室里纳凉。

“只要你不说,谁又会知道呢?”潘写意灿笑地搂住她的手臂。

“骗人是不对的…”她对她这种作法实在不敢苟同。

“好了,知道了,正人君子,快跟我这个阴险小人走吧!我在赶时间耶!”潘写意抿着唇,秦若怀是个现代已难得一见的“好人”,这点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了。

不跷课、不说谎、不做坏事,凡事按部就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她敢保证,秦若怀的心一定是方的。

但这也是她喜欢她的原因,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没看过像她这么耿直不阿的人。

“你在赶什么时间哪?你要去哪里?”秦若怀真的被她搞胡涂了。

潘写意没回答,来到学校大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已等在门口,司机还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必恭必敬地候在一旁。

“小姐,请上车。”

“嗯。”潘写意很有架式地应了一声。

秦若怀一呆,她早就知道潘写意的家境富裕,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不过潘写意向来低调,从不会任意耍什么脾气,因此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识到她这种大小姐的气派。

“快上车,若怀。”潘写意见她发愣,绕到她身后推她一把。

“等等,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她蹙着细眉回头。

“当然是赶去订婚啊!”她说得就像要去逛街一样轻松。

“什么?订婚?你…在开什么玩笑?”秦若怀惊讶地在车前定住,睁大双眼,双手紧扒着车顶,硬是不上车。

“别紧张嘛,若怀,不是我和你要订婚,是我和一个男人的订婚典礼。”潘写意丢给她一个古怪的表情,將她推进车内,跟着自己也挤上车,并吩咐司机开车。

“你的订婚典礼?这究竟是…”她诧异地盯着潘写意。

“这就是我的难题,若怀,我爸要我和一个男人订婚,就在今天中午。”潘写意无奈地道。

“什么?但…但你不是才满二十岁?”她很震惊,潘写意才二十岁就要嫁人了?太早了吧?

“这门亲事从我十八岁时就订下来了。”潘写意拂了拂长发,叹气。

“十八岁?”天哦!这种事不是只有古代才有?她在心里惊嚷。

“对啊!被夸张了吧?所以我才请你帮我拒绝掉这个婚约,你说会帮我的,对吧?”潘写意握住她的手,一脸楚楚可怜。

“但…这种事…我要怎么帮?”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帮得上忙。

“很简单,只要你跟我走,然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开口。”她眨着大眼,机灵地转着眼珠子。

“就这样?”这太容易了吧?容易得令人不安。

“就这样。”潘写意笑了。

秦若怀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因为在潘写意美丽的笑脸中,她的寒毛竟没来由地一根根竖起,头皮也开始发麻。

到底潘写意想做什么呢?

她一点也猜不出来。

***

秦若怀必须承认,她对潘写意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否则她不会像个呆子一样瞪着潘家大宅子的大门口足足有三分钟之久,脚还是动不了。

很大!

很大的一间中式楼阁园林!

说得简明扼要一点,简直就像是把苏州拙政园给搬来这里一样。

大门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区额,上头以金漆刻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醒园。”

进了大门,放眼尽是令人惊瞠结舌的飞檐雕梁、绿池小径,水榭花轩,走在曲折如游龙的长廊间,俨然进入了时光隧道,极目所及,皆尽雅致明秀,在蒙蒙春雨中,饶富诗情画意…

“写意,这…这就是你家吗?真的太…美了…”她不得不惊叹低呼。在大台北竟还有这种地方?

潘写意侧着脸看她,笑道:“这不是我家,若怀,这是我未来的夫家。”

“什么?”她一愣。

“我家再有钱也买不起这么一大片中国仿古园林,太浪费了。”潘写意熟稔地在廊间走着,对四周特殊的美景早已习以为常。

“这不是你家,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不解。

“订婚宴是在这里举行的,我当然得带你来这里啊!”

“但是,订婚不是都在女方家?”

“我家太小了,容不下太多宾客,这里够大,江醒波那家伙自大又爱现,所以才决定在这里举办。”潘写意耸耸肩。

“江什么?”她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宇。

“哦,江醒波,他就是今天的男主角,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对中国历代的文物都很狂热,尤其喜欢这些仿古建筑,听说这个园林就花了数百亿元打造。”潘写意像在介绍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一样冷淡。

“数…百亿?没想到你未来的丈夫这么有钱!”她再度惊叹。

潘写意轻轻地撇了撇嘴,道:“有钱?哼,有钱有什么用?他啊…”她正要好好地吐槽自己的未婚夫,就有人打断了她。

“小姐啊!你可出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喊声从对面的亭台传来。

秦若怀抬眼一看,一个中年女子正大步沿着长廊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冲着潘写意大声嚷嚷。

“都几点了?刚才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赶紧跟我进去化妆,再换上那件特制的旗袍礼服…”

潘写意轻笑地抿了抿嘴,不疾不徐地摇摇头。“不必了,王妈,我不想换衣服,这样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哪…”王妈急道。

“我这就进去告诉他们,我不要订婚。”潘写意说着转头拉起秦若怀的手,道:“若怀,走吧,你答应我要好好帮帮我的。”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小姐,都这种时候了…”王妈吓得老脸失色。

秦若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答应得太早了,她又没有通天本领,怎么样才能帮潘写意阻止这场婚事啊?不可能嘛…

“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写意?”她不安地问。

“从现在起,你只要别说话,一切听我的就行了。”潘写意不理会王妈苍白的脸色,迳自握起秦若怀的手走向主要的厅堂。

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栽植得绿荫盎然又不显得阴森的林木花草,讲究的造景,完美的仿古,秦若怀目不转睛地环顾四周,暗忖,有钱不见得就能打造出这么一座美丽的园林,那还得比一般人多份品味才行。

去年暑假曾陪她父亲回江苏省亲,参观过几处名园,但眼下这个偌大庭园却不比那些古迹逊色,她看得出这里应用了不少现代科技来维护整个庭园,因此这里看起来饶富风韵之外,更显得幽然明净,尤其是那一池干净沁人的池水,不像那些古园总是绿苔丛生,而是清澈见底,清楚地映出曲桥串台,更显秀丽。

想着想着,她不禁转头偷瞄着身边美若天仙的潘写意,这样的景色,和潘写意的古典秀雅实在太相称了,要是她再换上个古装,凭栏静坐,活脱脱是幅最美的古代仕女图--

她有种直觉,以男方对中国文物园林的喜好,必定是看上潘写意出尘绝俗的相貌,才会急着將她娶进门。

但潘写意又为什么不愿意呢?

照理说,能嫁给这样有钱又有品味的男人,应该很不错才对,她有点想不通,潘写意在嫌弃什么?

难不成…对方是个又老又丑的秃子?

嗯,有可能!

扒得起这种豪园的人,多半是富豪,而世界上大部分的富豪都有一定的年纪了,想必那位江先生不会太年轻,所以潘写意才会对这门婚事抗拒得想死。

她独自揣想着,很快地来到了正厅,还没进门,她的双腿就开始打哆嗦。

单是正厅的大门就气势恢宏,更别提里头的装潢有多么惊人了。

名物、古画,精美的雕刻,华丽又不失典雅的格局,置身其中,大概可以媲美皇帝上朝的金銮殿了!

但让她惊恐的还不只这个,一进门,一股奇特诡异的气氛便迎面扑来。

没有她想像的喧哗声,反而像在开着什么重要会议的现场,人人在聊天,但全都压低了对话声,而且厅内的男女个个身着合宜的西装礼服,那种感觉正式得会让人牙齿打颤…

秦若怀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球鞋,以及简单的一件淡蓝毛衣,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正要去打棒球,却不慎误闯皇帝登基大典的胡涂蛋!

潘写意也是一件简单衫裙,但她却毫不在意地走进正厅内,她一出现,众人马上騒动起来。

“写意,你怎么没换衣服就跑来了?”潘写意的父亲惊讶地走向她。

“爸,我…”潘写意正要解释,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走了过来,阻断她的话。

“写意终于来了吗?”朗朗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欣喜。

秦若怀立在潘写意身后,抬头看着眼前男子,微微一怔。

一头时下流行的时髦微鬈发型,衬着俊磊出色的五官,好似从电视中走出来的偶像级明星,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魅力…

但,这么一个现代感十足的男人,却穿着一袭会让人搞混时空的中式长袍,而且,前襟还绣着一只维妙维肖的金色飞龙!

龙在中国是帝王的象征,古时候,这种绣着龙的长袍除了皇帝之外,没人可以穿上,当然,现在早已没有这种禁忌了,一般中国服饰都会用龙形图腾来当作装饰,因此,穿上一件绣着龙的袍子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只是,他却给她一种不同于一些标奇立异、故作惊人打扮的男人,两道修眉下,一双凛凛有神的眼睛,正好和他胸前姿态傲然,张牙舞爪的龙形互相辉映,不但气势夺人,更有着一般人少有的、唯我独尊的霸气!

有那么一瞬,她竟有种错觉,眼前的这名男子彷若头戴帝冠,身披龙袍,立在巍峨的古代宫殿…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暗暗纳闷。

似乎发现她的注目,他的眼神很快地扫过她,带着一点蔑然,接着,又將眼神调回潘写意的身上。

“你差点就迟到了,订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来吧!”他笑着向潘写意伸出手。

潘写意淡漠地看着他,没有搭上手,反而以清晰得能让正厅内任何人听见的声音道:“我不想和你订婚,江醒波。”

騒动更加扩大,在场的贵宾开始窃窃私语。

秦若怀吃惊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就是潘写意的对象江醒波,她以为,她会看见一个秃了头的老家伙…

“写意,你在胡说什么?”潘父脸色大变,连忙低喝。

江醒波扬了扬眉,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别闹了,写意,我已经等了你两年了,你还要如何?”

“是啊!写意,这门亲事早在两年前就说定了,你不也答应…”潘父急道。

“我从来也没答应过啊!都是你和妈两人在决定。”潘写意柔柔地抗议。

“你说什么?”潘父怒气攻心,想不透自己这个娇柔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反叛。

“我不要订婚,我是认真的。”潘写意直视着父亲,美绝的小脸上有着难得显露的固执。

“理由!傍我一个理由。”江醒波俊脸沉了下来,冷冷地问。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爱你,我有另外喜欢的人了。”潘写意目光移向他,直截了当地道。

“什么?”怒火瞬间飙过江醒波英俊的双眉,他抿紧双唇,定定地看着她,紧紧追问:“那人是谁?”

潘写意转身將秦若怀拉到身旁,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直接搂住她的腰,把脸靠向她的胸前,微笑地吐出一个字,“她!”

一阵哗然像是核弹爆炸,以秦若怀为圆心向四周炸开,人人无不惊骇变色,瞠目惊噪。

潘家大小姐…竟是个同性恋?

潘母惊呼一声,仰头昏倒在王妈怀里,潘父气愕得几乎脑充血,而秦若怀,她因为太吃惊,所以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傻愣愣地杵着,心里不停地想把潘写意说的话重新整理一遍。

潘写意…说了什么?

她到底说了什么?

只有江醒波还挺直地站立着,不过每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得到他浑身窜出的火气。

“你是说…你爱上了这个‘女人’?”他森然的视线像刀一样,射向秦若怀,眉心黑气渐渐聚拢。

他的情敌竟是个女人?

太荒谬了!

江醒波这句问话马上刺醒了秦若怀,她抖瑟了一下,眨眨眼,慌张地看着众人疑惑轻蔑的眼光,感觉上比被人剥光了衣服还要难堪。

“写…写意?”低头推着怀中紧依着她不放的潘写意,结结巴巴地想问她为何要胡诌。

“别开口,拜托,什么话都别说。”潘写意连忙低声遏止她。

秦若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將张开的嘴巴合上,但一颗心却不安地咚咚乱跳。

这下子可好,从江醒波那一脸的杀气看来,这浑水绝对蹚不得,偏偏潘写意硬是將她拉了进来,惹得一身腥膻,在这些陌生人面前丢脸事小,要是传进她那严格出了名的老爸耳里,她铁定完蛋。

“写意,你还没回答我。”江醒波微愠地又问了一次。

潘写意大胆地搂住秦若怀的腰,带着挑衅的口气道:“对,我是爱上了她,所以,我无法和你订婚,江醒波。”

江醒波的眼睛再次犀利地打量着秦若怀,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输给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

和一般女人相比,她的姿色充其量只称得上中等,可以说白净清秀,但离美丽还有一大段距离,当然更远远不及潘写意的十分之一。

若是和男人相较,她不但没有那些中性女同志的帅劲,更没有比他俊秀。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他的对手!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冷地瞪着她。

秦若怀一怔,还没回过神,潘写意就替她回答了,“这你不需要知道。”

“我总得知道情敌是何方神圣,这样竞争起来才有意思。”他阴鸷地扬起嘴角。

竞争?

不会吧…

秦若怀打个寒噤,她有种直觉,惹了江醒波这种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等等,江先生,我其实…”为了不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她决定解释清楚。

“若怀,别说了,外人是不会了解我们的感情的。”潘写意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秦若怀的颈子,踮起脚尖,以红唇堵住了秦若怀愕然的小口。

这这这…

潘写意竟然…吻她?

秦若怀瞪大眼睛,全身僵成化石。

这一招,再度引爆了全场的震撼,连潘父也受不了,两眼一瞪,气昏了。

江醒波既惊且怒,俊脸霎时蒙上寒冰。

等了两年,他的计画竟在这时功亏一篑,这股气,他怎么咽得下?

潘写意不是他等待了许久的新娘吗?

既是他的新娘,又为何会爱上了别人?甚至…爱上了一个女人?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陡地怒声大喊。

从他背后,一名瘦骨嶙峋的僧者缓缓踱出,看着秦若怀和潘写意,只是淡淡地道:“有凤来仪,婉如清扬,我所说的并没有出错,先生。”

“你看看,这叫没有出错?”江醒波咬牙切齿地指着眼前不成体统地拥吻在一起的两个女子。

秦若怀在他的喝斥声中陡地回过神,忙不迭地推开潘写意,捣住嘴瞪着她,惊气交织,直想大骂。

潘写意根本是想害死她!

但潘写意没让她有机会出口,抓起她的手,轻嚷:“我们快走!”

于是,两个引起震骇的女子便在一片惊哗声中,匆匆奔出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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