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大怒:“要你管什么闲事?”
林清就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三人若是犯了法,你可将他们送去官府,怎可动用私刑?”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胖子回不出话,就对身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五位豪仆立即过来,将林清围在中间。
林清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在房州居然有人想对自己动粗。正在想要不要将五个仆人催了,让他们趴在地上学狗叫,大街上的人已围了上来。众人早就看这个胖子不顺眼,只是怕对方人多,不敢出头,如今英义社小霸王的头领林清出来说话了,于是不再害怕,仗着林清的势,围了上来,纷纷指责那胖子实在太过狠毒。
胖子心中焦躁,对仆人一挥手:“给我打了再说!官府若问起来,有我说话!”五个仆人就要对林清动手。旁边忽然一阵哄叫,就见铁塔将军李镇中、参谋将军严伦、虎威将军包二稳带着二十几个小霸王过来了。
三人原来正带着人在街上闲逛,忽见大街上有人要打林清,这还了得?大家顿时抄棒子的抄棒子,拿砖头的拿砖头,发一声喊,冲了过来。
胖子知道这次遇上了劲敌,就要和冲上来的李镇中讲理。李镇中哪里理他这个茬?飞起一脚,踹在胖子小肚子上,胖子应声而倒。李镇中心道:林清一向遵纪守法,和林清发生争执,自然是对方不对!其他的小霸王对着那五位仆人一顿乱揍,打得这几人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也就是林清以前一再叫他们不得伤人,小霸王们收敛了许多,不然这六人个个都会重伤。
旁边看热闹的房州人这时个个叫好,都道:“这才是我房州侠霸的本色!”
林清怕小霸王把人打伤,赶紧劝阻,那胖子这才得空,爬起来和仆人狼狈跑了。
林清将刚才被胖子打倒在地的三个人扶了起来,又让李镇中去请大夫,然后带着三个人在街边的酒楼等侯。这三人神情委顿,一句话也不说,连谢字也没说一个。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察看了三人的伤势,倒无大碍,于是上了点药走了。林清就让李镇中、严伦、二稳带人去请马文仁过来,自己则和这三人说话。
三人歇了一阵,这才恢复过来,向林清报了姓名。三人中身材矮小的那位叫涂成,身形高大的叫马存亮,说话结巴的叫严尊美。三人年纪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岁不到。
涂成这时满面愁容道:“公子,你出手相救,我们三人感激不尽。只是如此一来,你倒是害了我们。”
林清一楞:害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涂成差点哭了:“我们是贝老爷的零工。我们虽然常常挨他的打,但好歹能吃上饱饭。如今他心里有了气,只怕不肯再要我们做事,以后我们连饱饭也吃不上了。”另外两人也是忧容满面。
林清差点笑起来,道:“三位,不就是想吃饱饭吗?这有何难?等一会我给你们推荐个去处,天天能让你们吃饱。”这三位倒是老实人,林清就想,不如暂时让他们去姑父家做仆人。
三人大喜,却不怎么相信:“公子不会骗我们吧?”
林清哈哈大笑:“我林清从来不骗人。你们去了后,不但天天能吃饱,每个月还有几百文工钱拿。”姑父家的仆人虽然已经够用,但林清推荐去的人,肯定还是会收的。反正姑父家也不在乎多几个人吃饭。只是工钱肯定没其他仆人多。
于是林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三人喜出望外,涂成感激得就要给林清磕头,马存亮、严尊美却没涂成会来事,只是站在后面憨厚地笑。林清赶紧把涂成拉了起来。
林清听三人说话,声音尖细,倒好像是阉人,于是问了下三人的来历。三人顿时哭了起来。这三人还真的是阉割过了,只是没能做成太监。
原来三人是福建一带的。送孩子做太监,乃是当地的风俗。当地的孩子七八岁时,父母就会将他们阉了,等他们十七八岁时,再送到京城,供皇家选用。涂成、严尊美、马存亮三人也是如此。只是三人到了长安后,因为家里人不会来事,不知道送礼给那些管事的太监,故而参选了几次,都没有选上。
三人的父母见孩子没有出息,就写信来,不准三人回去,只是让三人自己在京城闯荡,有了机会后再进宫,然后对三人就不管不问了。
三人都是农家子弟,除了没有下面一截物事,再也没其他能耐,无奈之下,只得在京城打零工为生。京城之中,原有宫市,那太监从皇宫里出来,见哪个商家东西好,就口称“皇家征用”,然后拿了东西就走。至于给的钱,十贯钱的东西,能给一贯钱就不错了。故而京城人对太监十分痛恨。
可怜三人虽无太监之名,却有太监之实。那些商家不敢得罪真太监,就将气出在这些假太监头上。三人出去打零工,不是没人雇用,就是别人雇用后,故意不给工钱、不让他们吃饱。三人有一顿没一顿地在京城混了将近十年,只想着有一天能进宫,可三人穷困潦倒,哪里有钱给管事的太监送礼?结果选了十年,也没能如愿。
最近三人遇上了那姓贝的生意人。这位贝老爷对人刻薄已经出名,故而没人肯给他干活。他无奈之下,说好只管饱饭,不给工钱,雇了这三人,然后带着这三人来了房州。
听三人一边哭一边说,林清心里老大不忍,赶紧安慰道:“我姑父为人宽厚,三位去了后,一定不会吃苦。”
正说着,马文仁过来了。林清就请三人暂时等待,然后向马文仁打听起袁公肃来。涂成等三人听说还有既管饱饭,又有工钱拿的好去处,等着时都是一脸向往,都恨不得林清立即把事说完,赶紧带自己过去。
马文仁这时就将袁公肃的事对林清说了一番:“袁老先生乃是我房州人氏,以前在朝廷,是中书省学士,专门给皇上拟圣旨。我爹见了他,都得向他行礼。如今他已辞了官,在房州养老。他虽是一代大儒,但不象其他大儒那样呆板。清弟若是能经刺史大人举荐,拜在他门下,将来定能大大受益。只是袁老先生收徒十分严格,他收了这么多年弟子,门下私淑弟子也只有十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