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树林外再次狂风大作,树林里仅有的光线再次被恶劣的天气剥夺。
我乘机后退,将身子平平地趴在地上,让织田一时难以发现。
织田不敢大意,也向后一退,须臾之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我解下双腿上的皮带,利用它们将另两把小刀绑在手臂外侧,同时取出那两枚已经丧失毒性的飞镖,轻轻放在掌心里。
天空的交响乐终于结束,风和雨依次退场。一轮弯月逐渐从黑云后面崭露头角,柔和的月光慢慢地渗透到这充满杀机的树林里。
我和织田都无处遁形,在同一时刻看到像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的对方。
同时跳起,同时冲刺,同时甩出暗器,同时在空中转身,同时躲过暗器,同时落地。
我这才发现,树林里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插着一把把如同短匕首的“手里剑”,而不是我原先想象的多角毒镖。这是忍者的独家暗器,织田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拿出来了。
织田生怕我开枪射击,不敢原地停留,将手上的忍刀向上一甩,忍刀拉着刀柄上的绳子上升,缠绕在上方点树枝上。织田双脚踩着树干,双手交替抓绳,动作迅速地如同猴子,几秒钟就爬上树顶。
“林天,你比我预料的还要厉害。”他一边注视着我的举动,一边说话。
“既然你是忍者,就不该伤害无辜的人。把解药给我,你要决斗,我随时奉陪。”
“别把我当成你。忍者为了达到目的,通常是不择手段的。何况是对付你这种深藏不露的人。”他阴恻恻地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的纸包,将它夹在树桠上,“解药就在这里,有本事就上来拿!”
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大怒,掏出手枪,对着他就是一枪:“下来!”
“一共三颗子弹,你总算用完了!”织田先一步落地,得意地大笑,忽然目露凶光,踏着湿漉漉的落叶,双手握着忍刀向我猛劈。
原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要逼我把手枪的子弹用完,这样他才敢放心地进攻。
我抬起左手,用绑在手臂上的小刀挡住他的忍刀,同时右手的小刀向他的胸口猛刺过去。
他左脚后退,左边的身子向后一侧,我的小刀滑过他的左胸,没有刺中。我张开手掌,小刀转过一百八十度,改成反握,像是使用锥子一样猛刺他的胸口。
织田大惊失色,双膝一弯,身子向下缩去,我的小刀只割下他几缕头发。
他跪倒在地,竟还绝地反击,用忍刀顺手划我的双脚。
我急忙向上一跳,躲过锋利的刀刃。
等我落地,他一定以逸待劳,再砍我的双脚。
容不得细想,我左手的小刀向下扔去。
织田一个翻身打滚,小刀从他的背部擦过。
我再将右手的小刀也向他扔去!
他又是一个打滚,小刀再次擦过他的背部。
我拔下左右手臂上的小刀,一前一后向他扔去!
他双手一拍地面,双脚一蹬,猛地跃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又忽然站稳。他满脸汗水,心有余悸。
两把小刀刺中地面,安安静静地竖立在织田的脚旁。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我:“你的武器用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作声,忽然向他冲去。
“开玩笑!”他举起忍刀,照着我的面门劈过来。
突然,我再次从怀里掏枪,向他射击。
织田脸色骤变,向后一个空翻,接着捂住左脚倒地,忽然又站起向林外奔去。
被麻醉弹击中还能跑这么快,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
为了尽快回秦琴家给她送解药,我没去追织田。
对着树干用力打了一拳,树枝震动,那包解药落入我的手里。
织田这个笨蛋,竟然以为我会把子弹用完。我刚才大叫一声“下来”,就是为了防止他看出我没有开枪的破绽。消音手枪的开枪声音本来就沉闷,我这样大声叫喊,他自然更加听不清楚。加上我假装愤怒失去冷静的出色表演,他当然以为我开枪了。
回到车子里,我把湿漉漉的茶色夜行服换下,重新穿上西服,对着镜子照照,脸上没有受伤,于是放心地开车回秦琴公寓。
走进秦琴的公寓,立刻感到十分温暖,顾不得休息,赶紧到她的卧室观察她的情况。
她汗流满面,嘴唇煞白,云雀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也变得干燥无神。还活着……我的心总算不至于悬的太高。
“你刚才出去了?”她问我。
秦琴有意无意地打听我的去向,和漠不关心的馨雨有些不同。
“我去买了点中药,现在给你去熬。”尽管不回答她也没问题,但我没必要和一个生病的人斗气。
到厨房打开纸包,看到那一点点的草药中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蹩脚的日文写着:“水煮10分钟,不可煮久。吞入口中5秒,直接喂食患者,切忌遇空气。解药量少,只够一次。祝你好运。”
我将草药倒入锅子里煮着,反复琢磨纸条上的含义。
织田这家伙故意将文字写的很难看,让人辨识不出是他字迹,防止我用这纸条让秦琴对他产生疑心,这一点,很好理解。但上面让我直接用嘴喂秦琴,这又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哪种草药煎煮之后遇到空气会失效……
难道这家伙觉得即便我取得解药,也必须被他捉弄一次?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那么调皮的人。但“祝你好运”这个词,又显得有些俏皮。
忍者那群人,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如今别无他法,只能信他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