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缪夫人一道出去,岑子吟听见那媳妇子的喝声,隐隐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来,自己就这么抛下同来的人走了,实在有几分不厚道。
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半分余地也没留给唐二夫人,实在是很给人没脸,只是喜儿拼命的用力拉她走,她还是屈服了。
心中不舒服的感觉却是越甚,她是没身份也没权利更没能力去救人的,对唐五夫人,岑子吟始终觉得她不像坏心眼的人,何况,她心中对唐沐非的崇拜,让她有些不忍,只是救人是需要办法的,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做到这点儿,不说缪夫人和她身边的人处理事情的方式,就连喜儿都让她吃了一惊,想着自家之前自以为谨慎,实际上还是干的冒冒失失的事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子吟可是在担心唐家五夫人?”缪洛雅拉拉岑子吟的袖子,笑着问道。
岑子吟一愣,她有说出来吗?缪洛雅捂着嘴咯咯直笑,“你的心事都写脸上呢!你把你那个牙刷给我用用,我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岑子吟下意识的叫道,“不行!……”男人和牙刷,绝不可以跟人共用!
后半句话岑子吟没说出来,缪洛雅脸上的神情灰暗下来,毕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修养还不到家,那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了,圆圆的眼睛扁下来,鼻头红红的,岑子吟连忙拉着缪洛雅的手道,“我语气急了些,实是你想想,别人使过的筷子你会使吗?洛雅,你要我定会做个漂亮的新的送给你,可是这个我用过了,你使着就不怕脏?”
缪洛雅闻言噌道,“谁稀罕你做的!脏死了!”
本就是岑子吟的过错,缪洛雅使些小性子也是无可厚非,岑子吟拉着缪洛雅的手道,“洛雅姐姐,你就别生妹妹的气了好不?我都知道错了,我随我娘的性子,脾气急了些,你若是跟我生气,怕是以后有的气呢!呀!我说错了,洛雅姐姐随缪夫人,性子好人又长的漂亮,怎么可能生我的气呢?”
凡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的,缪洛雅也是豁达性子,闻言破涕为笑,瞪了岑子吟一眼,“没想到你在学中不多言,到了人跟前就像嘴抹了蜜似的,我先说了呀,我要两块胰子,玫瑰味儿的还有桂花味儿的一样一块,还要两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牙刷!你得让工匠雕了我喜欢的花样,否则我可不原谅你!”
岑子吟松了一口大气,心中暗自叮嘱自己莫要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影响到身边的人,还好缪洛雅虽有些小姐脾气,到底还算豁达的性子,否则,不到半天功夫就把自家的恩人给得罪了,这事儿还真没脸回去见自家姑父。
按耐下心里的不舒服,岑子吟拉着缪洛雅说些闲话,随着缪夫人慢慢的向山门走去,缪洛雅瞧着岑子吟心事未消,拉着她走的慢了些,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担心那位唐二夫人?”
岑子吟抿抿嘴道,“我毕竟是与他们一同来的,如今走了,一个被关着候着官府来拿人,一个哭成那般样子,这样走了却不是很好。当初我从长安过来,唐五伯对我们兄妹几个很照顾呢!”顿了顿道,“我又怕与姑父姑母惹麻烦。”
缪洛雅身边的那个绿萼捂着嘴偷笑,缪洛雅将她赶开了去,拉着岑子吟的手道,“想必你没经历过这些,要知道你能帮他们保住性命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呢,若是知道分寸的必然不会怪你,不知道进退的,你理他们做什么?”
岑子吟打小经受的就是金庸武侠似的教育,路见不平人人踩,心理面又是偏向着唐五夫人的,更是不乐意她吃大亏,抿着嘴点点头,随着缪洛雅登上马车,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岑子吟抬头一看,唐沐非御风而来,一脸的风尘仆仆,面容憔悴,头上的头发不再一丝不苟,心里隐隐有些憋闷。
岑子吟就这么站在垫脚石上瞧着远处的那个人影,缪洛雅轻轻的唤了岑子吟两声,岑子吟都没有感觉到,顺着她的眼光瞥了一眼,瞧见四周的几个下人似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了,轻轻的推了岑子吟一把,“子吟!”
岑子吟一愣,连忙低下头登上马车,缪洛雅也是上了车,让绿萼将车帘放下来,岑子吟瞧不见外面的情形,拉起窗口的帘子探头去看,恰好唐沐非下马,扭过头就瞧见车中探出一半的小脑袋,张口欲言,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住了。
缪洛雅在缝隙中瞧见,拉了岑子吟一把道,“莫要看外面了,才下了雨,越发的凉了呢。”
岑子吟不好意思的将帘子放了下来,抿抿嘴道,“唐家五爷来了呢!瞧那模样,像是一宿没睡。”
缪洛雅挑眉道,“他倒是个只进退的,这事儿你就休要再理会了。”
岑子吟正想解释,怕别人瞧见自己一出事就跑路会觉得她人品不好,缪洛雅突然狠狠的拉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唐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子吟,我是瞧着你性子憨厚,只提醒你这一次,你听也罢,不听也罢。真要参合进去,怕是惹得一身腥。”
缪洛雅似已有些生气,岑子吟嗯了一声,拉着缪洛雅的手哄她开心,只将这些事压在心底。
马车在泥泞中前进,行进的很是艰难,在车内岑子吟和缪洛雅两个相互帮忙这才算勉强稳住身子,不由得怀念起四个轮子的马车来,为啥这个时代就没专利权呢?如今也只有就这么提出来,让大家随便模仿了。
岑子吟将想法说给缪洛雅听,缪洛雅拍着巴掌说好,回去便要使人造一个,一路的相互扶持,加上岑子吟有心哄缪洛雅开心,到了快进城的时候缪洛雅也不再生气了。
刘家想是得知了寺中发生的事儿,岑元清领着几个管家打算上山去接岑子吟,恰好在路上遇上了,岑子吟拜别了缪夫人和缪洛雅,只是在岑子吟下车的时候,缪洛雅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回味良久。
“你过两天来寻我呀,我帮你打听打听那边的事儿。”
上了刘家的马车,喜儿便一五一十的将山上的事儿都与岑元清说了,岑元清点点头,夸岑子吟这件事办的还算稳妥,笑吟吟的道,“看来最近这段日子没有白教你呢!”
岑子吟一阵汗颜,她连喜儿都赶不上,岑元清还真是白教她了一场,含糊的应了一声,问道,“听洛雅说,唐家的有些事儿很是麻烦,姑母为什么不拦着我?”
岑元清笑笑道,“有些事儿要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你慢慢的看,慢慢的学,日后该懂的都懂了,做事也就得体了。如今年纪不大,不会有人见你的旧。”
岑子吟想了想,岑元清说的确实是道理,这时代和她那个时代太不一样,她到现在观念都没转变过来,否则也不会干下这么多蠢事儿,点点头又问道,“洛雅说唐家似很复杂?我瞧了许久,也就瞧出二夫人和五夫人有些间隙,还有就是唐二伯和唐五伯……姑母可否与我说说?”
岑元清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就算不错了。只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世上像咱们家这般单纯的并不多,他们家那些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与你说说也无妨。唐五爷是二爷养大的,随着二爷跑了几趟商,渐渐的富裕起来,休要看他们院子不大,吃喝用度都要比别人高上那么一等,其实咱们这儿跑商发家的不少,就为了这个,人人都瞧不起他们是暴发户,倒是五爷还好些。”
“自打五爷娶了这位五夫人,便与二夫人之间的隔阂越发的多了,那位二爷……,二夫人与几个女道士走的很近呢!我瞧着她们这次是去烧香,便允了你去,倒是没想到会出这么场事儿,昨儿个夜里唐家的管家就来报了,因此天一亮,城门一开我便来接你,没想到你处理的还算妥当。”
岑子吟摸摸鼻子,心中纠结万千,唐朝的女道士那是赫赫有名呢,这位唐二夫人倒是贼喊捉贼了,不过,别人家的家事她管不过来。
装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岑子吟乖乖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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