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时他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引开我的注意力——记得吗,我前面推理过,陈嘉涛踩到的是个装满鲜血的塑料袋,而且在他跌倒时已经滑落到前面的某个地方去了,于是当我明白了这一点,开始沿着血液的痕迹仔细搜索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他,心里一定也知晓我在做什么,也许他当时已经看见了那个塑料袋也说不定,他必须在我发现之前处理掉血袋,因为一旦被我发现,那么他之前对现场和尸体的种种伪装都会曝光!
所以,他才会装作惊讶地杜撰出一个诡异的黑影来。当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去了驾驶室后,我推理:他就可以趁机将那血袋一脚踢到海里去了,这样的动作一般人很难发现,所以陈嘉涛虽然和他留在一起,但没有任何察觉也不是你的责任。”
陈嘉涛略带感激地望了唐震一眼。
“原来如此!”郑经理叹着气,喷出口眼圈儿,感慨地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得我平日里那么扶持他,对他那么好——”
“我想现在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吧?”唐震戏谑地瞪着这个秃顶大胖子,“你也许会很奇怪,之前我为什么会调查你是否戴眼镜的事吧?”
胖子微微一怔,点点头。其他人也都很奇怪这件事,只有陈嘉涛面带着有些明白的表情。
“陈嘉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来告诉大家吧!”唐震决定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他。
“咳、咳,好,”陈嘉涛似乎也很渴望这个机会能表现下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于是急忙站起来说:“我们三人在甲板上的时候,李彬当时说:那是个矮胖的黑影,而且一双眼睛在闪光——这个意思我想大家应该明白了吧?不明白,OK,我来解释吧:请大家想想,一个人的眼睛为什么会闪光?那就是因为他戴着眼镜的缘故嘛;大家再想想,矮胖的黑影——船上的所有人中,除了郑胖子,不,郑经理外,还有谁是矮胖而又戴着眼镜的?”
说完,见到众人惊讶的表情,他很有点得意地坐下,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潇洒的仪态。
“你、你居然敢陷害我!?”郑经理咬着牙,恶狠狠地冲着李彬咆哮道,“我那么抬举你——”
“住口!”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彬忽然暴喝一声,郑经理吓得愣在当场,“郑秃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嘿,你TM从我一进公司就对我横挑眉毛竖挑眼,总是让我难堪——不就是因为我没给你见面礼吗?告诉你,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趁早给老子闭上那张臭嘴,不然老子现在就是拼命都要拉你一块儿陪葬!”
郑经理的肥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他已经被李彬的话给吓得够呛,甚至连自己向公司新人收见面礼的事让小姐知道都觉得不重要了。
是啊,李彬这小子平时忍气吞声的,可他现在却是个杀人犯啊!
郑经理只觉得喉咙干得难受,只好灰溜溜地坐下,尽量缩在陈嘉涛身后,躲避开李彬的目光。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唐震叹息着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个一箭双雕的计谋来,确实高明!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啊,你让我离开了甲板去了驾驶室,却在无形中令我发现了机器上的这个共同点,也让我真正锁定了凶手!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彬只是冷眼望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还有个疑问啊,”艾斯卡又发言了:“他为什么要杀船长呢?看他如此精心策划,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吧,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众人纷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唐震。
“大副先生,我在驾驶室时,曾经听到你这样说过:你们的游艇以前是陆船长私人的,对吧?而且效益一直不好,你们的生意一直是在勉强维持,直到三年前——汤锅和旗子来到这里后,效益才好起来的吧……”唐震想起了汤锅在胁持蔓兮时的那句话来,“汤锅刚才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可惜那批货’,那批货是什么货?能让他这种人用如此表情来看待的货,我想不会是什么正经的货物,极有可能是……毒品或者其他走私品!”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船员们更是惊讶万分。
“在案件发生之前,也就是晚会开始前一个钟头,我和蔓兮姐在茶室里听到了一阵争吵,争吵的人一个是陆船长,另一个人就是汤锅。”唐震说道:“他们争论的内容很明显地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陆船长和汤锅有某种不正当的合作关系,我猜想,他们很可能是利用这艘船做掩护,从事走私活动。”
船员们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而且大副还提到过,三年前,一名船员和他的女儿发生了意外,对吧?”
“是,那次我们也在这片海域,因为设备故障,没能及时接受到风暴预警信号,导致我们全船遇险,那名船员为了救不慎落水的女儿也跳入海中,结果……唉。”大副的表情显得极不自然。
其他船员纷纷带着悲伤表情地低下头去。
“难道你们没有救他们吗?”艾斯卡问。
大副苦笑着说,“我们根本就不敢出去……风浪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我都还在后悔,如果当时胆子再大点的话,不过船长他们倒是很勇敢地——”
“他勇敢?!哼哼,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李彬愤恨地说道,他的眼中似乎充满了怒火。大副在这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显得有些胆怯。
“你、你到底是谁?”他哆哆嗦嗦地问。
李彬冷哼了一声,再次陷入沉默。看起来,他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唐震看了看手表,说:“请允许我大胆地假设一句:李彬先生应该就是那位落水的船员吧,而那淹死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女儿。”
“啊!”所有船员都惊呆了。
“永、永麟?”大副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李彬,颤抖着说:“你、你是永麟?”
“哼!”李彬一脸愤然,丝毫没有理睬他。
“你真的是永麟!?你的模样怎么全变了?”大副的眼睛湿润了,他几乎失声地喊叫起来:“永麟,我们都对不起你,可是当时我们都还小,不熟悉大海,我们都害怕啊!所以当时谁都不敢出来救你们……我、我们都对不起你们,你原谅我们吧!”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李彬紧紧咬住牙关说。
“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唐震望着他们的表情,忽然说话了,大副的哭声顿时低了下去,“以下纯属我的推理:我的看法是——李先生的女儿不是因为意外落水的,恐怕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而制造这一切的人,不是船长就是汤锅一伙人!”
“哈哈哈哈!”李彬突然悲愤地狂笑起来,他摘下眼镜,狠狠地摔在地上,抬起脚用力地践踏上去,大声吼道:“唐震,你说得太对了!我的女儿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陆船长这个畜生活活推下去的!”
大副等水手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意外居然是人为的,而且那个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最尊敬的船长!
“没错,你的推理很正确,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而他这一句话,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李彬抬头望着天花板,他的眼角涌出了愤怒的泪水,他恨恨地说道:“你们想知道原因吗?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唐震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这艘船的确在走私毒品!”
众人无不动容。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证实——其他船员都不知道这件事,据我所知,只有船长、汤锅和旗子在暗中进行,汤锅他们负责联络买家卖家,船长则利用游艇做掩护运送毒品。”
“船长居然会做这样的事?!”大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你以为姓陆的是个圣人吗?你以为他给你们的薪水都是靠游艇的收入得来的吗?不是!全都不是!你们每个月拿的薪水,全都是他们靠走私毒品得来的脏钱!”
大副的身躯颤抖起来:“不可能,以前还有警察来突击检查过,从来没发现毒品!”
“哼,那是因为他们藏得很隐蔽罢了。”李彬不屑地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唐震问。(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