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宫五就觉得公爵和李司空在下面嘀咕了老半天,估计是李司空刚回来,事情比较多。
一个人在上门捣腾半天,然后下楼,“小宝哥!”
公爵打住正在进行的话头,扭头看着她,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嗯?”
她跑下来,微微抬着下巴,撅着嘴,说:“我刚发现我有个笔记本丢在公爵府了,我要去拿啦!”
没等公爵回答,她就要往外跑,李司空立马跳起来拦住:“喂喂喂小抠,大晚上的干嘛呢?你就不怕路边草丛窜出条大蟒蛇什么的把你给吞了?”
这话说的可弱智了,宫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大蟒蛇呢,我来这里两年了,就没看到过蛇尾巴。”
“今天晚上就看到了。”李司空一脸的鄙视,伸手把宫五给推了回去,“要什么东西让人去拿,你男人在这呢,你往哪跑?宝,这么不听话的货,赶紧往死里揍,揍疼了她就听话了。”
宫五抿嘴,瞪着李司空,大眼睛看向公爵:“小宝哥!”
公爵笑着说:“好了,什么笔记本?我让人送过来,现在晚了,里面又都是些除虫药的味道,你就不怕自己像蟑螂一样被熏晕过去?”
宫五:“……”
重重的踩着鞋,在公爵身边坐下来,一脸委屈的说:“小宝哥,李二少老是欺负我!”
公爵伸手拉住她的手,“这点不可原谅,我都没舍得欺负小五,他怎么可以欺负?小五你说,我把他弄到沙漠专门开挖那个水晶矿怎么样?”
李司空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老子当你是好兄弟,你倒好,为了这死小抠竟然要把老子弄沙漠去!老子不干了!”
宫五解气的说:“他不干就不干,小宝哥我们找别的人干,给更多的钱,做最少的事!”
哆嗦的手指举起来,李司空指着她,“你,你,你……”
得意的宫五一下子倒在公爵的身体,笑的跟什么似得,“小宝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宝,老子就知道你最不是东西了!我呸!老子要去找和叔求安慰!”李司空说完,气势汹汹的出门去了,门口有车开过来,直接载着他去了城堡。
把李司空欺负走了,宫五也满意了:“哼,看他下次还敢欺负我!”
公爵在一旁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脸上带着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谁都不能欺负小五。”
“就是,谁都不准欺负我,谁要是欺负我,小宝哥帮我教训他。”宫五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呲牙笑着说:“小宝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听话?李二少还说我不听话来着,我多听话呀!”
公爵点头:“当然,我知道小五非常听话。”
最近几天的公爵似乎比往常更温柔了,不管宫五是生气还是抱怨,又或者是吐槽,他都一一接收下去,耐心的听她说完,给她百分百的安慰和支持,反正,总有本事把宫五哄的好好的。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宫五得意洋洋的指着这两天勤奋联系的插花成品:“小宝哥你看,那是我插的花哟!”
公爵微笑着点头:“很漂亮,错落有致,只有小五才会做得到。”
低头在脑门上亲了一口,说:“我的小五真棒。”
宫五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了爬,说:“那是,我那么聪明……”
公爵看到窗台上也有,又夸道:“那一大捧也很漂亮,种类还多,小五是怎么做到的?”
他本意是夸宫五,结果宫五猛的抬头看他,小嘴一撇,翻翻眼,说:“那不是人家做的,那是园艺师做的,就是来公爵府路上的那个专门负责修剪草坪和之物的园艺师马修。”
公爵笑着:“嗯,很漂亮,他做了很多年,有经验了,小五再坚持两个月试试?肯定也可以做的很好。”
宫五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躺着,说:“那个黄色的是野雏菊,那个绿色的其实就是野草,最上面那些白色的碎碎花肯定是满天下,马修还说不是……他把好多种颜色放在一起,不乱还好看,这几天管理太太家所有的花瓶里都是马修扎的花束,可漂亮了。对了,我们之前的家里莉莉太太每天早晨带过去的花也是马修做的哟,燕大宝要是知道了,肯定羡慕死了,估计天天要他修剪各种各样漂亮的花花草草了。”
公爵笑着点头:“嗯,肯定会羡慕。”
宫五对他呲牙一笑,有得意了:“等我回头请马修修剪几个可爱的小老虎大鳄鱼什么的,过年的时候给燕大宝看,燕大宝肯定要气坏了。咯咯咯……”
笑的跟小傻子似得,公爵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口,“我的傻姑娘。”
宫五抬头,“小宝哥,我哪里傻啊?我那么聪明!”
公爵笑:“嗯,小五当然很聪明。”
宫五抬头看看他。
他靠着床头的垫子上,脚步比她高,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和仰视的精致轮廓,一个英俊的人,似乎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英俊,宫五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说:“小宝哥。”
“嗯?”他微微低头,垂眸看着她。
宫五看到了他的脸,俊朗、贵气,眼中带着的笑让她觉得他温柔的像冬日暖阳。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他出声又问,“想说什么只管说。”
宫五笑嘻嘻的说:“小宝哥真帅!”
公爵依旧笑着:“谢谢,小五也很漂亮。”
宫五乖乖的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睛,说:“我希望我天天和小宝哥在一起,感觉好幸福呀!”
宫五第一次明确的知道,原来幸福就是从心底里溢出的那种满满的、暖暖的快乐。
公爵搂着她的手顿了顿,然后他悄声无息的紧了紧手臂,回答:“我也是。”
风和日丽的天,宫五的心情也跟着美好起来,上学前像只幸福的蝴蝶,朝着公爵扑过来,使劲亲了一口,高高兴兴的上车走了。
车开下很远,宫五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公爵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场景,宫五扭头想从后面玻璃看过去,汽车刚好挂过一个弯,看不到了。
送走宫五,公爵这才打算回去,一辆车开的张牙舞爪风驰电擎的停在他腿边,差一点都碰到了他的腿,公爵站在原地没动,李司空从车上下来,笑的就剩一口白牙了,“哟,宝,干嘛呢?”
公爵问:“有事?”
李司空晃晃大拇指,“和叔让我来接你过去,说是有眉目了。”
公爵看了他一眼:“稍等。”
李司空瞪眼:“上车就走,等什么呀?”
深邃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公爵慢悠悠的上了楼,李司空瞪:“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老子不伺候了!”
公爵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裳,朝车上一坐,“走吧。”
李司空被气的鼻子喷火:“老子是你司机吗?你给老子坐前面来!”
结果,副驾驶坐上坐了保镖。
李司空:“……”气呼呼的开车,“老子回去要跟展姨告状,你一直欺负我!”
身后的人压根没给他反应,李司空喋喋不休了一路,公爵不答话,他终于觉得无趣了,自己闭嘴不说话。
车到城堡车库停下,公爵下车站了站。
远处的海浪扑打着礁石,发出巨大的声音,大海的味道扑鼻而来。
很早以前他不懂,为什么每年母亲都要出海,她站在船头,海水打湿了她的鞋,衣服,和头发,可她依然能够站立不动,任凭船舶如何颠簸,她都巍然不动,就像她一直活在海上一样。
后来他懂了,他的父亲是海葬,他连最后的骨灰都没有留下,唯一的祭奠方式就是出海。
他对幼时的事有些印象,在他当时幼小的心里,他坚信自己是父亲是去帮天使的忙了,因为他的父亲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天使都要请他帮忙。
后来他逐渐懂了,所有的疑问都被他埋在心里,直到他完全能体会他母亲对他的谎言,那不过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为了建立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做得最后的努力。
李司空站在前面,走到城堡门口见他没跟上来,站住脚看着他,“宝?”
公爵慢慢的回头,对他笑了下:“来了。”
城堡地下室的实验室内,一群带着面罩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和煦正带着年轻的学生讨论着说,三三两两的研究人员聚在一起,各种显微镜和仪器旁站满了参与试验的人,一派忙碌的景象。
公爵踏入实验室,和煦抬头看到,立刻对身后的人挥挥手:“你们先去忙。”
抬脚走过去:“爱德华先生。”
公爵对他点点头:“听说有了结果,我特地过来看看。”
和煦立刻转身,走到一个文件柜边,掏出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走了回来,“爱德华先生请允许找个安静密封的地方和您详谈。”
公爵转身看了李司空一眼,李司空立刻说:“跟我来。”
对城堡的地形比谁都熟悉,直接找到暗门,把人带到了另一个隔断,“这里吧,没人,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声音。”
公爵率先进去,和煦跟着进来,李司空站在门口,眼睛看向公爵。
和煦不明所以,“馒头仔不进来?”
李司空拉着脸,斜眼看着公爵:“要看这家伙让不让老子进。”
和煦看向公爵,公爵略一沉思,“进来吧。”
说完,又抬眸看了李司空一眼,李司空炸毛:“什么意思?你要看多少眼?看多少眼老子也不会爱上你!”
房间显然本来就是个会议室,里面有个长方形的桌子和舒适的椅子,公爵在桌子是一侧坐了下来,“和叔坐。”
李司空不等别人说话,已经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怎么说?”
和煦把文件袋逃了出来,分别从里面取出了一棵毒草的样本,和化验结果。
毒草被放在隔离袋子里,化验结果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字别人看不懂。
公爵沉默的看着和煦,等待他的结论。
和煦咂了咂嘴,开口:“爱德华先生知道苏格拉底吗?”
公爵略有些诧异:“怎么?难不成是苏格拉底想毒死我?”
李司空扑哧一下笑出来,公爵说完自己也笑,他开口:“和叔只管开口,任何结果我都承受得了。”
“苏格拉底死于毒杀,喝了一杯参了毒药的水之后,毒性从腿部发作,逐渐蔓延到全身,到达心脏之后,人也就死了。”和煦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这棵毒草和毒死苏格拉底的毒草是近亲。我让人还原了这棵谷草新鲜时的样子,非常漂亮,白色的花粒,蒲公英似得往外张。喜阴喜潮湿地带,最早发现这种植物有毒的人给它命名维纳斯的圣火。”
公爵伸手把复原图拿过来看了一眼,又随手放了下去,依旧沉默着。
李司空看了公爵一眼,“和叔,你直接说结果,宝的身体能不能治。”
和煦的手快速的碰了碰桌子,说:“毒草里含有一种变异的毒素,和现在的很多有毒植物里的毒素相似,但是不完全相同。在蓄牧业地区,经常会有牲畜误食致死,我翻阅了以前的很多致死案例,发现症状和蕾拉女士记录的爱德华家族去世的先人临终前的反应非常相似,也有差别。”
公爵问:“什么症状?”
和煦回答:“毒草内含有的毒素会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从而起到麻痹肌肉的作用,最终导致死亡。最关键的是,维纳斯的圣火这种毒草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在于,它的毒性需要积累,不像其他很多毒药是即时发作,这种毒草的毒性积累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开始作用于生物的身体。”
李司空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看向公爵,没有说话。
公爵又问:“发作的话,是从腿开始吗?”
和煦翻了翻后面的记载和各种案例,他点点头:“是的,从腿开始。发作时间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而定。”
“能不能治?”李司空突然爬到桌子上坐下来,盘腿坐着,问:“我就想知道,这种毒药能不能治!”
和煦的手靠到了椅子背上,“根据现代相似的案例,一共发生过五十九起,当场死亡的有五十三起,另外的四起在治疗的过程中死亡,最后的两起中,其中一个人被救活了,但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人是活着,不过,智力退化到了婴儿时期,一辈子需要人照顾,最后一个则是半个身体没有知觉,类似于人家常说的半身不遂。”
公爵随意搁在扶手上的手动了动,他沉默了良久后才问:“需要多久?”
和煦回答:“三到五年。”
李司空差点跳起来:“我擦!三到五年?你怎么不说三十五年?”和煦看了他一眼,“三到五年不过是试验期,我们会最接近人体的动物来喂食这种毒草,然后找出成千上万中的解药来做试验,看到底哪一种药最优秀还没有后遗症。三到五年是我初步判断的,要知道,任何一项重大的医学发现,都是经过长期的反复试验得到的成功,别说三到五年,就算是三十年,五十年都很正常。”
李司空一脸憋屈,“那宝怎么办?”
公爵依旧沉默着,好一会过后,他又开口:“和叔愿意接受委托吗?”他笑了笑,说:“毕竟,我想活着。对我来说,我活着,最起码可以给我的母亲和家人一些安慰,我要是死了,我母亲一定非常伤心。”
李司空抿着唇看着他,好一会过后他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下去,暴躁的说了句:“宝,你能不能别老说丧气话,和叔都说可以三五年就行了,你别往坏里想!”
和煦看了看两个年轻人,突然又开口:“三到五年是我个人提出的设想,或许蕾拉女士也有想法,我会和她商量,尽量有针对有方向的展开试验。不过,我希望爱德华先生能理解,就算是在展小姐面前,我也会这样说,没有把握的事,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敢打包票,毕竟,在医院里,不论大小手术都有风险单需要家属签字。”
公爵依旧笑了笑,“我理解。需要任何东西,和叔只管开口。”
从城堡内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到了中午,公爵慢慢的沿着山崖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说了句:“准备船只,我想到海上逛逛。”
立刻有人去准备游船,李司空不放心,非要跟着。
船往深海驶去,公爵慢慢的走到了船头,深海处的浪变的逐渐大起来,船体在海浪中上下起伏,随着海浪的形状颠簸起来。
他伸手抓住船栏,任凭浪头有多高,身后的保镖不放心,绑了两个救生圈在公爵触手可及的地方。
海浪打湿了甲板上所有人的衣服,李司空一脸怨念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顺势捏了捏头发,想要捏出一个型来,却被下一个浪头又打的满脸水,“擦,想死啊!不知道老子心情不好啊?气死老子了!”
海的深处有雾气升起,经验老道的船员离开停止前进的方向,怕船只迷失在迷雾中,原地等待雾气散去。
公爵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船头,雾气扑到脸上,凉凉的,丝丝密密的落下,瞬间就过去了,却让人忍不住回味霎那的温柔触感。
他缓缓的闭上眼,像当年他多次看到她母亲出海时的样子,想要感受到自己那个早已不记得模样的父亲的存在。
那种带着凉意的感觉是吗?
他不知道。
但是他想问问他的父亲,他后悔吗?
后悔让他的母亲卷入爱德华家族的纷争中来吗?他后悔因为他不愿舍去的心情,自私的选择留下她吗?
那么他呢?
他要作何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他要自私的隐瞒一切,让她处于一个随时都会失去的状态,还是让她开开心心的渡过每一天,直到他无可挽回的等到死亡的那一天?
可是这对她多么的不公平?
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充满着朝气,他凭什么要把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困在他炸弹身边?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色苍茫的混沌世界。
这是惩罚吗?
刚刚滔天的巨浪在迷雾中消失,船只安静的漂浮在海面上,海面一片深邃的蓝,阳光偶尔穿过迷雾,在海面折射出夺目的磷光。
李司空身体往后一仰,躺了下去,困意来袭,他伸手用缆绳系在手挽手,闭上眼小憩一会,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噗通”一声,跟着是周围保镖的呼声:“爱德华先生!”
李司空猛的坐了起来,却被他自己刚刚扣在手腕上的缆绳拉住,他急忙解开,发现原本站在船头的公爵已经不见,穿的四周被抛下十多个系着缆绳的橘黄救生圈,船两侧分别有四个潜水员下到海里。
“人呢?”李司空伸手抓过一个救生圈往身上一套,提了脱鞋就要往海里跳,好在身侧的人发现及时,急忙让人把他给拉住:“李先生,您不能下去,您得待在上面!”
李司空破开大骂:“我待你妹啊!宝掉海里了,你他妈还敢拦住老子?!还不放开!这里是深海!深海!宝要是死了老子弄死你们!我擦……”
一看两个拦不住,跟着来了四个人,死死把李司空困在栏杆边上,说什么也不让他往海里跳。
公爵会游泳,水性很好。
李司空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燕叔会把他们几个一起往水里扔,快淹死的时候再捞上来,第一次被扔进去的时候,李司空觉得自己差点被淹水,那时候把他推上水面的就是公爵。
海水很凉。
有些刺骨似得痛。
在海底看着水面那么清晰。
公爵一个深浮,手指碰触到细小的鱼从指缝溜走。
这么冷的海水,他为什么要选择留在海里?
公爵在想,他会冷吗?他真的能看到自己吗?就算真的看到了,他还能认得出早已不是小时候模样的自己吗?
他的世界一直那么昏暗,好容易出现了一道光,一道照亮了他整个世界的光,他想像父亲一样自私的留住她,想像父亲留住母亲一样的留住她,让这道光常驻在他心中。
他滑动长臂,像矫捷的鱼一样转身,朝着水面划去。
他在海水中回头,身后是漆黑又神秘的未知世界,他停下划动的双臂,静静的看着,或许,答案只能他自己来找寻。
李司空声嘶力竭的对着平静的海面大声喊着:“宝,你快点给老子出来,要不然老子……老子……老子对你鞭尸!你王八蛋,你对得起展姨吗你?小五你不要了是吧?靠,你不要了老子把她卖去山区给人当媳妇……王八蛋……”
潜水海底的潜水员抹黑在海底找人,为了防止有威胁海底生物,人人手里都握着枪。
其中一个无意中看到有划水的声音,立刻发出信号朝着一个地方靠拢过去,与此同时,平静的海面上,一个橘黄救生圈内,猛的钻出一个人,公爵出现在海面,他伸手把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抬头看着甲板上的李司空,对他挥了挥手。
原本死死抱着李司空的人一看到公爵,这才把李司空松开,潜水员急忙推着救生圈朝在悬梯游过去,公爵爬上去,上面的人七手八脚把他拉了上去:“爱德华先生!”
公爵气喘吁吁的靠着栏杆站着,对他们摆摆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没说完,突然一个拳头飞了过来,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李司空绷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他,眼圈微微发红,“你想死,别他妈在老子面前死,万一展姨怪我没救你,老子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周围的人赶紧把公爵扶了起来,公爵再次摆摆手:“没关系。”
他抬眼看着李司空,对他笑着说:“别担心,我不会死,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谁他妈担心你?”李司空越说越委屈:“王八羔子,吓死老子了,你要是死了,你老娘没弄死我,我爸就弄死我了,谁不知道你就是展姨的宝贝疙瘩?你他妈给老子玩这招,老子七魂被你吓跑了六魂半,你对得起老子吗?回头老子就跟小抠说,你他妈就是不想自己死被毒死的时候死的难看,就想往海里跳……”
公爵突然伸手,抱了下李司空,手在他后背拍了拍,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朋友,看到你这样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
李司空:“……”
下一秒他顿时嫌弃的跳开:“滚,别恶心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动作夸张的摸了摸胳膊,离公爵远远的,“要不是知道你从老子这边不要脸的抢走了小抠,老子都怀疑这是爱上老子了。”
公爵笑:“我对男人没兴趣,让你失望了。”
有人过来跟公爵汇报:“爱德华先生,雾气小了点,我们现在要原路返航,否则一会雾更大了,怕今天回不去。”
公爵点点头:“回去吧。”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转身进了船舱换上干爽的。
李司空两下爬到刚刚的位置躺下,重新把自己的手给捆住,冷不丁又冲下面喊了一句:“老子回头就跟展姨告状!”
公爵提醒了一句:“别跟她说。”
“晚了!老子不说会憋死!”李司空哼了一声。
船照着原路返回,等靠岸了,已经到了下午,李司空干嚎:“老子饿的找不着妈了!宝,你把老子饿瘦了,我妈跟你拼命老子告诉你!”
公爵上岸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海面,登上了回去的车。
伽德勒斯国内的局势依旧如常,爱德华大公爵和国王的对立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处于政治核心的人家族开始各自站队,爱德华的优势显而易见,即便如此,国王身份的影响力依旧影响着这个国家的发展。
结婚半年的格罗瑞娅活着压力当中,不但王室的人,连她家族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对于伽德勒斯的子民来说,王室增加新成员是吉祥子孙繁盛的标致,可半年来,格罗瑞娅的肚子丝毫没有动静。
格罗瑞娅其实偷偷摸摸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检查的结果就是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格罗瑞娅没有问题,那么她至今没有怀孕的原因只能出在国王的身上,可这样的事国王是不可能承认的,所以现在的格罗瑞娅就是陷入了死局。
王室的人因为她一直没有怀孕,总算在她面前委婉的提醒,希望她能找出原因,格罗瑞娅找出来了,却没有办法给别人说。
已经有整整两个月国王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了。
格罗瑞娅给他暗示,国王刚开始也很兴奋,可在尝试了几次失败后,国王就沮丧的放弃了,格罗瑞娅没敢打击国王的男人自尊,甚至还给了很多安慰,结果失败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的一个月,国王是完全不愿意尝试了。
这个状况让格罗瑞娅很恐慌,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皇后,对于伽德勒斯人来说,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圣诞节前一周,宫五让人买了很多圣诞装饰品,摆放在旅馆的房间内,希望让圣诞节看起来温馨一点,她是要回国的,但是公爵说他要晚一点,虽然有点不高兴,不过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宫五也不强求。
李司空这半年里都在伽德勒斯,只是有时候还会往北部跑,在圣诞节前半个月,他从北部回到安享小镇,要带宫五一起回青城。
宫五蹲在地上,认真的装饰圣诞树,对于半年时间公爵府的药味还没散去这件事颇有微辞,在公爵面前义愤填膺的好多次,说那些人的速度真的太慢了,说不定就是故意的。
不过公爵不在意,她也没办法,打算把这里布置好,她就回青城,但是临走之前,希望让他的房间看起来温馨一点,有圣诞气息一点,这样的话,他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打扮好了,宫五还把一捧新鲜的花摆在窗台上。
她的行李已经收拾,还带了一堆礼物打算回去送给青城的朋友和同学,李司空说她磨叽已经说了好多次,好在宫五有公爵撑腰,一点都不在意他。
临走哪天,宫五拉着公爵的手说:“小宝哥,我把圣诞树什么都布置好了,你一个人在的时候觉得寂寞,就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陪你聊天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啊孤单啊什么的,都给我打电话,其实我最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啦,不过你老早就跟我说过了,我也不能勉强你。”
她叹口气,说:“哎,小宝哥,你要是没时间,就不要去了,反正,李二少带着我回去你也不用担心对不对?你在这里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生病,不能不按时吃饭……咦?老尤金呢?让他来看着你我最放心……”
她絮絮叨叨的从昨天晚上说到今天上午,公爵脸上带着笑,沉默的看着她,好一会过后才说:“我记得,我会按时吃饭,小五也一样,知道吗?”
宫五点头:“知道啦!”然后她又跑到他面前,瞪大眼睛,盯着他说:“小宝哥,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不准你跟别的女人有暧昧,知道吗?”
公爵只是看着她,漂亮的小脸上两只圆圆的眼睛使劲瞪着他,小脸鼓起来,就算这样也很漂亮,她比两年前刚来伽德勒斯时比,更加张开了一点,也更加漂亮了。
他说:“小五路上要小心。”
宫五应了:“我会小心的。”
行李被人搬到车上,李司空不耐烦的抖着腿,好在没开口催促,就是看着那两个人腻歪觉得眼疼。
“对了小五,”公爵突然开口。
宫五抬头:“怎么了?”
公爵一脸嫌弃的说:“我之前说,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去青城,跟岳小姐说清我们的关系,我可能过不去了。”
之前他刚开始说的时候,宫五是激烈反对,不过公爵坚持,所以宫五好容易才劝说自己,早死早托生,早说了可以早点接断腿,好的也早一点,她已经从开始的排斥变成了期待,结果公爵突然这样说,她的小脸一系垮了下来,就像满心是希望突然落了空一样。
“这样啊!”宫五鼓着小脸,小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不过很快她就想开了,“好吧,我本来就觉得时机不对,你非要说跟我妈说,那现在就不要说了吧,我也不用担心我的小腿被我妈打断啦!啦啦啦!”
公爵脸上的表情有短暂的哀伤,随即抬头,他带着笑,说:“那小五路上注意安全。”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力气有些大,宫五差点喘不过气来,“小宝哥……”
他松开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去吧。”
宫五点头,对他摆摆小手,自己钻到了车里。
李司空伸手关上车门,抬眸看了公爵一眼,没说话,而是跟着一起上了车。
公爵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车缓缓启动,宫五趴在车窗上,脸蛋贴着玻璃,对他拼命挥手,大声喊了一句:“小宝哥拜拜,记得等我过完年回来找你哟!”
公爵朝前走了两步,他微笑着,对宫五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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