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落在皇城之上,琉璃黄瓦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来。
一大早,栖容宫的太监宫女们都已经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今日可是栖容宫主子淑妃娘娘的生辰,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而在栖容宫淑妃娘娘的卧室中突然传来一声如黄莺啼鸣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女人特有的婉转动人来:“绣春~”
着了月白色襦裙的大宫女绣春小步走进卧室中,脚步翩跹,竟是连脚步声也不大听得见。
“娘娘!”
桃粉的床幔被拉开,只见床榻之上坐着一个美人,樱桃红唇,柳叶秀眉,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面庞细致清丽,清丽脱俗,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纤尘不染的。换句话说,是美得很仙气儿。
而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雨落纱小衫儿,隐隐约约露出衣下细腻白嫩的肌肤来,青丝丝丝缕缕落下,妩媚而又动人。
清纯且妩媚,这便是栖容宫的主人,有后宫第一美人名头的淑妃娘娘!
淑妃刚吃过早膳,便听宫人说定国公府的人来了。
眼波微动,淑妃吃了一块蜜瓜,慢条斯理的道:“带她们去花厅坐吧。”
而后不急不慢的去里屋换了身衣裙,这才往花厅去。
作为长女,淑妃比起其他妹妹来说,无疑是很受宠的。她不仅是国公府的第一个女儿,还是二夫人第一个孩子,当时的二夫人还没有陷入生儿子的魔怔中,与二爷正是新婚,蜜里调油的时候,对于这第一个孩子,两人是很期待的,也是很用心的。
而后来,因为生病,她更是被老太太提在身边教养,老太太乃是皇族,皇家气度,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了几分。礼仪气质,还有模样,在整个京城,那也是拔尖的,道一句天之骄女也不为过。不然,当初选秀,也不会第一眼被皇上瞧上了。
婀娜娉婷走进花厅之中,花厅里的定国公府的人站起身来向她行礼。
快走几步一把扶住老太太的手,淑妃嗔道:“祖母您也真是,我可是您的孙女儿,怎这么多礼?”
老太太垂着眉眼,道:“娘娘,总归是礼不可废。”
淑妃哀愁的叹了口气,道:“一段时日不见,祖母您和我倒是生分了不少。”
大夫人笑道:“娘娘,老太太也是一直惦记着您的,您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心里疼还来不及了。”
淑妃笑容嫣然,道:“我知道祖母自然是疼我的。”
又让老太太坐了上座,自己则陪在她身旁,倒没有摆娘娘的谱儿,反而是一副晚辈的姿态,放得低低的。
二夫人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抚着肚子十分开心的道:“还未与娘娘说,您又快有一位弟弟了。”
淑妃瞥了一眼,轻轻一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母亲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四娘撇了撇嘴,还不知是儿是女了,说不定又是个女儿了。
淑妃问了老太太府上近来可好,各位兄弟妹妹可好,得到都好的回答之后,微微一笑,道:“听说远嫁江南的姑姑回来了,我这做晚辈的也没见上一见,倒是我的失礼了。听说我还有三位表妹,今日没跟着一起来?”
老太太道:“你姑父新丧,你三位表妹正是孝中,今日你生辰,她们便没来。你若是想见她们,改日再传她们进宫来是。”
淑妃笑:“祖母您说的是。”
又叫了四娘上前来,端详着她的模样,道:“一段时日不见,几位妹妹倒是出落得越发出挑了,四娘也是大姑娘了······关于四娘的亲事,母亲您可有什么打算?”
淑妃未进宫之前,四娘和这位姐姐感情一直很好,听她谈及自己的亲事,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丝羞涩来,嗔道:“娘娘~”
淑妃拍了拍她的手,她一双手细腻白嫩,像是上好的暖玉,被她握住,四娘脸色忍不住红了红。
她这位姐姐,她向来是引以为荣的。
二夫人道:“我如今挺着大肚子,哪有时间管她的事。”
四娘讥讽的笑了笑,对于这位母亲,她已经毫无期望了。
淑妃笑道:“既是如此,如果母亲信任我的话,四娘的亲事交给我如何?”
二夫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道:“那正好,有你这位姐姐给她操心,那也是她的福气。”
淑妃解下手上的珊瑚珠手串给四娘戴上,又叫了其他姐妹上前来,都一一送了见面礼,都是什么手链镯子钗环的,都是内造的,做工极为精致。这样的东西,在外头难得,可是宫里却并不稀罕。
轮到八娘的时候,淑妃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极为欢喜的握了她的手,道:“这是八妹妹?”
三夫人笑得热情极了,道:“娘娘好眼力,可不是八娘嘛。”
淑妃叹道:“小时便觉得八妹妹姝色出众,如今大了,更是明媚可人,我瞧着,这京里,怕是没几人有她这般的姿色了。”
三夫人道:“娘娘谬赞了,她哪比得过娘娘您貌美如花啊?”
淑妃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三夫人这句话,取下头上的一支点翠含珠簪子给八娘戴上,道:“八妹妹如此貌美,我见了也是喜欢得紧了。”
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肃色,道:“她小姑娘家家,哪当得娘娘如此夸赞?”
淑妃但笑不语,看着八娘的目光欣赏又带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
四娘看到淑妃这么喜欢八娘,心里有些发酸,忍不住道:“娘娘,今日娘娘生辰,这是我给娘娘准备的生辰礼,也不知娘娘喜不喜欢?”
淑妃微笑看她,四娘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礼物奉上,道:“这是我亲手给娘娘绣的荷包,娘娘您自来容易失眠,我在里边放了安眠静神的药草,娘娘您晚上安寝的时候挂在床头,能安眠的。”
淑妃大为感动,她打小容易失眠,难得四娘还记得。
其他姐妹也一一送上自己的生辰礼,三夫人也送上自己的礼物,那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观音雕得栩栩如生,看上去颇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这尊观音在城外的大国寺佛主面前享香火三个月,是我特意给娘娘寻来的。”
淑妃看着这尊送子观音,神色莫测,半晌笑道:“多谢三婶好意。”
吩咐宫人将玉观音收起来,还特意吩咐了好好的在屋里摆上。
三夫人顿时眉开眼笑,踌躇片刻,她道:“娘娘,我这儿,有事想求您了。”
老太太眉头一皱,警告的唤道:“老三家的!”
三夫人却是不管不顾了,韩四郎一事,她们一家已是求路无门,如今她所能抓住的只有淑妃这一条线了,连老太太她也顾不得了。
“···娘娘,您大概也是听说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犯了事,您也知道,他只是性子跋扈了些,却没有什么坏心的,这一次,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淑妃笑容恬静而又温柔,神色瞧不出什么来,听得三夫人所求,笑道:“三婶您放心是,回头陛下来了,我向陛下说说。只是,我身处后宫,不能干政,更多的,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三夫人感激涕零,道:“娘娘,您的这份情,我们韩家都会铭记于心的。”
老太太已是面色铁青,只是碍于身处栖容宫,不好发怒。
淑妃让宫人带四娘她们姐妹去外边玩耍,自己则拉了老太太去屋里说些体己话。二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才是淑妃的母亲,可是淑妃待老太太却比她这个亲生母亲还要来得亲密。不过如今她腹中有子,抚着大肚子,不一会儿她又开心起来。
而进了屋,老太太坐在榻上,道:“你三婶那事,你无须在意,她那是魔怔了,那韩四郎自来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也不知做下多少恶事。我早提醒过韩家,这孩子这性子迟早会带来祸事,他们却充耳不闻,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
淑妃亲手给老太太倒了茶,柔声道:“祖母您别生气,这件事,好歹三婶也求到了我的头上,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不过您放心是,我既然应了,自然心里有数的。”
老太太面色微缓,道:“你向来是知分寸的。”
淑妃笑道:“对了,四娘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是结亲是结两家之好,而不是结仇。四娘那性子,我却是不放心。因而,我打算留她在宫里住一阵,也拘一拘她的性子。”
老太太点头:“你说的在理。”
淑妃眼波一动,眼角含情,风情无限,她笑道:“只留八娘,三婶她怕是心中觉得不平,不如,也将八娘留下吧,我瞧她是个乖顺的,也好和我作伴。”
老太太迟疑:“你八妹妹,生性愚钝,你也是知道的,让她留宫,却是不妥。”
淑妃却不这么认为,道:“我这也是为八妹妹着想,八妹妹如此日后又怎么好议亲?我留她在宫中住些日子,日后名声也好听些,亲事应是会更容易些。”
老太太顿时犹豫了,八娘的亲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八娘是个傻子,日后议亲定是会艰难无比的。如今淑妃愿意帮她一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想到这,老太太颔首应了。
淑妃微微一笑。(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