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是一早听人说仓家大郎是个傻子的事情,初时根本就不信,毕竟仓家大郎日日在家里读书,那镇上的人都是晓得的,不过,昨日看到仓大郎的人都说的十分确实,这让柳家的人心里十分的疑惑,于是一早就让柳银旺到麦场这边来打听,没成想,这一打听,却又打听出仓成昨夜里出了事情,最后还是查夫人出面才把他保了出来,据说,仓家还得赔上一笔了事银子,而仓成那仓头的位置也保不住了,甚至柳洼镇都呆不下去了,而仓大郎的事情,虽说还没有打听确实,但昨日见过仓大郎的人着实不少,每个人都看得分明,那仓大郎决对不正常。
柳银旺打听了这些,便急急回去跟自家老爹老娘说了。
柳二一听,这还得了,难怪之前银旺数次去找仓大郎吃酒,都被仓家婆娘给阻止了,说不能防碍着大郎读书,呸,读个屁的书,愿来是在布那仙人跳,想骗自家姑娘跳那火坑,想到这里,柳家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于是便全家出动,气势汹汹的找上了仓家,如果仓大郎是好好的那便罢,若是真有问题,那使不得要讨个公道。
麦场这边,如今已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柳家这一架式,任谁都知道又有好戏看了,没一会儿,全都围了过来。
李月姐家跟仓家紧邻,这会儿就坐在摊子上就能看的分明。
“仓成家的,我不问你别的,就问你,你家大郎是不是个傻子?”那柳二用劲的拍开仓家的大门,冷着一脸冲着开门的仓成婆娘问。
仓成婆娘看着柳家这情形,知道瞒是瞒不过了,只得如实的道:“倒也不全傻,就是有时脑子有些糊涂。”
这话一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啊,虽然也听到传闻,但这会儿听到仓成婆娘证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起来仓家这事之前也瞒的太严实了。
“脑子糊涂,那还就是傻了,你说你们仓有缺不缺心眼哪,居然想坑我们家银珠,我跟你拼了。”那柳二娘子一听仓成婆娘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便冲上前,一把抓着仓成婆娘的头发,使劲的扯着。
如今虽然仓家的纳征聘礼还没下,但之前的问名,纳吉都过了,庚贴也已经交换过了,其实这个定亲就已经成了一半了,若是仓家大郎真是个傻子,那柳家再怎么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进仓家的,这样一来,就布须拿回庚贴,如此一来,对银珠的名声多少有些防碍。柳二娘子怎么不恨,一个女儿已经毁了,这个女儿又惹上这种事情。
“亲家,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大夫说能冶的。”仓成婆娘这会儿只得救饶道。
“你放开我娘。”仓二梅这时也出来,护着自己的娘亲。
“呸,谁跟你是亲家。”柳二娘子气哼哼的道。
“娘……”一边的柳银旺不干了,他都二十三四了,镇上跟他同龄的人家里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这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事,即便是大郎和自家妹子不成,他这亲事还是定了的,可不能黄了,这仓家女儿虽然懒了点,但模样还是不错的。
“行了,银珠的事情归银珠的事情,跟银旺的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咱们跟仓家还是亲家,只是亲兄弟还明算账,你把我家银珠的庚贴还回来,这亲事做罢,另外银珠一个女儿家,无端受了这些,你还得赔偿。”这时柳二上前,拉开自家婆娘道,之前他是故意不拉的,就是为了让仓家婆娘吃点苦头。
“这……亲家,你也知道,昨天我家男人出了事情,还挨了板子,如今还在床上趴着,衙门那里更赔了一大笔钱,如今手头上实在没有钱了……”仓成婆娘这会儿苦着一张脸道。昨天事一发,整个家就掏空,她心里早悔死了,如果这世上还有后悔药的话,她一定荡尽家财也要买一颗,只希望能回到昨天上午,李家的猪碰不得呀,她一定早早用八抬大桥把那猪抬回李家。
“没有钱,那就拿你这家当抵。”柳二娘子狠狠的道。一边柳家老大柳银福则一副立马要动手的样子,唯有那柳银旺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亲家,我这点家当是唯一活命的东西了,你们要是真砸了抢了,那我也不活了,干脆你就把我打死得了。”那仓成婆娘一听柳二娘子的话,那还了得,干脆的整个人往地上一坐,撒起赖来。
柳二揉了揉头,虽然他柳家也是狠的人家,但是碰上仓家如今这滚刀肉,却也没耐何,看来如今只得先退了亲再说,至于损失,总要捞一点,但不能做的太过,毕竟银旺还是要娶仓二梅的。
“行了,这些东西进屋里谈,你总不会让我们在这门口跟你谈吧。”柳二道。
“噢,噢,对的,进屋……”仓成婆娘一听这话,再看周围围过来的人群,连忙站了起来,领着柳家人进了屋。
柳家人一进仓家,那仓婆娘就将重重的关上了,将一众看客挡在了门外。
立时的,大家就聊开了。
“哈哈,这是仓家这回是屋漏偏缝连夜雨,叫柳家盯上,这柳家可是那刮地皮的货,仓家叫柳家盯上,那就是再没钱也能刮出一层油来。”一边有闲汉笑话道。
“你不晓得,这仓家现在已经没肉了,便是柳家刮地皮刮的再厉害也刮不出肉来。”这时,另人有道,接着便把昨夜仓成出的事一五一十一说的,这位也是消息灵通人士。
这时,正过来买豆腐的元家娘子听人这一么说,又转过脸冲着李月姐道:“对了,月姐儿,听说,这柳家和仓家的婚事是你家二婶保的媒?你得提醒你家二婶子,这柳家可是那刮地皮的货,若是在仓家刮不到东西,说不得会找让你二婶,你二婶子这个媒人怕也逃不掉。”
听到元娘子这话,李月姐才想起周家出事那天,她在周家门口听到自家婶子跟那贾氏的对话,好象二婶一开始是保了柳银旺和仓二梅的媒,后来仓家和柳家又敲定仓大郎和柳银珠的亲事,就不知道二婶有没有介入其中了。不过,以李月姐对自家二婶的了解,为了那礼金,就算仓大郎和柳银珠的亲事跟自家二婶无关,二婶说不定还要往自个儿身上揽呢。
想着,李月姐便起身回了屋,不管怎么着,总是一家人,该提的就提一句呗,再说了自家月娥月娇出事时,二叔也是帮了忙的。
这时方氏正端了个饭碗正站在东屋门口朝这边张望。
李二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算盘,一边小荣喜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边上,李二正教着小荣喜打算盘。李月姐迈着碎步过去,见二叔和荣喜两个,一个教一个学的,那情形看着倒是挺温馨。
李月姐看着暗里点头,别说,自从自家姑母明是失踪,暗里去通州定居后,再加上阿爷阿奶搬去山上住,自家二叔顶着镇里人的流言蜚语,如今倒是较过去沉稳低调的多了。便是墨易下差回来,常常说起二叔如今在抄关干的还不差,至少已经挽回了不少声誉。
便是阿爷阿奶,李月姐瞧着那情形,虽然嘴上没说,怕是那心里早就原谅了二叔了,李月姐还打算跟二叔商量一下,当初,从东屋拨过来的两间屋子,李月姐一直没用,如今,天气渐冷了,等到入冬的大雪一至,自家阿爷阿奶再住山上,那可吃不消,虽然她当初那里面也盘了炕,但山风很大,再加上大雪,而自家阿爷阿奶的年纪也不小了,哪里受得了那寒气,再说了阿爷的腿还是瘸的,这出入将极不方便,还是把阿爷阿奶接下山来为好啊。
“看什么看呢,那柳家和仓家的事情你少搅和,对了,荣延昨晚又没回家睡,等今天他回来,你让他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好好呆在家里,要不然,我下差回来要他好看。”这时,李二的眼角扫着自家婆娘在门边好事张望的样子,便没好气的道。
“我没搅和,对了,荣延他爹,你说这事儿柳家会不会怪到我头上啊?”方氏回过头一脸惴惴的看着自家男人道。
“怪你干什么?你不是只保柳银旺和仓二梅的亲事吗,那仓大郎和柳银珠的事情干你什么事?”李二回道,随后似乎回过神来,唬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不会是说仓大郎和柳银珠的亲事也是你保的媒吧?”
“媒不是我保的,不过媒人礼我倒是收了。”方氏一脸悻悻的道。
李月姐这会儿正好过来,听到方氏这句话,只得无语问苍天,媒不是你保的,你收啥媒人礼啊,即收了礼,那过会儿,柳家人不来闹才怪呢。
这时,李二一脸沉的跟墨碳似的吼:“不是你保的媒,你收什么媒人礼,你这不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那怎么办?本来嘛,我想着,柳银旺和仓二梅是我保的,那一客不烦二主的,我就跟柳家提了句,柳家也爽快,就给了媒人礼,那要不,我去准备着,把那媒人礼退给他们就是了。”方氏道。
李二咬着牙,可事已至此,也没法子,只得挥着手:“你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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