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燕京,温度已降至零下,虽然霓虹灯依旧闪烁,却掩盖不了这个寒冷冬季大街上的冷清。
乐宇的心,却暖洋洋的。
今天的夏梦,表现的格外顺从,依偎在他怀中,似乎在躲避着冬的严寒,也似乎在寻找着某一种归宿的温暖。
乐宇右臂轻轻的环在她的腰间,大手上上下下的抚摸一阵,只可惜冬衣很厚,实在摸不出什么感觉来。
要不往上摸?
乐宇眼睛向她那饱满高耸的胸前瞟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手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以夏梦的性格,这种事,还是过过眼瘾就好了。
饶是如此,乐宇也很知足。
嗅着她淡淡的发香,搂着她轻柔的身子,望着她亮晶晶的双眸,这就已经是人生中一大幸事。
渐渐的,乐宇也有所感悟,追女孩儿,光靠一腔热血和真诚的感情还远远不够。
就好比今天下午的订单,明显改变了夏梦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满足女孩子的需求,让她们感受到连绵不断的关怀和感动,也许才是追女孩儿的真谛吧?
乐宇犹豫了一下,脸蛋在她清亮的发丝间蹭了蹭,柔声表白道:“梦,我喜欢你。”
夏梦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从鼻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要不……”乐宇知道这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坚决的道:“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这话一出,原本十分柔顺的夏梦,娇躯明显颤了一下,她把身体的重心力量从乐宇怀里收回,站稳了身体,也躲开了他的怀抱。
“梦……”
乐宇轻吟呼唤。
夏梦却摇摇头,语气中恢复了过往的清冷,道:“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了。”
很显然,她现在还不想过分纠结于这个话题。
乐宇有些急,“要不我去你那吧。”
其意自明。
夏梦冷淡的瞪他一眼,很不客气的拒绝:“不行!”
乐宇撇撇嘴,尴尬的笑笑,也发觉到了自己的心急,吁了口气,轻声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
夏梦轻轻点头,这次没有拒绝。
……
乐宇一直在焦急等待董玉珠的消息,对于这样一个从草根阶层一步步奋斗到职场金领的成功人士,乐宇有着发自骨子里的敬重。
只可惜,韩立果、于俊豪这些人的人脉关系都在燕京,而董玉珠人在竹海,天南地北很难取得联系。倒是被乐宇放单的赵信鸥,率先带来了好消息。
“小乐啊,汇同造纸厂这边,我已经搞定了底下的两个技术处的工程师和一个分管采购的副厂长。现在咱们面对的局面就是,只要再把分管技术的副厂长搞定,那这事就成了七分,要是把厂长搞定了,那就绝对没跑!”
赵信鸥这几天算是豁出去了,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从来没说过这么多好话,也从来没拍过这么多马屁。
为了新公司开门红的第一笔订单,赵信鸥拼了!
乐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暗暗吃惊。
他本身就是业务员,知道搞定一个人需要花费多少的精力和时间。却没想到,赵哥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实在让人惊叹。
也许,这就是替别人打工和自己创业的区别吧?
从本质的精神气上,就有很大的不同。
“赵哥,辛苦你了。蒋星文那边正在忙着注册公司,我在燕京也有点关系,公司的注册非常顺利,一切开绿灯,估计……等下周一,审批文件就能全部下来了。”
毕竟是合伙开公司,乐宇有必要把一些具体的情况告知对方。
赵信鸥哈哈笑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行,那边的事,有你们俩,我放心,造纸厂这边,我盯着,保证没问题!”
乐宇点点头,说道:“对了,销售二课的汪和伟,好像这几天就要去汇同造纸厂拜访了,具体的时间我也不便打听的太过详细,不过据我观察,估计就是明后两天了吧。”
赵信鸥一听,兴致一下高涨起来,铿锵坚硬的道:“太好了!那我再找个朋友专门在造纸厂门口盯梢,别想让他错过去!”
“行,那一会儿我把他照片,发到你邮箱里。”
乐宇心神轻松,对赵信鸥的态度非常满意。跟这样的人开公司,至少不必太过操心,想到了什么,又道:“赵哥,我还是那句话,这笔生意对新公司很重要不假,但一定要确保汇同造纸厂先进设备的引进万无一失,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赵信鸥郑重的点头,“嗯,这个我知道,我一早就想过了,如果真搞不定大厂长,那这笔生意咱宁可不做,也不能搅黄了他们对三擎环保设备的引进。”
乐宇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乐宇俨然已经成为了新公司的核心骨干,一把手!
至于新公司的名字,蒋星文已经想好报到了工商局,因为主打三擎重工的产品设备,名字叫“三禾盛腾商贸有限公司。”
……
只要是销售,就一定会存在着各式各样的缺点。
只不过这涉及到公司的机密,外人不了解而已。
可是作为三擎重工的职员,乐宇对这些了如指掌。至于会不会涉及到泄密的问题,首先这一块不属于法律层面的商业泄密范畴,再者,对于日企,乐宇本就没什么忠诚度可言。
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赵信鸥击垮汪和伟,他不仅把汪和伟的清晰照片给他邮件了过去,还包括了三擎重工销售部这些年在销售过程中,所出现的质量问题、人际问题、回扣问题、诚信问题等等弱点。
相信以赵信鸥这种从事销售行业多年的老业务员,能够抓住机会,打倒对手。
而赵信鸥,也没有让乐宇失望。
第二天下午,赵信鸥就在汇同造纸厂的门口,发现了汪和伟的身影,他神色匆匆,显然很着急,可表情镇定,显然很有信心。
赵信鸥赶紧给以前在北信重工的老朋友何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出击,按计划行事。
北信重工在这个项目中,已经基本出局,可是赵信鸥把以前的客户资料都给了何建,这才让他心甘情愿出面帮一个忙。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汪和伟设下的套!
何建一直不远不近的尾随在汪和伟的身后。
进入到造纸厂办公楼后,按照领导级别,汪和伟理应先拜访大厂长。(如果是陌生环境,业务员要从底层开始拜访,如果是熟悉环境,要从顶层开始拜访,来彰显其地位。文中汪和伟已经几乎搞定了汇同造纸厂,所以先从厂长开始拜访。)
何建嘴角一勾,落后其一步,也进了厂长办公室。
接下来,就到了何建的表演时间。
汪和伟卖力的向厂长介绍三擎的产品如何如何优秀,何建则冷不丁的差一句嘴,讽刺其言语的虚假性和蒙蔽性,这就好像是三伏天里的一桶冰水浇到头上,让人打个激灵。
一句两句还好,何建总是这样在旁冷言冷语的讽刺,而且总能恰到好处的指出三擎重工存在的问题。
何建没有说三擎重工的产品质量有问题,却从售后、人际、诚信等方面着手,尖锐而准确的找到了汪和伟的弱点,对其予以强有力的打击。
尤其何建好像以前在三擎工作过似的,对很多隐秘的信息也能详尽而准确的表露出来,还有真实的案例做论据,几乎把汪和伟所有的推荐语,都讽刺打击的一无是处。
可想而知,何建这莫名其妙的出现和他这一段莫名其妙的挤压讽刺,给汪和伟的销售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从厂长此时那十分难看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汪和伟直接怒了,瞪起眼睛道:“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吧?都是同行,这样揭短,你觉得有意思吗?”
何建一耸肩,淡淡的道:“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这是我作为一个工业设备销售员,对客户的负责!汇同造纸厂是国家大企业,曾经养活了一方几十万百姓,我当然希望这样的良心企业,能够买到最好的产品。”
“满世界都知道,三擎重工的环保设备,从来都是世界顶级!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放眼全中国,没有哪家企业的排污设备比我们的还好!”
汪和伟大怒,实在是被何建这一番挤兑气恼了,顾不得这里是厂长办公室,当场就跟何建理论起来。
何建嘴角微微一翘,心中暗喜,鱼上钩了!
“我从来没有否认三擎的产品质量,可是对于设备的采购,不能光看产品的质量,要考虑综合因素!而恰好,我刚才已经指出了你们公司现在存在的诸多毛病,这些对造纸厂来说,都是隐患!”何建不愠不闹,好似闲庭信步。
汪和伟咬牙道:“你是哪个公司的?”
“北信重工。”
何建也不隐瞒,朗然回答。反正现在北信重工已经没了中标机会,让厂长印象再差一些,也无所谓了,只要把这个汪和伟拉下来垫背,这事就成了。
汪和伟气极反笑:“北信重工?我还以为是哪家公司呢,原来是个吃里扒外的洋鬼子!”
何建“勃然大怒”,捋了捋袖子,作势就要打,骂道:“汪和伟,我R你全家女性!你马勒戈壁的,敢说你爷爷是洋鬼子,老子今天弄死你!”
汪和伟见状一愣,有些傻眼。
这小子,疯了吗?
这可是厂长办公室啊,你敢在这里动手,你还想竞标造纸厂的项目?
容不得汪和伟多想,一直在努力挑事、不怕事大、维恐天下不乱的何建,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汪和伟此时已经有所冷静,一万个不愿跟他动手,奈何对方满嘴脏话,把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一遍,更耀武扬威的打了上来。
汪和伟平白无故挨了两拳,被踹了一脚,一个没控制住,火气上涌,怒骂了一句,开始忿然还手。
……
十分钟后,汇同造纸厂的保安把汪和伟和何建两人从厂长办公室里拽了出来,一边拽还一边威胁,不准再踏进造纸厂一步!
就在不远走廊一角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的赵信鸥,嘴角一翘,脸上展现出了一抹飞扬的神采。
“何建,回头请你喝酒!”
赵信鸥自言自语呢喃一声,来到中间的大镜子前,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和领带,又规划了几下发型,嘴角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清了清嗓子,信步向厂长办公室里走去。
谈吐有度,气质非凡。
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