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你会死的。”
“不对啊,死不死得看天意”,浩二中泰笑了笑,稍显无辜的举举手,向着后方退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有时候行动张力让人无法可想,表现的出的东西,让人困惑却邪恶深刻:“怎么,口口声声说完救这个弄那个的,这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太没诚意了吧……”
细长如同麻杆一样身形的男人撅着嘴,努了努平板电脑又努了努格里菲斯刚刚拿出来的淡紫色梅卡林培养皿。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
“做选择吧,骑士先生。”
似乎感受到了这生死抉择的氛围,又或者听到白会长那一句‘你会死的’宣告。平板电脑对面的那个女子见到大妖拿着药剂踟蹰犹豫,愣了愣,随后便拼命的挣扎着,叫喊着试图让对方放弃掉她。
“不要做啊,格里菲斯先生,不要听他的啊……”
这女人喊了一会,发现格里菲斯那边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向着这边默然的撇了一眼,低下头,将黑刀插入地下,双手掰住瓶体,试图拧开培养皿。
“格里菲斯先生……”女人心下温暖,却看的目胵尽裂,热泪盈眶,猛地一咬牙,顿时恶向胆边生,将细嫩白皙的脖子狠狠的抹向盖尔·吉福特所手持的匕首刃锋上。
嗤啦~~
脖颈划过刀刃,鲜血哗啦一下就流出来。幸好盖尔特种兵的身手还没有退化,他眼疾手快之下,抓住了芬琪尔的头发,让硬生生割开一些喉咙的女人远离开了死神的怀抱。
“你做什么,蠢货!”抓着那女人的头发的海尔惊怒交加,拽着其头发,一把将她整个脑袋狠狠的撞在木头桌面上,两下之后,对方满面鲜血,全身无力,只能晕乎乎的躺在地上了。
这电光火石间发生之事,格里菲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睑转动,又看向这边,白小羽队长单手扶着他的肩膀,浩二中泰则在笑容满面的看他。大妖最后望了对方一眼,猛地一咬牙,将培养皿打开,用注射器抽干了里面的液体,猛地扎入臂弯处的静脉里,将液体缓缓的推入身体之内……
“英雄!爽快!!!”浩二中泰眼见大妖将梅卡琳注射入体内,抚掌大笑,一副开心叹服的样子。【】然后他笑得似乎有些剧烈了,瘦削的身体颤抖,猛地爆发出咳嗽声,许久才平复下来,对着平板电脑的方向挥了挥手。
“把这女人放了。”
这一切的事,发生至此,仿若一个阴谋终于浮出了水面。不知为何,浩二中泰对于格里菲斯异常重视,从之前他交予大妖看管梅卡琳,但最后的无奈注射,他似乎早已经计划安排妥当,本身梅卡琳,便是为格里菲斯量身开发打造。至于其邪恶用途,却又不得而知了。
“见鬼,这是……”
注射梅卡林之后的格里菲斯脑袋轰然一声似乎有一道响雷在耳边炸裂,仿佛有人将脑袋硬生生敲开,放入了什么东西一般。这是精神震撼和意志鉴定的结果,这种特性只有在非常高规格的物种入侵身体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格里菲斯所注射的东西,定然非比寻常。
幸好大妖的意志并没有随着主体的沉睡和疗伤而弱化多少,才没能让藏身在梅卡林之内的疯狂意志所攻破、左右。这种精神震撼的强度,换成地球上的普通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扑街。怪不得当年浩二中泰用活人做神秘血液实验的时候,稍微一碰,脑袋和身体都炸成了血沫,显然是**无法承受那股远超人类极限之强大生命体的精神冲击的外在表现。
所有后来,浩二中泰想到了繁殖弱化,隔代相传和稀释血液的方法。只是格里菲斯刚才所经受的那意志鉴定的强度,好像并不是经过弱化过的神秘血液版本,而是完完整整的源血!
除了精神世界受了些冲击外,大妖的身体也明显的感觉到异物的入侵。那仿佛是被从针孔中注射进来的一头外来的野兽,驰骋在温润的血液之内,肆无忌惮的吞噬破坏。从注射器插入身体的位置,一张黑色的蜘蛛网络般的线条沿着他的胳膊一路延伸,不一会儿功夫便布满了他的胸口、腹部……
“咳,咳咳,咳咳呕……”
脸上爬满黑色如血管般花纹的格里菲斯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体踉跄,猛的吐出一口血,站在他前方的浩二中泰赶紧躲开,动作灵活又滑稽。
“哎呀呀,哎呀呀,吓死我了……”
血液淋在地面上尚且带着余温,斯科特天寒地冻,这抹冒着白气的余温很快散尽。冻住的鲜红色的血液里,一道道黑色的丝线若隐若现。
尿盟的白会长面容复杂的走上前来,扶住格里菲斯,后者弯着腰,猛烈的喘息,勉强伸出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还好,却徒然间又喷出另外一大蓬的鲜血:“呕~”
那个被浩二中泰身边的小弟端在胸口的平板电脑上,芬琪尔·纳吉梨花带雨的趴在镜头前面使劲的哭,一副又感动又天塌地陷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脸颊妆都花了,因为情绪激动整张脸几乎平铺在屏幕前面,看起来像是一张白饼:“格里菲斯先生,格里菲斯先生——是我连累了你啊……”
这傻姑娘思想天真,刚才的一幕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当做人质来威胁大妖了,心下十分愧疚,几乎欲死。她自认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父母双忘,无依无靠,这些年,也罕有人关心。
若不是稀里糊涂的遇到格里菲斯,说不定他现在已经露宿街头,或者被皇后镇的野狼抓过做皮肉生意了。
平心而论,从那个男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芬琪尔便无缘无故的希望靠近对方一点点,多在这人身边呆久一点点。直到后来,格里菲斯长成年,他那卓越于多元宇宙不知多少年的风华绝代,在现世里稍微崭露头角的时候,芬琪尔便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了。
事到今日,她多年未嫁,如今似乎年过三十了。芬琪尔感到自己逡逡老矣,再也不负当年的青春年少、笑靥如花了,因此感到悲凉。孤月高悬北风呼啸的时候,她会惊厥般坐起来,然后想念那个表情冷漠的男子。
然后芬琪尔梳妆打扮,坐于妆镜之前,与镜中自己举目对望,却无力再与自己说谎。时光流转过这些年,她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子,他在初次出现之时,已经偷偷的夺了她的心。
“我,喜欢你啊……”
不过,悠悠岁月,红颜易老,当一切的一厢情愿过去,唯一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女人的枯枯的等罢了。她每每看到那男子俊美而淡漠一切的侧脸,总会莫名其妙失去说话的勇气。那是一种自惭形秽的静默和只是单单看着便开怀满足的纯纯爱意,而且自己的心爱之人,应该不会去在意卑微在角落的自己吧。
这一切的事,芬琪尔·纳吉一直藏在胸间,直到这一次来到欧国的斯科特城。
看到那个习惯了终年冷着脸的男人为了自己喝下药水,痛的青筋爆绽,脸色扭曲的样子,芬琪尔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揪下来了:“原来他是在乎我的……”
“他为我喝下毒药……”芬琪尔这样对自己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伤,复杂难陈。
镜头的另一面,格里菲斯脸色涨黑,噗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被毒素覆盖,喉咙一甜,没能忍住,一口逆血喷涌上来。这男人仍在逞强,跌跌撞撞的试图站起来,假装没事,身体晃动着扶住身侧的白小羽会长,眼目里的世界天翻地覆。芬琪尔透过平板看到这一切,心痛到热泪盈眶:“傻瓜,为何如此……”
女人心中又爱又苦,双目含泪,嘴唇蠕喏着——他应该也是在爱着我吧……”
想到这些年的照顾,在韩国的生活起居,怒起的杀人,这一次的吞药,对方如若对自己无情,无亲无故究竟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女人想不出、道不明,紧紧盯着屏幕咬着袖口,低低呜咽着:“是了,我真傻……”
“真是,真是……”站在二人中间的浩二中泰看到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受到感染,双目通红,从胸口抽出白娟来,弯下腰侧在平板电脑的边上,嗷的一声,陪着女子大哭起来:“真是太感人了,我不行了,最,最是受不了这个……”
断断续续的话语声里,浩二中泰呜呜的陪哭声和芬琪尔·纳吉的哽咽声混成一团,竟然有一种异常滑稽的荒诞感。那个神经兮兮的瘦削男子,看了一眼芬琪尔,又转头看了看格里菲斯的惨状,仿若触动了内心中柔软的弦,越哭越伤心,手上的白娟频繁的挥舞着,抹去眼角黄蒙蒙的混浊眼泪。
“妈.的智障……”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温馨而诡异,浩二中泰裂开嘴巴嚎啕而哭,思想偏颇的像是疯子。哭的一阵,连镜头另一侧的芬琪尔都感到了羞辱和莫名其妙,他却情真意切,太过伤心,猛地一个苦嗝,卡在喉间,噎的双目泛出死白。
“咯……咯咯咯咯咯咯……”
然而紧接着下一秒,好不容易恢复了呼吸的浩二中泰猛地直起身子,怒火中烧的伸手将平板翻过来,屏幕面向下狠狠的摔在地上,双目发直。他意犹未尽,白色的平板被摔在地面之后,这人紧接着用脚跟狠狠的将之踩碎碾烂,连屏幕里面的晶体管都被暴露出来而碾坏了。
“哭,哭!!就尼玛知道哭!没用的蠢货,早干嘛去了……要不是因为你,格里菲斯先生能变成如今这死样子吗?!……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只知道拖后提的小婊.子。”
浩二中泰兀自发泄了一番,看见边上的格里菲斯已经虚弱的站立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支撑身体了:“哦,我可怜的格里菲斯先生……”。他歪着脑袋看着那人眼底的痛苦和几乎丧失理智的狂乱意志,一脸心痛又感慨的撸了撸头发。
“……额,梅卡琳可是个好东西。我折腾了那么久,也就弄出来这么一个,药剂可能确实‘稍微’强了那么一点儿……刚开始注射入人体时候的难熬是正常的,身体越强,排斥越厉害,习惯,习惯就好了……”
“加油,干巴爹,不能怂,就是干!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格里菲斯啊。”
这躁人的话音落地,单膝跪地的格里菲斯却猛地呕吐起来,他剧烈的呼吸,却仿若抓不住丝毫养分,一边咳着大口的黑血,嘴巴里也开始吐出碎肉般的内脏碎片。白小羽会长单手扶住大妖,入手之处,却只觉得对方皮肤苍凉,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寒意刺骨,似乎只有接近冰点摄氏度的热量。
同一时间,大妖的皮囊之下,胳膊上、脸上、胸口、大腿内侧,全部开始悄悄的鼓起一个个的小包。这些小包像是一个个的真菌囊,生长迅速,手感极其粗糙坚硬,在格里菲斯的皮肤下面只存在了一小会儿,便破壳而出。一条一条的仿佛蛇类般的凸起,在大妖的皮肤下面逡巡游走,如同活物,动作极快。
“嗬嗬,嗯……”
大妖咬着牙一言不发,他此时的眼睛充血,果露的衣服外面,一条‘蛇类’正藏身在其皮肤下面,从腋下往脖子上游走攀爬而去。
白会长双目一窒,抓起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精准的划开了大妖脖颈的皮肤。在那冰冷的皮肤之下,一条黑红色的约有七八公分的全身圆滚滚的‘小蛇’吱揪吱揪的通过伤口扑落出来。那东西落在地上,兀自上下扑腾了十几秒,才渐渐失去活力,化成一滩黑红色血水。。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