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实在不算难查,只要有心,花些时间,很快就能查到他吉良身上,必定吉良感情爆发奋勇'推销';自家戒指给王子奇的时候,旁边还是有许多家丁存在的。
至于杀人动机,吉良简直是完美符合。
王冕、王屯屯霸占他家祖房,结果怎样——死,而且死的无头无尾,到现在还没有结案。
现在王子奇来了,又要把他们赶出祖房,这次吉良更加干脆,直接送个戒指给人家,结果怎么样——死,吞戒指自杀啊,宇宙大奇葩死法排名第三。
吉良的冷汗哗啦啦的流个不停,他不联想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忠肝义胆,是'那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一联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杀人没有天理了。
想到这里,吉良再也无法淡定下来,他拉着傻头傻脑在灵堂里面乱逛的格里菲斯匆匆忙忙的回到家中,直接就关上门窗纠结去了。
细心的吉庆发现了吉良的异状,一番询问之下,方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是一个内秀且温柔的人,但必定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社会经验并不丰富。
她听了吉良的话,想了一会儿,并未能权衡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但她是爱吉良的,知道弟弟并未杀人,并不希望对方承受不白之冤。实际上,若是防患于未然的往坏处想,吉良是要吃牢饭的。
吉庆这样想着,担忧的神色便不自觉的爬满脸颊,她迅速盘算了一下利害关系,用试探的口吻问着吉良:
"要不我们往山外面逃吧。"
往山外面逃确实是一个思路,吉良一脸苦大仇深,但阻碍他如此行的唯一原因便是金钱了。
穿山越岭的往外面的世界逃窜,这本身的前四个字'穿山越岭';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物资上的投入,最简单的说,你走山路,总要带干粮和帐篷吧。
另外一方面,若是侥幸走出了大山,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们吉家又该如何谋生呢。
吉良和吉庆都没有去过山外,只听年迈的吉庆良在阴天下雨的屋檐下,叼着旱烟,用支言碎语讲述过那外面的故事。
在年迈的老父亲的故事里,那山外的世界是个充满了各种神奇和富裕的地方,有用蒸汽带动的汽车,还有长着绿眼睛黄头发的人。
但在年迈的老父亲的故事里,那外面的世界同样危险,那里似乎处处隐藏着危机,让人在不知不觉里面就蒙受了大的亏损。
年少轻狂,向往着海阔天空的吉良对于外面的世界是又爱又恨的,以至于现在被吉庆提出来,一时间也是难以决断。
他认为自己这蒙冤之身迟早会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捉起来,逃命到山外面自然是极好的。
但山外世界的不确定性让他又十分不忍心让吉庆和格里菲斯陪他冒险。说到底,他在沙镇还能够靠着人熟地熟做些小本生意,靠着祖传下来的影响力,鼓捣个吉良万事屋什么的。
不过到了山的外面,怎样谋生他又有些迷茫了。
吉家若是有钱还好一些,可以用钱财来作为乔迁的过渡,但吉家没钱。
格里菲斯允着小指头,隔着门框一脸无辜,吉庆从屋子里面出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抱着格里菲斯走开了。
事实上那枚黄铜的戒指正是从格里菲斯手中流落出去的,那个从孔芳手指上拿下来,被世人称作东傲国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年轻时候的佳作的定情戒指。
格里菲斯付了一点代价与孔芳缔结了契约,为其实现了母子团圆的愿望,拿了她的戒指并剥夺或者说是复制了他对亲情的执念。
由于孔芳并未触动高悬在虚空之中那因果的弦线,所以此番格里菲斯的身份并不是因果的执行者,反而代表的是他自己本身。这样缔结契约的坏处就是他也会支付一定的代价,而从契约中截留的因果却要比之前少许多。
事实上,格里菲斯倒不是不能直接杀掉王子奇,那种跟捏死蚂蚁一样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难度。
但格里菲斯深谙因果循环的道理,杀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会招来许多因果,他不愿意这样承担,那只好假借人手,换一种方式了。
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年轻时候的订婚戒指代表着相爱的情侣,而在其上加上孔芳对亲情的执念就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反应,成为对爱情另外一半深刻的执念。
实际上,王子奇先生即使不认识所谓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的订婚戒指,他同样会被这爱情之美所吸引,然后无法抑制的沉沦下去。
而最终王子奇先生死亡的原因乃是死于爱情,正如西斯比曼·佳德伦先生那可怜的亡妻一样,又如孔芳女士那可悲的孩子一样,他们在爱情和执着里,走向灭亡,而格里菲斯所做的,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至于杀人的因果由谁来承担,格里菲斯遗憾的耸耸肩表示,反正不是他,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一个已经编排好的剧情重演一遍而已。
而令格里菲斯不惜花费代价也要杀掉王子奇的原因其实有两个,第一个是格里菲斯乐意,第二个是他必须归还吉家人因果,意思就是报恩,而且还是养育之恩。
对于这一世的吉阿满来讲,缠绕在格里菲斯身体上的因果,有一些是来自吉良和吉庆这对小人儿的羁绊。这个并不是说有了亲情不好,只是格里菲斯想要超脱凡俗,必须偿还所亏欠的因果。
像是这一次,格里菲斯付了代价做事情,就能够很好的抵消一部分亏欠。
他曾经用因果的触须,为吉良探知过有限的未来,在这不多的未来图片里,吉良必将受尽王子奇的欺诈与愚弄,还会有一些血光之灾。
当然,有格里菲斯这种经年大妖保驾护航,吉良的结局定然是有惊无险。
格里菲斯对于这种小打小闹实在没有多少兴趣,他又不指望从吉家人里面收割因果,还不如早点把王子奇这个小蚱蜢掐死掉算了,免得蹦跶来蹦哒去的影响心情。
...
...
先不说大妖这边怎么的没有节操,吉良这两天可是苦恼坏了,他满脑子想着自己要被抓了要坐牢了,满腔年少活泼的热情都变成了一谭苦哈哈的死水。
所以吉良这两天相当的低气压,时间已经是立春后的两周了,他还在像鲶鱼一样,整个背景的颜色都是浅灰色的,软弱无骨的趴在桌子上面,一点开工干活的意思都欠奉。
格里菲斯顶着一个大蘑菇头,嘴巴里叼着个窝窝,流着鼻涕不小心飘到了他的面前,刚巧听见吉良又凄又凉自怨又自艾的碎碎念道这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惜昨日,几度芳华!感今朝,流年覆水!诉别离,苦乐交措!言情爱,难舍难分!忆昔颜,悲满怀,恐彷徨...…
人生匆匆几十年,转眼云烟散尽,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人敬我如何,恶我如何,畏我如何,轻我又如何。
喜乐忧愁,皆归尘土,正可谓沉醉何欢凉...
浮云!"
格里菲斯吸溜一下鼻涕,无语的撇了撇嘴巴,这个二货真尼玛打击过头了,念头都已经大彻大悟到四大皆空了。
好在格里菲斯也不是一棒子将人打到死的人,他想着有个哥哥姐姐不容易,无论如何都要多玩两天。
于是,当天晚上,上山采摘野菜的吉庆还未到天黑便行色匆匆'鬼头鬼脑';的跑回来,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红箱子,形迹可疑,欲盖弥彰。
吉庆关上房门,将红箱子放在桌子打开,竟然是整整一箱子的黄金。那些黄金被做成了条状码在一起,粗粗数起来竟然有四十多根。而这箱黄金的来历,竟然是吉庆在后山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挖到的,这人世间的事情,果然是有趣又充满了惊喜偶然。
吉庆这个小妞虽然已经十七了,但总的来说,还是单纯到可爱。
因为沙镇民风淳朴,吉庆又是淳朴民风中催生出来的典型姑娘,短短的十七年里,可是很少说谎或者暗地里做利己损人事情的。
挖野菜那会儿,吉庆曾经打开过那红色的方盒子,当时就吓傻了,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呀,搭眼一瞅能辨认出来就已经很不一般了。她想着吉良如今的窘境,暗道天无绝人之路,吉良有救了云云。
于是将箱子藏在衣服里面,一路飘乎乎的往家里跑,生怕别人看到,那形迹可疑的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好在吉庆低调惯了,家里又穷,没什么朋友,即使有人好奇,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吉庆将金子的事情一说,吉良当场就活了过来,他双眼放光,感觉牢狱的生活终于距离自己远了一点儿。
兴奋之下,吉良当场便拉着格里菲斯上街去买用于翻山越岭的装备。现在这个时间,以吉良的身份,今天这种大面值货币是不能拿出去的,不过幸好吉良还有些存钱,王子奇因为要忽悠吉良陆陆续续给了00和1000贝元,相当于变相的给吉家付了房租。
花干净了身上的零散贝元,吉良终于志得意满的回家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