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姚卫心急如焚地张罗着妹妹姚雪去美国治疗的事宜时,林晓和段天,踏上了鬼眼天坑的奇幻之旅。
林晓和段天是推着自行车前去的,如果是张勇,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这太愚蠢了,因为要穿越绵延的原始森林,要翻过连绵的群山,要穿过长长的峡谷。可林晓和段天没有想这么多,他们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人能过得去,自行车也就能过去,而另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想走回头路了,他们这种业余的精神使得他们的旅行独具特色。
林晓和段天的负重由冯国放和另一位村民负担了,他们只推着车就好了。
二人走的时候,冯家妹站在村口望着他们,久久不肯离去。二人回头朝冯家妹挥手,都发现“小女孩”眼中跳跃着一种未名的东西。
当身后的冯村再看不到的时候,一行四人,隐没在茫茫的原始林海中。
那身材壮实的村民在前用山刀时不时地挥舞着,虽是一条常走的山路,但路旁的树木藤萝生长速度很快,把有些路给挡了。冯国放则跟在后面。林晓和段天把路上的困难估计小了,他们经常不得不扛着车行走,行进的速度缓慢。
冯国放并不急,他的任务是带这两个年轻人到鬼眼天坑,当好导游,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停下来给林晓和段天他们讲解一番。
很快,林晓和段天发现,这两位村民,远不是挑夫和向导那么简单,冯国放一路上的讲解,证明了他简直就是个博物学家,他几乎能回答二人任意指出某一植物的种属、形状、习性和用途。
一天下来,山越发幽深起来,人迹罕至,只听得到空谷鸟鸣,溪水轻唱,真是远离尘世喧嚣。林晓还好一些,段天的双臂则有些酸疼,但看到这等美景,也就忘了。
这属于亚热带地区,林子主要是常绿的针叶林为主,松、柏,当然还有常绿乔木,层层叠叠的绿,一眼是望不到边。
一开始,四人基本上沿着在山脊上行走,山势并不高,上得一山后,极目远眺,远处高山环伺,气势磅礴,山体大多雄峻高拔。
冯国放说眼下走的山海拔大多在一千左右,而那远处的高山,则在两千以上,鬼眼天坑就在那群高山上。
林晓和段天心道一个“乖乖”,他们深知见山走三日道理。
林晓和段天要冯国放描述描述那些个天坑的景象,冯国放却摇头说不说,说这等奇景还是亲身体验才好。
这些千来米海拔的山脉算是外围的屏障,林晓和段天他们走到一天,地势是往下走的,稍显轻松。过了这一日,即开始进行峡谷穿越。
由于这些峡谷还远在那庞大的地下水的外围,因而地表只留下浅浅的溪水,对前进并没有造成多大困难。
峡内植被茂密,乱石夹其中,走不多远,就有巨石挡在路上,顺着巨石两侧看去,峭壁森然,往往还有巨大的危石突出,似随时准备砸下,人久凝视之,禁不住心胆发颤。
初入峡谷,两侧的岩石不高,多植被披挂,少露于外,再往前行则,峭壁耸立,势渐高,是一座座各具模样的石乳峰。
鬼眼天坑区就是这种大量可溶性岩石的地区,理论上说就是喀斯特地貌,由于丰富的地表水沿着可溶性岩石表面的垂直裂缝向下渗透,裂隙不断扩大,裂隙变为孔洞,孔洞再经过塌陷,形成漏斗式样,由此形成天坑。
冯国放说就在鬼眼在往南一百公里区域是三省交界之处,此处由于长江从中穿过,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水系,据说,这一带的天坑溶洞水即相通,只是人无法到达而已,当地有不少关于地下龙宫的传说。
听得冯国放这么一说,林晓和段天更添向往之心。
白天跋涉,晚上则在村人搭的木棚住下。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开始挑战在那二千米左右的高山。
段天已经扛不动车了,手臂疼得不行,改由那个壮实村民扛着,林晓毕竟是练家子,还能吃得消。
再经过两天的曲折前行,路上的风景看在段天眼里,失色了不少,他只是低头赶路。
这天,正是中午最热时分,一个小时的山脊行走,没有树阴遮蔽,段天晒得头晕眼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行走,却又不得不咬牙前行,他并不想让同行之人看出的窘迫。
冯国放看段天累得不行,问道:“段天,行不行啊?”
段天咬咬牙齿,说道:“没问题。”脚板钻心的疼时不时地传上来,腿肚子开始有些抖颤了,段天麻木地跟着队伍,心里好希望他们能停下来找一个树阴处好好休息一下,没有必要这么紧赶慢赶吧。
仿佛是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从一个大山面转到另一面,轰然的水声顿时扑进耳里,段天为之精神一振,这么大的水声,应是巨大的瀑布群。
段天猜得不错,山路两旁开始出现一些跳跃着的山涧,水量并不大,但从高处跳下来,声势亦是不错。
再往前走,瀑布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段天想今天难道就要到目的地。
可恶的冯国放,几次问他哪天可以到天坑,他都笑而不说,他仿佛要把在神秘的功夫做足。
因为瀑布的存在,段天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一些,可是路,仿佛没有尽头,两个小时后,腿部的酸疼,更加清晰地由下传到上体。
走到这个时分,惟有靠强大的意志坚持了。
走到夜幕降临,段天才知道目的地并没有到达。这个现实让他多少有些沮丧,天啊,还要走多久。
冯国放好象知道段天心里的想法,说道:“明天我们就可以到天坑。”
段天听了,稍微有些好受,原本应该有的兴奋之情被浓浓的疲倦所掩盖。
林晓似乎是个铁人,并不觉得累,还和冯国放他们一起,忙着搭建他们临时的住所。段天到此,对林晓是佩服得不行,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林晓比自己能吃苦得多了。
段天不需要做事,就来到旁的小潭洗一下身子。
清冷的月光下,小潭就像山中仙女们的一小面梳妆镜。段天探下手摸了一下,冰凉,很爽!段天忍住了一个猛子扎下去的冲动,他的身体,经受了一天的酷热,突然扎进冰冷的潭水,是万万受不了的。
段天开始用毛巾蘸着水擦身子,等擦热了,就敢用更多的一些水来擦洗。今天,身子的酸疼更甚往日,所以,段天一边擦洗,一边呲牙咧嘴地呼疼。
段天换下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好衣服,晾好,迅速钻到林晓他们准备好的草窝,一躺下,马上就进入黑甜乡,发出既痛苦又幸福的呻吟一般的呼噜声,全不知道林晓他们在做什么了。
段天眼皮下的眼球迅速地转动着,这代表他进入了做梦阶段,如此频率的转动,说明他做的梦很激烈。
是的,段天梦到自己成了一个抗日联军的战士。很奇怪的梦,反正是打鬼子,在冰天雪地的东三省。然后他梦见自己睡着了,很冷,仿佛是一个女人在给他围围脖,这是一个属于烽火佳人的梦。
段天醒了,月光儿透过头顶树叶铺成的顶棚,很清晰看得到,段天没有围脖,而是一条蛇。
段天醒过来,身子一动,蛇也醒了,昂起头望到段天,段天也看到了蛇,就在自己眼皮前,一个硕大的三角的蛇头,如此清楚,段天刚刚醒有些半迷糊,所以恐惧是迟钝地过了两三秒才冒出来的。
等到看清楚一是条大蛇,而且看起来是一条毒蛇围着自己脖子的时候,段天彻底的醒了。恐惧先是针尖一般扩大,然后迅速扩散全身。
若是如鬼叫一般坐起来,必然会吓到蛇,蛇本能就是一咬,如此近的距离,人是很难逃脱的。
段天没有惊叫,心脏狂跳了几下,又马上恢复了正常,仿佛是一辈子的镇定,一下子都拿出来了,段天异乎寻常冷静地看着那蛇晶莹的双目。
一人一蛇的相对,奇异而独特。段天盯不住了,竟然头一垂,又睡着,他是太累了。
清晨醒来,昨天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段天伸了一个拦腰,坐了起来,想到了昨晚的那条蛇,左右看了一下,没有,段天想了想,觉得大概那是梦中情景。
清晨是一天的春天,万物复苏,它们所唱的,应是生命高歌,当个人的情感能和自然的情感无间地沟通的时候,人体似乎得到了一种源源不断的补给。
段天恢复了体力,看来是过了人体的临界点吧。
前前左右,远远近近的瀑布仿佛是合奏,声音华丽而庄严,在冲刷着四人的**和精神,段天完全被这种宗教般的自然之乐感动了。
人们惊讶于这美妙的声响,愿这样的路没有尽头才好。
走到中午时分,冯国放告诉大家已经上了两千米的山脉。
沿着山路上了一座山峰的时候,放眼望去,万山群奔,气势岂是用磅礴二字就能形容的。
继续西行,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有了群山的遮挡,太阳西沉的时候提前许多,漫天的红云,夕阳光芒柔和地遍洒群山,山岭青翠,自然之色,是如此的辉煌而壮丽,远比那些广告调出来的那些绚丽的色彩要来得悦目舒心。
野外行进的美妙之处,就是让你时时猜测前头的风景,那是你不知的风景,凭你心头如何想象,大自然总是能给你足够的惊喜。
当一行四人再次登上一座山峰的时候,二人呆了。
眼前突现一巨大的坑,段天的身子忍不住向前栽了栽,仿佛是受巨坑的吸引。
夕阳正是最好处,辉煌的橙红尽洒在坑口。
对面坑边的崖壁上,两条颇为壮观的瀑布犹如两天白练直扑向坑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团团白雾升腾出来,坑壁、内隐见起伏不断的绿意,真乃人间仙境也!
林晓和段天都不会动了,久久未说一句话。
冯国放过来拍醒他们,说:“这就是鬼眼天坑,附近还有大大小小几个天坑。”
林晓和段天随冯国放的手势看去,他们站的地势正好是这一地带最高,可不是,放眼过去,能看见许多天坑,就像地底的恶魔,张大了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大的嘴。
林晓和段天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的景色确实是他们不可想象的。事实上,关于天坑的图片他们从前在网上也看过,但看过图片与人真实处于该环境,心头所受的震撼力度完全不一样。
冯国放笑了笑,又用力地拍了拍这两个小伙子的肩膀,说道:“不要看了,这里地势高,今晚我们下到鬼眼天坑安营扎寨。”
“什么?”两人齐齐一震。
冯国放笑道:“开玩笑了,今天只能下到三分之一,那里地势稍平,村子里在那也搭建了一个木棚。”
林晓和段天这才看到鬼眼天坑西北方有一条蜿蜒如蛇,细如丝的小路一直往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