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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月亮挂在天边,透着橘红色的灯光散布在花园各处,微红的光好像把夜空也染得发烫,偏那凉风穿过外套,在肌肤上带起阵阵颤栗。
梦岚的脸冻得有些红,她把手按在小皮包上,笑得僵硬:“爱?好啊,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年爸爸替你挡了车祸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可以提醒你……是不是带着叔叔伯伯们逼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你告诉我,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死不瞑目的眼神你这些年有一次梦到吗?”
文韬身形没稳住,往微微退了一步。
也正是这一步,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极度惶恐,午夜梦回,心灵的叩问,他如何能忘?
梦岚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的眼泪好像已经在这冷风里冻住,她一步步逼近:“怎么不说话啊?给我一个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理由啊,你不是律师吗,你不是口齿伶俐的不败律师吗?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不说话了?”
她的右手紧紧箍住文韬的手臂,眼神步步紧逼。
文韬看着她的眼睛,几度张口却无法,他只能转移视线,叹了一口气道:“但凡换一个人无奈我,我都能找出千万个理由来反驳,但岚岚,今天是你问我……我说不出一个不字!是、是我做的……”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回忆的苦涩:“可我没办法,叔伯们筹谋已久,我根本无力阻止,与其最后一起失败,不如由我卖一个人情给他们,至少这样……”
一股突如其来的痛从下腹传来,文韬哽住了声音,他缓缓低下头去看,好像有什么汩汩流淌的声音从他身体里传出来,他的视线看到梦岚的手握着刀柄,而那把刀赫然插·进他的腹部……
明彦终于摆脱几位相熟的朋友,四处找寻梦岚的时候,忽听见有服务生在低声问:“这里放着的一把水果刀呢?难道忘记放了?”
他没有在意,走到刚才文韬站的位置,刚巧碰到易少和思妍两人吵闹着走来,于是拉住他们俩问见到梦岚没有。
易少用手指了指侧门口往外的方向:“绪家的花园,两人出去那里了,你再不去老婆都快被人抢走了……”
思妍瞪他一眼:“瞎说八道就他最行,姐夫,你千万别听他的,我姐都快恨死那个人了,怎么可能被他抢走?”
死?覃明彦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急促地往花园方向跑过去,跑到门的位置,他下意识地在出门后把门锁上,然后才往花园深处走过去,一边喊着:“梦岚、梦岚……”
不知走了几步,他听见有微弱的回应声:“我在这里。”
在一棵梅花树下,文韬脊背贴着树木,身体歪斜,他的腹部插了一把水果刀,血从伤口处不断地往外涌。
梦岚的身上溅了点点血迹,苍白的脸上是惊吓的模样,她慌乱地举着手,手掌还保持着握刀子的状态,僵硬了一般……
覃明彦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冲过去把梦岚抱在怀里,低声说:“没事的,没事的……”一边安抚地摸着她的长发。
梦岚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斗,她的声音也像风声一样飘忽:“我……杀人了吗?”
明彦手一紧,忽然扶着她的肩膀,平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打起精神来,你听我说,今天晚上你只是和文韬在聊天,然后我突然冲过来给了他一刀,你冲过来要阻止,所以身上会沾了血,但是你没能阻止我……听到了吗?”
梦岚愣了一下,糟乱的脑子顿时反应过来,她惊恐却坚定地瞪着明彦:“不行!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彦眉头紧蹙,厉声说:“听我的!我们不会有事知道不!”
他从未用过这么严肃的语调,梦岚愣愣地点头。
安抚着梦岚渐渐稳定下来,明彦才松开她的肩膀,蹲下来查看文韬的状况。
他把手放在文韬鼻子下面,忽的松了一口气,还有呼吸,他掐着文韬的人中……
文韬哼哼着动了一下头,然后眼睛半睁半闭地看到明彦的声音,他嘴角惨笑,声音飘忽:“你也想弄死我吗?”
明彦靠近他,压低声音说:“听着,如果你还想活的话,我要你做一件事。”
这个时候如果覃明彦放任他继续流血,或许他就真的死于失血过多了,这么想着,文韬费力点点头。
明彦说:“用刀刺你的人是我,记住了吗?”
文韬眼眸蓦然滚动了一下,艰难睁开的眼睛写满了吃惊:覃明彦想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好撇清梦岚?因为什么,真爱吗……
不知是不是伤的不够要命,此刻腹部疯狂失血的痛竟然比不上心里某个正在崩溃的念头,这个念头在听到岚岚和覃明彦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崩坏过……
他回想起了濒死的岚岚爸爸,他用血肉模糊的手抓住他的领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文韬把脸转向梦岚,用尽力气说:“他说,不许动我女儿,呵呵……”
最后那一声笑,让他的痛更加重了,可他却好像体会到某种禁锢良久的锁终于打开,压抑的心脏透了一口气,让他还能继续喘息……
而梦岚却在听到那一句的瞬间睁大了眼睛,眼里的泪水刹那间掉下来,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那默默留下的眼泪好像带着呜呜的风声,在诉说着无法追回的思念。
她依然记得赶到医院看到他闭不上眼的样子,她还记得他的睫毛在自己掌心刷出冰凉触感,是她亲手帮他闭上眼睛的啊……那时候她一边难过于爸爸的离开,一边还在惦记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哥“文涛哥哥”,渴望能找到他,就像找到除了爸爸以外的另一个依靠一样。
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年她和妈妈作对,她为了找文涛从家里孤身跑出来,她差点身无分文养活不了的自己的那些时光……都是一个大写的愚蠢!
在快要发疯之前,明彦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亲爱的,有我在。都过去了,会没事的……”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说。
梦岚紧紧地伸手回抱住他,用嘶哑的声音说:“明彦,我想让他死!我想让他给我爸爸陪葬!”
明彦毫不犹豫地说:“好,如果你要他死,让我来动手。”他说着就要去拔出那把水果刀。
梦岚一直看着,就在他的手碰到刀柄的时候,她尖叫地抱住明彦的手:“不要,比起他的命,我更不想让你出事!你如果出事了,我也好不了了……”
明彦朝她笑了下,伸手摸摸她的头:“傻瓜。”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丢开梦岚肩上挑着的文韬的衣服,然后换上自己的,做完这些,他又抹了点血迹在自己手上、衣服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拿出电话拨了120……
文韬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可那种寒冷却好像是从他心里泛出来的,他双手抓着泥土,看着覃明彦笑了:“出自同一个孤儿院,为什么我们俩的命运天差地别,覃少,我很好奇当年在覃家人来选人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用手段?”
明彦摇头:“这就是你心里的魔怔?我看你是疯得没人性了,把人都当成可以被利用被蒙骗的工具了是吗?但凡你没有一点功利的想法,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日子过得并没有那么不理想……你时时刻刻盯着我家庭好,你却没看到为了满足家里人的期望,我付出多少努力,更没看到今天我所拥有的大部分是我自己赚来的……如果我真的看中覃家的一切,只要答应爸爸去他的公司,安安稳稳地继承他的一切,何苦需要出来自己创业?而你……在梦岚家得到的关爱难道还不够吗?梦岚的爸爸为了护你而死,他给了你第二条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
覃明彦的声音在文韬听来越来越轻,却好像魔咒一样刻印进脑海里。
骚动是在救护车到来之后彻底爆发的,所有人都要冲到花园里来,却被绪家管家带人来劝住了。
静秋看到文韬腹部全是血,她几乎昏死过去,哭着扑倒在他身上,连医护人员过来都没办法拉开她,只好带着她和文韬一起送到医院。
易少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拿了钢琴旁边用于演出的话筒,对在场议论纷纷的人说:“大家安静一下,宴会上出了点意外,主人家都不在了,看来只能暂时停止,不过之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大家最好忘了吧,别惹祸上身。如果明天报纸上或者圈子里传出任何风言风语,但凡我易家能查得到的,我绝不姑息!”
一番警告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人敢说出去,但至少能控制传播速度,不让事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走到思妍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花园的位置。只见覃明彦满身是血、穿着单薄的衬衫,扶着梦岚的肩膀,梦岚看起来被吓坏了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思妍过去把梦岚揽到自己肩膀上,心急如焚:“出什么事了?”
易少看得目瞪口呆:“哥……是你?还是梦岚姐?”
覃明彦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梦岚被吓到了,我要赶紧带她回去。”
易少反应过来说:“你们俩不能从前面走,不然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跟你们俩有关了。我记得花园这里可以翻墙到外面,跟大门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趁现在大家还混乱着,你们赶紧先走……”
覃明彦却笑了:“你傻了,我们这时候溜不溜走有什么用?只要文韬醒过来就会指认是谁伤了他的。我们现在溜走反倒显得我们畏罪潜逃似的……你们帮我照顾梦岚,我从前门走出去,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会让管家来叫你们出去。”
他正要只身出去,梦岚的手勾住了他的衣服。
覃明彦宠溺的揉了她的头发:“他死不了,我就不会有事。他要是死了,那算他倒霉,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梦岚要说出真相,他抢先一步,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一吻封缄,缠绵许久。
思妍和易少脸红着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