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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嘿嘿,她们没有箭了。兄弟们,上啊!”
众人心头大定,一阵兴奋,他们在这驻守几天,地形都已熟悉,前面是一条绝路,两个女人还能逃到哪里去?包围圈渐渐缩小,南奉一直淫笑的脸上却出现一丝古怪的表情:“我的脚……”挠心的痛痒沿着大腿直上,铁剑铿当掉在石上,南奉扭曲着脸部抱着自己的脚:“好痒,好痒,啊啊!”用手伸入靴内一挠,竟疼得像被揭起一层皮,惨叫起来。
老大怒吼:“南奉,这当口你耍什么猴?咦……”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脚上的诡异感觉。
轻微的痛痒,瞬间变为难以压抑的痛苦。
周围一干人等也纷纷摔倒在地,惨叫着捧起自己的脚。
“哎唷……啊……贱人……疼啊!贱人下毒!”
一边野兽般嘶叫着,扭曲着狰狞的脸,一边断断续续道。
老大痒得发抖,挠那痒处,又疼得人发抖,咬着牙道:“关卡处现在谁守着?”
“全……全部兄弟都过来包抄了谁……谁……妈的,这痒啊……谁还会守着关卡?”老七最是倒楣,肩膀受了轻伤,脚上又中了毒,他最不能忍痒,指甲将脚上抓出一条条血痕,疼得死去活来。
“糟糕,中计了!”
天色将明,灰蒙蒙的天仿佛在耻笑似的渐渐抬起眉头。
怪不得丞相再三吩咐,不能小瞧那姓白的女人。
可恶!
第九章
云常都城赶往边境的大路上,华丽的马车被众侍卫簇拥而行。传报消息的使者频频往来,向马车中的人送上消息。
两处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丞相贵常青处报上的消息源源不绝,一封接着一封。先是白娉婷在都城消失无踪,然后是派去把守山道的人大败而同,还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疾。贵常青几乎动用手头上所有的秘密人手,在都城通往北漠的道路上设置种种陷阱,竟在从来不曾正面撞见对手的情况下被一一破解。
白娉婷和她身边的侍女醉菊一路只过关,不斩将,仿?飞窳撞患玻钡阶罱环馐樾爬铮胖沼谟腥嗽谝淮乜ㄑ白虐祖虫昧饺说淖偌#纠淳涂焓值角芾矗恢鞘沽耸裁疵砸菇谌嗣缘檬纸盼蘖Γ缓醚壅稣隹戳饺搜锍ざァ?br>
“好一个白娉婷。”耀天看过贵常青的信,靠近火烛,看它徐徐烧成灰烬,低声问:“那些人,可曾暴露身份?”
“禀公主,每个人都受过丞相严厉警告,只扮流寇,绝不在白娉婷面前泄漏一个字。”使者跪在耀天面前:“她应该不知道是我们的人。”
“难说呀。”耀天幽幽叹了一声:“不过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她到底毫发无伤,又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说出来,也不能取信他人。算了吧,回去告诉丞相,不要再对白娉婷白费心思。我们屡屡失手,可见上天也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人既已远去,何必苦苦相逼?”
使者恭敬应道:“公主吩咐的,属下都记下了,回去定一字不漏转告丞相。”
“退下吧。”
看那使者消失在帘外,偌大的马车里又响起耀天忧愁的叹息。辉煌夺目的各种装饰按照她最喜欢的样子垂吊在马车之内,将这空间变得有如仙境般如梦如幻。耀天此刻却毫无观赏的兴致。
另一方面的坏消息也在等着她。
拿到白娉婷的书信后,再将都城诸事交代给贵常青,耀天立即下令不必理会摄政公主外出的繁琐礼仪,尽快启程赶赴前线。与她结束枉费无辜性命的战争的心情相比,楚北捷和何侠这两位着名上将交锋之心更显得急切。
耀天尚在路上,两军已经有过两场试探性的交锋。
第一场较量以纵阳平原为战场,楚北捷逼退何侠二十里,云常死伤数千。
第二场较量的地点仍为纵阳平原,但中心移到东侧。何侠不愧名将,知道楚北捷急着进攻,反而不肯与楚北捷大军正面交锋,改而对付东林大军右翼单军,诱东林大将焦进深入纵阴林,要不是楚北捷识破得早,飞马通知焦进撤退,东林右翼单军恐怕已全军覆没。这一把火,已使楚北捷起了警惕之心,东林大军不再贸进。
耀天日夜赶路想阻止战争,在路上还是接到了伤亡的报告。不但人命已有损伤,云常的纵阴林盛产人参,是附近百姓讨生活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将来也需另加安抚。
云常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她必须尽快抵达。楚北捷驻扎边锋山脚,驸马何侠屯兵九泊口,正式的大战一旦展开,后果不堪设想。
何侠及众将军送上来的奏报都在手边。
何侠对战况轻描淡写,字迹挺拔苍劲,满是自信,百余字的军报,大半却是对自己情意绵绵的问候。众将军比他用心多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惨烈的经过——
“楚北捷主军皆精锐,训练有素,来去如风。纵阳平原一战,实町看出东林陈兵之精。”
“剑光腾空,哀嚎遍地,尸骸引来无数秃鹰。我云常骁骑第三卫队与楚北捷正面撞上,几乎无一人生还。”
“楚北捷威猛盖世,勇不可挡,除驸马外,无一将可与其对上十个回合。驸马实为我云常最骁勇之将。”
“驸马之计甚为得当,先以油覆林,再诱东林右翼单军。”
“火光冲天,两日两夜不散。纵阴林连绵三十里,今尽成灰烬。”
“若无驸马,此战无望。”
“臣领兵多年,未曾见士气如此强盛之军,斗志如此旺盛之将。大战将至,驸马虽能,臣仍恐两败俱伤,恳请公主颁下王令,命驸马千万莫急切应战。”
“云常得驸马如此勇将,乃上天佑我云常。若此次将楚北捷大军击溃,从此我云常将永居四国之首。”
“东林有楚北捷一日,我云常绝不应轻启战端。臣拼死上奏,祈公主三思。”
每张单独的奏报都洋洋洒洒数百言,不论倾向哪边意见,臣子们的热血都已沸腾起来了。
耀天将整整一摞前线送来的奏报仔细看了,揉着太阳穴,着太阳穴,掀开侧窗上的帘子。
夜幕笼罩下的云常安静非常,大战的阴影像仿?匪媸被岽拥氐鬃瓿隼此阂巳獾拿褪蓿橘朐谟纳钤洞Α?br>
“传令下去,速度再快一点。容安,我们离大营还有多远?”
负责贴身护卫的侍卫队长容安策马靠近窗户,答道:“回禀公主,过了前面的山就是九泊口。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能赶到。”
“大营的人……知道我在路上吗?”
“奉公主严令,来往信使都不许泄漏公主所在,大营并不知道公主即将驾到。”容安低声道:“不过,万一被当成敌军就糟糕了。臣奏请明早在马车上高挂公主的王旗表明身份,以免误会。”
“嗯,就这样吧。”耀天放下帘子,靠回软枕上。
桌上的奏报大多看过,这些将军意见虽不相同,却都是忠心耿耿为国家着想。
都知道何侠剑术超凡,智略过人。
都知道和疯狂的楚北捷交战,即使获胜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想奋力一战,又悲痛云常儿郎们满地的尸骸。
耀天含笑,缓缓闭上眼睛。
她选中的夫君,果然有对抗楚北捷的本领呢。但此时,却不是展现本领的最好时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有化解的办法,何必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白娉婷一去,为她疯狂的楚北捷定去。
楚北捷若去,天下,都将握在那个总是洋溢着柔和笑容的人手中。
“公主放心,何侠今生今世,都不会辜负公主。”
“何侠再此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公主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我要亲手为公主戴上四国之后的凤冠。”
他的眸子如星,如充满魔力的深潭,要将人吸到无边深处。
新婚当夜,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握住她的手,对天发誓。
何侠,那位小敬安王,那位当世的名将。
他是她的驸马。
是她千辛万苦,从芸芸众生中挑选出来,托付终身的人。
每个男人背后,都会有属于他们命中的女人。
白娉婷,楚北捷为你而战,也将为你而弃战。可惜了,一世英名,凌云壮志,偏为儿女情长断送,毁在你一人手里。
枉费名将之誉。
何侠不会这样。在他心中,你只是一个路过的时间长达十五年的过客。
他是我的夫君,我云常的驸马。
永远都是。
连日跋涉,疲倦万分。
盘缠大部分在都城花去购买打造各种防身玩意,两人一行走来,买马买食,住店打赏,囊中已经羞涩。所幸越往周边,通往北漠的道路越多,云常丞相布置的关卡不再能处处顾及,少了许多危险。
娉婷和醉菊都消瘦不少,但连日与企图拦截她们的坏人斗法,娉婷主意层出不穷,一一有惊无险过了关,醉菊一生之中未曾试过这般凶险刺激的事,开始还害怕畏惧,几次过后,渐渐乐在其中了。
“松森山脉!哈,再走一天,就要到达北漠了。”标志北漠云常分割的松森山脉终于进入眼帘,醉菊欢喜得连连指给娉婷看。
娉婷含笑看了一会,点头道:“确实是松森山脉呢。”走了一天的路,秀气的脸上满是倦意。
醉菊仔细瞅瞅她的脸色,叮嘱道:“今天不要再赶路了,前面就有一户人家,我们去投宿吧。到了那里,我熬点补胎的药,你可不能嫌苦,要统统喝光才行。”
“实在是苦。”娉婷皱起眉:“我自己开的方子,从没有这么苦的。这几天我觉得很好,一点也没有反胃呕吐的感觉。”
“不行,我才是大夫。迷药毒药你比我行,治病救人我可比你行。你现在不比往日,绝不能大意。”醉菊瞪眼道。
娉婷掩嘴偷笑,点头道:“是,醉菊神医。”
前面住的是一户靠打猎为生的老夫妇,看见两个姑娘楚楚可怜的前来投宿,爽快的答应下来,让出一间干净的小房让她们过夜。
醉菊在床上解开包袱,路上买来的药材已经剩得不多,她为娉婷定好的补胎方子,还差了一味草药。于是收拾了包袱,出门请教那老妇人道:“大娘,这附近山里可有小末草?”
“满山遍野的都是呢,这草粗生,到了冬天也不会冻死,到前面山脚下,拔开雪就能看见,一摘就是一大把。”大娘奇怪地问:“大姑娘要小末草干什么?那不是养孩子的人吃的吗?”
“哦……”醉菊笑道:“没什么,我和姐姐不是远路去看哥哥吗?嫂子有身子了,我想摘一点过去,到了哥哥家,说不定可以给嫂子补补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