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在微微跳动,龙轻柔着自己的眼角,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珠,他依旧在英灵馆中,跟东方凯撒并肩坐在一块,黄金之翼斩铁剑还挂在腰间,长廊上柔和的灯光照在剑柄上,熠熠生辉。
"怎么了?又出现幻觉了?"东方凯撒转头问道。
"我的潜意识里总是想起在莫迪比克发生的事,我逃走了,他死了。"龙喃喃道,"也许他没有死,因为我回去找过,没有他的尸体。"
"你想的太多了,你父亲已经去了,就不要为为他惋惜了。"东方凯撒轻声说。
"也许当时我不该弃他而去,至少我还能跟他并肩战斗。"龙抬起头,一脸沮丧的望着对面那张遗像。
"过去的时间,我们都无力改变。"东方凯撒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晓是怎么死的么?"
"你是说...东方师兄?"龙轻声问。
"嗯,"东方凯撒点了点头,"其实他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联盟的责任,因为止水早早就预见了影噬和黑石魔族会对他下毒手。"
"为什么没有挽救他?"龙有些惊讶的问。
"因为世事无常,联盟当时隐藏在世人视线之外,如果当时联盟去阻止影噬的计划,那么当时屠戮者联盟复出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那么联盟圣战的结果是胜是败,就很难说了。"东方凯撒淡淡的说,"为了人族中兴大计,任何有必要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东方晓是这样,你父亲塞勒恩特·普米埃尔佳也是这样,他们会永远活在人族之中,。"
听了这些话,龙突然感觉到内心豁然开朗,多年来的心结仿佛舒缓了很多很多。从前都是他教导别人,已经很久没有人教导他了。
"谢谢,叔父,龙深受教诲。"他轻声说道。
东方凯撒笑了笑,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子,又开口说道,"自从初代玄皇洪均·帝拉重新光复人族以来,人族经历了两次大起大落,现在的人族可以说是经历过九死一生,才能立足世界之林的,昔日人族的盟友迦罗灵族、西皇族与东帝族都已经落败,仅剩法易路神族但也已经是日薄西山,总有一日将朝不保夕,就算人族再次与法易路神族联盟也只是各怀鬼胎不相为谋,黑石魔族在当下发起第三次天地之乱,可以说是恰逢其时,因为各种势力皆在步步倒退之时,黑石魔族则在日渐强盛,罗喉·危的力量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度,想他这样有些雄才伟略的人,必然会一鼓作气攻破人神两界,我们人族虽然正在重新发展的起步阶段,但人才尽失,与黑石魔族一战实属步步退兵,平分秋色只是皮毛之见,而且玄皇之力中落,三界壁垒得不到修复和巩固,依我看,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头,三界壁垒必定破碎,到那时候,才是天下真正大乱之时。"
一个时辰后,塞勒恩特乘着坐骑鬼夜驹往南郡赶去的路上,他的脑海中还在回响着东方凯撒所说的话,发人深省。
"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头,天下将陷入最令人恐慌的混乱时期,将比混乱百年更加严重的灾难时期..."龙喃喃道,"父亲,如果您在天有灵,请告诉我,身为至圣先知,我将如何左右这世界的发展..."
夜空中,群星璀璨,一颗不知名的星星闪了一下,龙乘着鬼夜驹,在夜空中消失了身影。
人界·西海·新底特亚斯大陆群
遍地荒凉景象,这片西海的底特亚斯遗址在经过黑石魔族的蹂躏之后,已经变为了废墟,沦为了荒芜之地,当年,经历了战斗之后,底特亚斯几乎无人生还,城邦与城邦之间横尸遍野,不仅有底特亚斯人的尸体,还有更多的灵狩尸体,那次雨漓儿事件之后,屠戮者联盟的镰鼬部就在此分派了人员,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事件。
巴隆作为镰鼬部的部长,自从雨漓儿事件之后,就一直留在了新底特亚斯陆地群,跟随他一并在此的还有六名镰鼬部的成员。
说起镰鼬这个谍报部门,在三界中人们虽然听过其名但并不了解这个部门到底是做什么的。
镰鼬部,其名来自《邪典》中记载的一种藏匿在风中,日落而出、日出而息的风妖,以群居生活,平时人的肉眼看不到,这种风妖体型较小,生有一对狰狞的翅膀,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攻击性极强,但现在已经绝种了。镰鼬部是人族中成立最早的独立部门之一,是第一个谍报部门,其起始源头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洪均帝国时期,当时的镰鼬部是以独立的部门形式存在的,主要是人族玄皇监察异族动向的机构,《邪典》中有一部分与天机重合的资料都是镰鼬无意之间所搜集到的。后来,前洪均帝国覆灭,涅灵·彻兴取而代之,镰鼬部改名为"离鬼",镰鼬再次回归之时已经是后洪均时代了,当时,屠戮者联盟刚刚成立,在第一代联盟大司命的建议下,以联盟的名义在其下建立了谍报、战略、机械炼金这三个部门机构,并且分设了医疗部等这样的附属部门,其中就以前洪均时代的谍报部门命名了"镰鼬"。
有人曾经说过,"鬼手"是屠戮者联盟身上的铠甲,用来抵抗伤害,"腹蛇"是屠戮者联盟的刀剑,用来在敌人面前杀戮,而"镰鼬"则是藏在屠戮者联盟影子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手,就像刺客当中的"影武者",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主人挡枪和刀剑,出击的时候可以变成锋利的刀剑杀人以性命。
现任的镰鼬部部长巴隆,他不像伊普莱斯和洛拉那样,未曾加入联盟之前身份地位就都很高,伊普莱斯以及他的妹妹金娃都是贵族,是洪均家族的表亲,而洛拉是曾经鲁班工会泰斗星君弗雷的学生,而巴隆不同,他在十四岁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元老院的暴政逼死了他的父母,可能他永远也不会成为这样的大人物,只是个种地的庄稼汉。巴隆是在二十岁那年加入屠戮者联盟的,是西门止水在他的家乡发现了这个极具逻辑思维的年轻人,当时他并不懂得任何术式,但却轻易就将西门止水按照天地人和四卦象摆在地上的石子阵解开了,所以他一开始就被安排进入了镰鼬部,因为天赋极高,精神力极强,所以在镰鼬中的地位提升的很快,并且得到了前任部长,也就是元老阴骸的极大赏识。
其实,在屠戮者联盟,甚至是在三大族的权力联盟之中,巴隆这样凭借自身实力攀上高峰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巴隆穿着荣金色的防护服,背上是屠戮者联盟的标志,脚上穿着古铜色的靴子,夕阳光将他金色柔软的头发染得血红。
他一个人来到底特亚斯城邦主城废墟之上,将一个草标插到地上,然后站起身,遥望了一眼倚靠山峰建立的废旧长阶梯,上面是底特亚斯的王宫,但沿路石头阶梯已经破损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断裂的状况,他戴上一副天蚕丝织成的手套,这种手套防火防水,耐酸碱,是很好的防护工具。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将近两年了,巴隆把镰鼬部的部长工作暂时交给了副部长花显秋,但花显秋负责北方地区的分布工作,所以代理部长就交由独孤刹了。
巴隆他们几个来底特亚斯这次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挖掘八诈神
"值符"的重生卵。值符是八诈神之首,传说是一只九首的白龙,每个头上都生有四支黑铜一般的犄角,掌握着"雷电"和"水",以及"精神"的力量,是当之无愧的兽神,其实力堪比青龙,但其实值符并不是龙族,他只是形似龙而已,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呼它为"九首白龙"。
这次的挖掘行动,联盟已经酝酿了三十多年,极光·米克罗洛斯参透天机,算出值符将在近三十年见退化成卵,进行重生,有可能会进行转世,而且地点不偏不倚,恰好就是西海底特亚斯大陆群,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地下,之前,因为底特亚斯的所在,联盟还很为难到底要不要进行挖掘,因为八诈神是众矢之的,谁掌握了他就相当于掌握了改变世界的力量,更何况是八诈神之首的九首白龙了。就在联盟还在犹豫不决之时,谁知天赐良机,底特亚斯在黑石魔族的大举进攻中被摧毁,这样,联盟也可放心的去进行挖掘了。
镰鼬部的秘密挖掘工作仅仅进行了半年,九首白龙的卵已经被探测到了一丝迹象,就在底特亚斯的主城邦地下深处,但具体位置还不太精细,所以巴隆得空就到主城邦的废墟中转两圈,用自己的精神力探索,搜寻过的地方都会用草标标记上,他们需要将这片土地的一尺一寸都探测过,才能出来结果,他认为说不准就能发现精确的地标,早日将九首白龙的卵挖出来,也好尽早的回人界大陆去,因为他知道,战斗又要开始了,而且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其实他早就厌烦了这个工作,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安逸,但其实很闷,像巴隆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也不受不了了。
巴隆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了废旧的石头阶梯,眼下尽是石缝中生长出来的野草,但也已经变得枯黄了,有些石头阶梯表面上有些斑驳的红色印记,那些都是两年前那场屠杀中底特亚斯人所流的血,当时血把这条长阶梯都染透了,就算大雨冲刷也冲刷不掉,因为已经渗入了石头中了,也许那里面藏着死去人们的亡魂。
精神罗界·收!
他将最后一根草标插到了石台阶旁的石缝中,他有些累了,然后就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双手放到了膝盖上。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太阳几乎已经完全没入山下了,只留有一缕微光渲染着西边的天穹,就在这时,一根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而下,从巴隆的眼前飘过,巴隆一把抓住了那根黑色的羽毛,然后他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忽然飘落了无数纷飞凌乱的黑色羽毛,就像什么鸟类的毛发。
巴隆静坐在石头上,默默地看着这些黑羽纷飞,一句话也没说。
突然,一股杀气升腾而起,巴隆的眼睛猛然一睁,只见那些黑色的羽毛像是全部走了生命一样,变成了杀人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地面上的巴隆刺穿而下!
黑羽箭·黑羽千杀!!!
刹那间,巴隆一咬牙借着下山的力向山下一翻滚,身体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根离弦之箭,猛的躲过了无数黑羽箭的攻击,只见那些黑羽箭像钢钉猛钉木板一样钉在了石头阶梯上,可见如果被这些黑羽箭击中后果将会如何。巴隆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又出现了一团密集的黑色羽毛,就在巴隆猜测是不是还会有黑羽箭攻击而来之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已经从密集的黑色羽毛中出现了。
那人一头黑色长发,身穿黑色长风衣,背后是一支黑色的断翼,手里拿着古银的镂纹十字架。
堕落战神:路西法!!
"是你...路西法?你不是中立者联盟的么?"巴隆看着路西法一个人落到了山上石阶上,幽幽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是中立者联盟的,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你是巴隆吧。"路西法狞笑着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巴隆沉稳的说道。
"来帮助你完成九首白龙的挖掘工作啊,另外,我们的分部队长已经带着其他队员到了你们的营地了。"路西法说。
"是这样,可你刚才攻击我干嘛?"巴隆问。
"以前总是听说,镰鼬的巴隆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观察力,我刚才的那一招就是为了试探你的。"
"你真无聊。"巴隆呵呵一笑,转身就离开下山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