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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竞尧和玉容吃了面,离其他人回家的时间还早,何竞尧和傅老爹打了招呼,就与玉容一起出门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一起转了转她从前在家时常去的地方。所见的景致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和玉容一起看,何竞尧的感觉却很不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好。
一直到日头西坠,他和玉容才原路返回,快到家门时,他们看到了对面稍远处的小路上,也在往家赶的其他人。玉容的弟弟玉峰一身布衣短打,手提肩扛走在最前,肤色黝黑,身形矫健,相貌粗犷中带着几分清俊,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一股特别的实诚与热忱。
玉容的娘亲傅大娘和弟媳小秀走在他后面,都是简朴的农家装扮。玉容的娘亲身形清瘦,脚步有力,面孔上带着超过她年龄的沧桑,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定然样貌端正姣好。玉容的弟媳样貌清秀,举手投足都带着些小家碧玉的气质,她走得速度较慢,可以看出傅大娘和玉峰都在迁就她的速度。
何竞尧细细看去,发现小秀的举止似乎是怀有身孕,恍然想起玉容在福顺楼见到左子煴时所说,立即确定了。在他打量着他们时,他们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玉峰最先察觉到,顺着感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玉容,脸上立即绽开了笑容,不顾手里还提着东西,远远和她挥手,高声唤道:“阿姐——”
玉容的唇角也慢慢牵动,弯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对他挥了挥手。傅大娘和小秀也都看到了她,一边挥手,一边加快了脚步。玉容也对她们挥挥手,将他们的身份对号入座地告诉何竞尧,便与他一起迎了过去。
傅老爹在院子里听到了动静,也迎了出来,快步走到何竞尧和玉容前面,高声对傅大娘道:“孩儿他娘,阿尧和容容一起回来了,快来见见。”说着,又招呼玉峰小秀道:“快来见见你们姐夫。”
“这就是何家的二爷啊……”傅大娘听到何竞尧来了,赶紧快步走到了玉峰前面,先到了傅老爹身边小声和他确定。
“是何家二爷,一点架子没有。你可过去了可别叫二爷,他不高兴,就叫阿尧就行。”傅老爹抓紧时间在妻子耳边叮嘱。
“真就叫阿尧啊?”傅大娘听到这称呼,还有点不敢叫,掩饰地看向傅老爹,小声又和他确定。
“对,就这么叫。”傅老爹轻轻拄了一下傅大娘的手臂,表示肯定。他们说话间,何竞尧和玉容也走到了跟前。傅大娘一看何竞尧就忍不住激动起来,特别是看到他的外貌气度不输左子煴的时候,心里一块压了多年的石头立即就轻了大半。
也受玉容这些年所言的影响,傅大娘对何竞尧的印象极好,见到他一表人才,风采翩翩,对他就更是喜欢得不行,颇有些沧桑的面孔几乎笑成了一朵花,不住地对他道:“哎呀这么多年了,家里可多亏了您那!您看家里这房子都是靠您的帮衬新翻盖的,还有那地,也都是您帮着置办的,这么多年就想把您请到家里,好好谢谢您!您这大老远来了,我们也不知道,都没能好好迎接您,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何竞尧一听傅大娘这番话就有点头疼,他实在是不想领这不属于自己的功劳,一见后面的玉峰和小秀也都是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他心里就更觉得尴尬。何竞尧觉得不能让他们这么感谢下去,要是都和傅老爹那样,一人感谢他的三五遍,他可能真的会受不住。
玉容察觉出何竞尧的尴尬,以衣袖遮掩,稍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希望他能先担待下来。何竞尧一看她那请求的眼神,就是再觉得尴尬,也得忍下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对傅大娘几人道:“都是自家人,大娘不必这么客气。是我早该过来看看,一直没能分出时间,近几日难得有些空闲,就陪玉容回来看看。”
“没事的没事的,您贵人事忙嘛。”傅大娘见何竞尧态度恭敬诚恳,真如丈夫所言,一点架子都没有,心里对他更加喜欢,言行也不由得更加亲热了,拉着他的手,热情地对他道:“乡下地方小,也简陋,还怕您住不惯呐。要是还习惯,就多住些日子啊。”
何竞尧笑着点头,一边与傅大娘闲话家常,一边将几人往院子的方向让,进了院门,又与各人寒暄了一阵,直到傅老爹张罗起做饭的事,何竞尧才终于又得了空闲。
傅老爹傅大娘张罗起来,仿佛张罗年夜饭一样,小翠和言之都跟在厨房帮忙,玉峰则赶着猪去别家交换宰杀,玉容本来也想去厨房帮着打打下手,却被所有人一致拦了回来,要她专心陪着何竞尧。
厨房里热闹,宝儿也跟在一众大人身后围着转,前院里就只有何竞尧、玉容和小秀三个人。何竞尧觉得口渴,茶壶里却没水了,玉容便去为他泡茶,玉容一离开,院里一时就只有何竞尧和小秀两人。小秀性格腼腆,远远坐在小院一角,秀气的面孔红得像苹果,始终低垂着,不敢看何竞尧所在的方向。
她不敢看何竞尧,却给了何竞尧观察她的机会。方才何竞尧也为小秀诊了脉,那时他就在观察她,确切地说,是观察她隆起的腹部。他知道女人怀孕时会发生的变化和各种情况,那些医书里都有写,他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此刻看着小秀,他却觉得自己对这一切并不真的清楚。
他知道女人怀孕时腹部会隆起,太阳穴附近会微微发胀,四肢可能会有程度不定的轻微浮肿,近手腕处的手掌手背会变得较平时更厚,温度更高,脉搏也会比平时更快。但他没想过,为了应对和保护隆起的腹部,孕妇的整体姿态都会改变,而且怀孕带来的种种变化,会渗透在时时刻刻,各个方面。
就比如小秀,她因为怀孕,呼吸的节奏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在这个温暖并不燥热的时节,其他人会觉得很舒服,她却不时就要擦一擦额头上的薄汗。而她虽然低着头,为了保护腹部不受影响,腰背都依然挺得很直,她的身材偏瘦,这样做会让自己很累,所以她不得不用手扶着腰。但即便如此,他知道时间久了她依然会感到吃力,可是她却不能逃避,她要一直这样坚持好几个月,而与此同时,怀孕带来的各种变化也会让她过得越来越艰难。
玉容怀孕时,身材要比小秀单薄得多,底子比起怀孕还能在田间做些轻活儿的小秀更是要差许多。何竞尧想象着玉容当年怀孕时的情形,心头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他能从玉峰和小秀的微小互动中感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融洽甜蜜,玉峰对小秀有多呵护,反观玉容怀孕时的境况,与今时今日的小秀相比,差别之大有如天渊。
何竞尧忽然发现,自己对玉容的亏欠远比他从前以为的要多得多。在他愣神间,玉容端着泡好的茶回来了,为他倒了一杯,递到了他手边。何竞尧看着那杯茶,心中五味杂陈。他接过了茶,也顺势握住了玉容的手,想对她说什么,想起一旁的小秀,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好开口了。
玉容见他深思复杂,欲言又止,不知他怎么了,立即轻声问道:“爷,怎么了?”
“没什么。”何竞尧摇了摇头,凝着她思索良久,也只能说出一句:“你……辛苦了。”
玉容被他突然而深沉的道谢弄得愣了一下,也有点忐忑,笑着道:“只是泡点茶,不辛苦的,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呢。”
“没什么。”何竞尧轻轻地深呼吸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喝下玉容递给他的茶,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没有再开口。他不再多说,玉容也不多问,就静静地让他拉着自己的手,坐在他身边,感受着西沉的夕阳将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再一点一点褪去。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并肩坐着,直到天快擦黑,饭菜终于张罗齐全,他们才从位置上起来,帮着忙活。上菜布菜又是一道工序,等到菜齐了,天也朦朦胧胧地暗了下去,好在看东西还是清晰的。因为是为了欢迎他回来特地张罗的饭菜,所以规矩也就依着他的主张来了,家人不论男女大小,这一餐就都在一张桌上吃了。
人多吃饭也热闹,农家淳朴,何竞尧又不见外,几杯酒下肚,大家更加熟络起来,特别是傅老爹和玉峰两个人,与他边聊边喝,让他喝了不少酒。散席的时候,玉峰和傅老爹一边一个地扶着,才把他送回了房间。玉容屋里的床铺窄,傅老爹怕宝儿也在他休息不好,便让宝儿和他们老两口一块住,让玉容好好照顾他。
待其他人离开,玉容感觉屋里的温度有点凉,看到床上放着的被子太过单薄,便去柜子里想找床厚实些的。她将油灯放在柜边的架子上,正翻找着,感觉身后有响动,回头就见何竞尧走了过来。
“你在找什么呢?”他慢慢走过来,其实他没有喝多,玉容家酿的酒度数并不高,他是有话想早点对她说,不想喝得太晚才表现得像喝多了一样。
“爷,您怎么起来了?”灯火明灭,玉容看不真切他的面孔,只能感觉到他的嗓音较平日低沉,想他也许是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赶紧对他道:“您快去歇着吧。天有点凉,我找床被子就过去了。”
“嗯。”何竞尧应声,却没有回去,依然走了过来。心里的话他从下午就想和玉容说了,他不想等太久,灯火闪烁间看到柜里放了好几床被子,以为玉容是拿不定注意要拿哪一床,便道:“随便拿一床就好了。”然后伸手就去拿了一床被子。
玉容想拦下他,可他身高臂长,力气又大,一手拿到被子,稍一用力就将被子拽了出来,她再去挡,也是来不及了。何竞尧见玉容挡了一下,神色也不自然,下意识地去看拿出来的被子,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一床大红底色的被子,上面绣着大片精致的牡丹图案,看样式,应该是用来做婚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