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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只想这样好好地安慰她。他耐心地为她一点点抹掉泪痕,不由自主地问她:“为什么哭?”何竞尧不懂玉容为什么要哭,明明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与左子煴在一起,她还有什么要难过的呢?除非她决定不与左子煴在一起,可是,会有这种可能么?
“没,没什么。”玉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适合在何竞尧的面前表露,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开,却是被他慢慢搂紧了。何竞尧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将她搂紧在怀里,但看到她眼底的惶然,他就想这样做。
玉容初时还在他怀中微微地挣扎,后来就慢慢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渐渐的,有低泣从她的怀里闷闷的传来,慢慢的又有些抽噎混合着轻颤,在他怀里微微震动起来。何竞尧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难免又有些不是滋味,同时,又忍不住冒出一丝期待。他试探地开口,少有的有些紧张:“这么难过,是因为不会和左子煴在一起么?”
何竞尧问出了这句话,呼吸都慢慢屏住了,等待着玉容的答案。玉容良久无言,连低低的啜泣都渐渐止息了,才伏在他怀中,轻轻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真的?”何竞尧心中惊讶不已,将她从怀中稍稍扶起,见她满脸泪痕,目光却是冷静而肯定的,心里就有巨大的惊喜爆发出来,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他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玉容竟然真的没有选择左子煴,而是选择了他,惊喜地望着她,甚至忘记了要遮掩自己的情绪:“那你什么时候同我回去?”
“我……我不想回去。”玉容犹豫了许久,才低低地道,见何竞尧的脸色不出所料地慢慢沉了下来,轻轻垂了眸子,不敢看他。
“不是不打算与他在一起吗,为什么不同我回去?”何竞尧不理解地看着玉容,沉着声音问。玉容不想和他回去的原因很简单,可是说出来,却怕他会误会,思索片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感觉自己在这儿生活……也挺好的。”
何竞尧凝视了玉容一会儿,确定她是认真的,心里就完全无法同意她的想法,更不能允许她有这个打算,凝眉看着她道:“你把生活想得太简单了。我承认你离开我之后,转变很多,但是过好日子,需要更多的手段,你没有那个本事。”
何竞尧毫不客气地断言,“你觉得置办点地产,再盘下间铺子就能保证吃食了,你可知这世上从不缺不按时教粮的无赖佃户和靠盘剥小本商户逍遥的地痞流氓?碰到无赖的佃户,靠着亲友的力量尚能应付,混迹市井多年的地痞流氓让你碰到一个,你都别想好过,到时候叫人家白白轻薄了去,你哭都找不着北!”
何竞尧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玉容,见她的头微微垂低,唇也因紧张而轻轻抿起,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和缓了口气对她道:“和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街面上的事。”说完之后,他便等待着玉容的回应,但是过了许久,玉容也没有有所回应。
她这个模样,便是在无声地向他表示坚持了。何竞尧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渐渐不快起来。心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便是用宝儿制服她,只要他将宝儿带走,不怕她不跟他回去,可是想到这么做会带来的结果,他却犹豫了。
威胁她,强迫她,没有一次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可是她那样做的同时,也把心对他隔离了起来,他不想再让她那样做,他不喜欢她那样对他。何竞尧沉默了一阵,暂时放弃了那个打算,耐着性子问玉容道:“为什么不愿意同我回去,告诉我原因。”
玉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他没有对她发作,反而耐心地问她原因,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是有所顾虑,不敢对他说出来。何竞尧看出她有所顾虑,略略想了想,对她道:“你担心什么就对我说出来,我不会生气。若是想要我改变什么,只要不过分,我也可以为你去改。”
第一句话,玉容尚不觉得奇怪,第二句话,却是让玉容惊讶得唇瓣微张地看向他,甚至都忘记了要合上。这样迁就的话,她简直不能相信是出自何竞尧之口,他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会迁就一个女人的人。
可他眼里的认真,偏偏就是告诉她,她没有幻听,他真的对她说了那句话不可思议的话。他这突然而离奇的转变,令玉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反应才好,反复看看他,又垂低眸子好几次,才终于能平抑下难以置信的心情,仔细考虑这一次要如何回应他。
他如此诚恳,她自然也不能再敷衍,可是她也总不能直说不想回去的原因。玉容仔细考虑了一阵,一面觑着他的脸色,一面斟酌着开了口:“我明白您说的难处,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应对得好,我只是觉得在外面……自由一些。那些坏人,我一定是应付不来的,但若是有您照应,他们哪里还敢来造次呢。”玉容说着,感觉何竞尧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及时地住了口。
玉容的意思,何竞尧多少明白点儿了。“你不用担心不自由,我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不会不顾你的感受,凡事都可以有个商量。”
“可是……我还是觉得在这里方便些。”玉容见何竞尧的神情更不高兴,料想她不说出来,何竞尧是不会想到那一层了,沉默片刻,只有委婉地对他说了一句:“我相信您能说到做到,可是往后家里做主的人,不只是您一个人。”见何竞尧明白了,她也不再多语,轻轻垂了眸子。
“你不想再做妾。”何竞尧慢慢道了这一句,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玉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有沉默不语。若是其他原因,何竞尧都能解决,但这一点,是他也解决不了的。他与徐家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对维护他母亲的尊荣,有不可替代的影响。
“不愿意跟我回去,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何竞尧问,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玉容不敢看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一时陷入凝滞。
玉容能感受到何竞尧的目光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动,这让她感到心慌。以往,他接下来会做的事就是威胁她,或是动用手段强迫她就范,玉容不知道,这一次他又会想怎样做。在她心中越来越没有底的时候,何竞尧终于开口了。
“我和她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何竞尧的手慢慢攥紧了,内心也在挣扎,是否要对玉容说清原委。“你还记得我爹上次来时,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玉容点点头,不明白这个人和他的亲事有什么关系。
“我爹想要扶正她。”何竞尧的手攥得紧紧的,终是对玉容说了出来,说出了这一句,往后便不觉得那么艰难了,“她我爹的小妾,柳氏。我娘在世时,我爹就偏宠于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和她的孩子身上,一年到头,也不会来见我娘一次。我娘郁郁而终之后,尚不及一个月的时间,他便想动起将柳氏扶正的心思。”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何竞尧凝视着玉容,目光沉重:“我想要阻止我爹,就得让自己在家族中更有话语权。话语权不论是在大户人家还是在小户人家都是一样的,谁更有实力,谁就更有说话的权利。联姻,是我巩固自己的手段,我不能舍弃。”
玉容知道婚姻要讲求门当户对,但没想到何竞尧的婚姻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牵扯。她也知道何竞尧父子不睦,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如此复杂,又是矛盾到了这种几乎水火不能两立的程度。再想到从罗妈妈那里听来的话,玉容忽然不知该如何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那么强大,好像没有人和事能够伤害他,可是今日他让她看到了从前不曾看到的一面,却是伤痕累累。没有父亲疼爱,也没有母亲关怀,可是他却要为母亲守住名分,这该是怎样的艰难与孤独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娶亲呢,这样至少能多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啊。”玉容心情激动,没有多想,便对何竞尧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何竞尧看到玉容眼里满满的关心与心疼,心里就是暖暖的,每每想起这些事他都会觉得沉重压抑,可是看到她这样在意他,他忽然觉得那些感觉都没有了。他笑了笑,轻道:“哪有什么知心的人,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