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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竞尧抬手捏捏她的小脸,“不想再生一个?”
玉容听到他这么问,赶紧跪正身子,惶恐地垂低头:“不敢。宝儿已是爷给我的恩赐了,我不敢再有这样的心思。”
“没这心思最好。”何竞尧满意地拍拍她的小脸,起身吩咐丫头让厨房送一碗避子汤过来。
何竞尧一起身,已经侯在一旁的小翠立即麻利地上前服侍玉容穿衣。玉容身上还残留着些欢爱的痕迹,不愿让旁人瞧见,便拿过衣服,掩了床幔,自己穿得齐整了才从床上下来。一下床,便看到何竞尧走到了她的梳妆台前,翻看着上面的妆奁盒子。
何竞尧翻翻找找,看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有些不快,“唐二昨日没将东西送来吗?”
“送来了,都放在书房里。”玉容看到何竞尧投来质询的目光,连忙解释:“东西太多了,不好归置,便先放在书房了。”
何竞尧听到她的解释,脸色好转了些,嗯了一声便往书房走去。玉容不知何竞尧看到那么多贵重首饰会有什么反应,心里有些害怕他会发火,但书房落了锁,她没办法,只能跟过去将书房的门锁打开。
天已经放亮了,才一开门,屋里摆得满满的首饰就在晨光下现出微微的亮光,不同材质有不同的光泽,乍看上去五颜六色的,微微有些晃眼。玉容悄悄抬眼去看何竞尧,见他脸色如常,心中不觉有些惊讶,他竟然真的连生气时说的话都是作数的。
何竞尧大致看了看,见买回来的都是好东西,这才开始细看起来。琳琅满目的首饰种类不同,材质也各异,何竞尧走到放着簪子的几个托盘前,一样样细细看过去。珍珠的,金镶玉的,嵌琉璃的,哪样的做工材质都不错,可哪样看着都觉得不如意。
看到最后一件时,何竞尧忽然眼前一亮。一枚素净的木簪,降香黄檀心木制成的簪身,古朴大方,簪头精雕细刻成彩凤追云的样式,精致典雅。最妙的是簪头凤眼处嵌了一片玻璃种祖母绿翡翠,木嵌玉的难度极高,这一画龙点睛的嵌镶让簪上的凤凰看上去仿佛活了一般生动传神,单是一份韵味就完胜屋里的所有首饰,真真是件不可多得的佳品。
和这件佳品相比,玉容以往带着的木簪就像一个笑话。何竞尧心里哼了一声,选了这一件,便让玉容再去选其他需要用的,自己先拿着簪子负手离开了书房。
玉容见他回了卧房,将等在书房外的小翠叫进来,问了她今日要给她梳的发式,选了两样材质价格看起来适中的首饰,也赶快回去了。进门便看到何竞尧坐在梳妆台前,似是饶有兴致地等着她,要看她梳妆打扮。
玉容不知他是想做什么,小心地走过去,等他给了自己一个眼色才坐下,让小翠给她梳头。装扮的过程里,玉容感觉到何竞尧的目光不时扫视过来,深深沉沉的仿佛别有深意,忍不住轻轻垂了眸子,躲避他的目光。
她不觉得何竞尧那么忙的一个人会无缘无故花时间看她梳头发,心里忍不住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想了一阵,也没想明白,忽然听何竞尧制止了小翠的动作。
有何竞尧在一旁看着,小翠本来就紧张,战战兢兢给玉容挽了一个不繁不简的双花望月髻,已将发式固定好了,只差选好一个角度将发簪插好便大功告成,冷不防被何竞尧一说,吓得手抖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地看向何竞尧,不知自己哪里做得让他不满意了。
“用这个。”何竞尧将刚才选中的簪子递给她。小翠小心翼翼地接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玉容看到簪子也是凤头图案,而且还开了眼睛,心中便抗拒起来。旧时戴得那只簪子的凤头没有眼睛,是送簪的人故意没有刻的,他说凤头的簪子有讲究,未出嫁的女孩便只能戴没有眼睛的。
他曾说过,待她出嫁时,要亲手为她的凤凰开眼。她知道她已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也不敢再去想,如今虽然已为人妾,却也不想将那凤凰开眼,只想让它还像从前那样陪在自己身边。
如今簪子没有了,没有也就没有了,她已经是何竞尧的人了,再带着别的男子送的物件,也确实不应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她戴一个新的,还要将凤凰的眼睛开了,将她最后一点熟悉的东西都挤占了呢!
玉容看到小翠要将那簪子插到自己发间,心口便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动作,还来不及后悔,下巴便已经被何竞尧轻轻捏住了。
“你躲什么,我送的东西不好?”何竞尧看着她,目光有点危险。
玉容忐忑地垂低了双眸,摇摇头:“不是。”
“东西没问题,那就是送的人不对了。”何竞尧哼笑了一下,加重了捏着她的手劲,迫使她抬眼看着他,“你还对送那破木头的人念念不忘?”
他犀利的目光似是能看透一切,玉容被他看得心惊,回话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轻颤:“没有,我只是……不适应。”
“好一个不适应。”何竞尧看她模样低眉顺眼,躲躲闪闪的目光里却有一丝倔强,心中顿感十分不快,手上就用了狠劲儿,几乎要将她的眼泪逼出来了,看着她冷冷地道:“做我的女人五年了,孩子都能学字背诗了,你还不适应,你还想想着那个野男人多久?”
他不是野男人!玉容在心里大声地喊,她好想将这话真的喊出来给何竞尧听,可是理智提醒她,她不能这么做,若真触怒了何竞尧,她自己怎样都无妨,宝儿往后的终身幸福却可能要被她连累了。
为了宝儿,玉容可以忍下一切,包括被何竞尧那样说那个在她心里如神一样的男子。
玉容强自稳住心神,垂低眸子,抿紧了唇,跪到地上,伏拜在何竞尧脚下,将声音软下来,对他服软道:“爷您息怒。我是原来的簪子戴得久了,突然换了不适应。我是爷的女人,不敢去想别人,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想。”
她的话端方周全,何竞尧听着,却总觉得她并非出自真心。但要真去较真,玉容也没有犯下什么实质性的错,甚至在其他女人那里,那根本也不算是什么错,他和玉容无法计较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她态度又好,连争辩都不与他争。
何竞尧看了一会儿跪拜在他脚边,驯顺到俯首帖耳的玉容,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来,生生闷得难受。过了片刻,终是冷哼一声:“你也没资格去想别人。”说完便生气地一撩衣摆,起身走人。
小翠刚刚被突然急转直下的气氛吓到了,何竞尧走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刚刚不知前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确定何竞尧是气着离开,而生气的起因是因为他送的簪子。现在回过神来,不由得向玉容现在头上戴的簪子看去,恍然想起来她从前一直多年如一日地戴着同一枚做工粗糙的木簪。
从前她只以为玉容是惯于简朴,才会常年都戴着那一根簪子,现在听了何竞尧与她的对话,再看她脸上的神情,才明白她原来一直戴着那根木簪,并不只是将它当做饰物那样简单,而是用以睹物思人的。
小翠从不知玉容心中还有另一个人,也不知自己伴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何竞尧又是如何发现的。但见何竞尧走了一阵了,玉容还是跪在地上,心疼她,连忙俯身去扶她起来。
“姐姐快起来吧,二爷走了,地上凉,莫染了风寒。”
玉容呐呐地点头,借着她的力量起身,有些木木地往床前走去。小翠看她神情惶惶,不太放心地跟上去。玉容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让别人打扰我。”
玉容说着,便向床榻走去,想将床幔掩紧,将自己藏进去。走到床前,想起早晨在床上发生的种种,心口便像挨了一下,又是一痛。
何竞尧说得对。她已是他的女人了,生了他的女儿,往后只要他想,她便要乖乖地在他身下,如今日一样婉转承欢,这样残败的她,这样任人为所欲为的她,有什么资格再去想那个人呢。
美好如他,该是一个纯洁而完整的女孩才有资格能与他相配。她,已经没资格了。
玉容看着已然换新铺平,却仍然掩盖不住她记忆里早间凌乱的床褥,便感到一阵阵无力,手扶着床沿,慢慢滑坐了下去。
小翠看着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想要离开房间让她静一静,偏偏又来了不让人安静的事——厨房已熬好了避子汤,送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