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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房,老宅的仆役、仆妇们都来拜见了开国公。
开国公随意瞅了他们一眼,问兰夫人,“夫人,这些人使着还顺手么?若顺手倒还罢了,若不顺手,咱们便换一批。”
他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吓人,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仆役仆妇们吓得直发抖。天下统一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前些年一直打来打去的不太平,战乱年代里老百姓的命最不值钱,这些人都是经过颠沛流离的,深知乱世人不如太平狗,听了开国公这话,哪能不怕。
兰夫人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那冒冒失失的长脸婆子,不由得皱眉,“倒是还勤谨。”
虽觉得那长脸婆子或许有什么居心,不过,兰夫人并不肯迁怒到眼前这些仆妇身上。
“勤谨便好。”开国公笑了笑。
仆役仆妇们退出来之后,有几个人胆小的吓得瘫在地上,也有人吓哭了。
换一批是什么意思?要把咱们弄到哪?
“幸亏咱们有夫人。”一个名叫香草的小丫头索性抹起眼泪。
“快走吧。”她的同伴拉起她,两人颤颤巍巍的走了。
开国公回到老宅,先是成功的吓到了陆先生,然后吓坏了一家子的仆役仆妇侍女。
开国公能吓到很多人,不过,若是对着兰夫人,那便是兰夫人吓他了。
“你只带了骑兵么?”?兰夫人笑着问道。
“当然。”开国公答得理所当然。
“居然没有佳人在侧,也是奇了。”兰夫人微笑。
“我哪有?”开国公脸都白了,赶忙小声辩解,“夫人,我可是一直规规矩矩的。”
兰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开国公心中一寒。
“晚上还是老样子,好不好啊。”兰夫人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
开国公一脸悲壮,“谁怕谁啊,老样子就老样子!”
我这千军万马之中冲杀出来的大将军,能怕了你不成!
兰夫人咪起眼睛,“成,不怕死你就来。”
娇娇坐在不远处的小椅子上,专心致致吃着点心。兰夫人一直留意着娇娇,见她始终埋头苦吃,根本没有抬头往这边看,便也放心。过了一会儿,娇娇点心吃好了,漱了口,洗了手,往这边走过来。
娇娇一过来,兰夫人脸色便缓和不少。开国公知道娇娇已经开始上学了,很有礼貌的提出要见见先生,当面相谢。先生么,读书人,有学问,负责教导自家孩子,劳苦功高,当然是要备加尊崇的。
“改天吧。”兰夫人想起陆先生方才受了惊吓的样子,心里一暖。
她是真的关心娇娇,才会那样。
开国公唯唯,“便依夫人。”
这种小事,他尽到礼数便好,当然不会跟夫人拗着。
“先生很有学问的,教了我很多。”娇娇和陆先生一向亲呢,很郑重其事的告诉她爹,“她什么字都认识,懂的可多了!”
开国公哈哈大笑,“甚好甚好,改天爹爹一定登门拜访,当面谢过。”
“好。”娇娇没意见,点了点头,“明天我上学的时候,告诉先生。”
开国公怔了怔,“爹都回来了,闺女你居然还要上学去?你上学了,爹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他说的认真,娇娇也便当了真,热心的替他出着主意,“您可以出门拜访亲友,可以骑马出门,看看故乡的景色,您还可以训练那些黑衣人,还有,您可以见见家里的仆役,好好管管他们。还有,咱们快要启程了,您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出门的车马。”
一口气给她爹找了不少差使,让她爹目瞪口呆。
兰夫人很想笑,又不好笑出来,憋的非常辛苦。
开国公做出幅幽怨模样,“闺女你嫌弃爹,不想跟爹一起玩?”
娇娇很是抱歉的样子,“不是,咱俩很要好的,可是我不能荒废学业……”
该上学的时候不上学,那哪行。
开国公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
娇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转过头看兰夫人,想向兰夫人求救。谁知她看到兰夫人,灵机一动,马上有了主意,“我要上学,娘闲着没事,你俩一起玩耍好了。”
娇娇说的自然而然,开国公和兰夫人听在耳中,却是一个心乱跳,一个脸微红。
“就这么说定了!”娇娇小手一挥,果断说道。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她也闲着没事干,你俩做个伴,岂不是很好?
“我有正经事呢,我要上学,读书写字学道理。”娇娇振振有辞。
开国公和兰夫人看着理直气壮的小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了要就寝的时候,娇娇正要起身回自己的屋子,却发觉开国公还坐着不动,便很善解人意的提醒他,“夜了,该歇息了。”开国公不明白她的意思,笑咪咪的点头,“对,该歇息了,娇娇,快回房罢,小孩子应该早睡。”娇娇已提醒过他,见他还是纹丝不动的坐着,有些不快,“您也该回房了。”她板着小脸说道。
开国公呆了。
“您也该回房了”,娇娇你这话可不对,爹爹好容易才见着你娘亲一面,回的什么房。
上回咱们见面的时候,你爱扔高高,可这回你不喜欢了。
上回咱们见面的时候,你不许爹睡大床,伸出吃奶的力气把爹往外推。这回呢,你让爹回房。
不该改的你改了,应该改的你不改!
开国公欲哭无泪。
呆了半晌,他在娇娇谴责的目光下慢吞吞站起身,“对,我也该回了。”
父女两个和兰夫人道了别,一起往外走。娇娇一边走着,一边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着话,“大了便要自己睡,不能缠着娘。我三岁半的时候已经自己睡了……”开国公无可奈何少气无力的点头,“那是,大了便要自己睡。”
他俩出门之后,兰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扑在一张软榻上大笑,笑的肚子都疼了。
老常啊老常,你也有今天!被我家娇娇收拾的没辙了吧?活该。
兰夫人正笑着,忽觉得身边多了个人。“笑得肚子疼了吧?”那人口中抱怨着,伸出一只硕大的手掌,要替她揉肚子。兰夫人打开他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变了脸,“你还敢回来!回来便少不了一场好打!”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棒槌,杀气腾腾,作势欲打。
棒槌还没落下,门被推开了,娇娇一脸严肃的站在外头。
兰夫人忙把棒槌藏到身后,堆起一脸笑,“娇娇,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开国公很是纳闷。闺女,爹不是把你糊弄回去了么,你怎地又回来了?
“他身上有伤,莫打得太狠。”娇娇认真的交代。
交代完,娇娇伸手把门带上,走了。
“还是我闺女好,知道心疼爹。”开国公感动的不行。
兰夫人瞪了他一眼,重又举起棒槌,“那又怎样?你还是躲不过这场好打!”大喝一声,棒槌对准开国公的脑袋,就要重重砸下!
“莫打太狠了。”开国公笑着抱住头。
“呸,打的不狠,还不如不打!”兰夫人啐了一口,挥起棒槌,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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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泄地一般,照在地上,照在墙上,也照着床上两个深夜不眠的人。
“回来做什么?”
“接你,接娇娇。”
她没接话,他心中惴惴,房中有片刻沉默。
他低声说道:“阿月,我这回打了大胜仗,真称得上名扬天下了。可是,领兵回京途中我旧疾复发,差点儿死了……”
她本是平躺着的,闻言,忽地转过脸。
屋里没有灯,朦胧月色之下,她看不清他的脸。
差点儿死了,他竟然差点儿死了……
“你敢死?”她忽地愤怒起来,“我还活着,你竟然敢死?娇娇才这么一点点大,大郎还没成亲,你竟然敢死?”
她觉也不睡了,一下子坐起身,手忙脚乱四处寻找她的棒槌。她手有些颤抖,费了不知多少功夫,才从床尾又找着棒槌,冲着他没头没脑的打了过来。他笑着伸胳膊来挡,“阿月,你再这么打下去,大郎和娇娇可真没爹了!”
“还敢不敢死了?”她气喘吁吁的问道。
“不敢了。”他老老实实的答道。
阿月你就不讲理吧,那是旧疾复发,你以为我愿意啊。
“谅你也不敢!”她哼了一声,重新把棒槌扔回床尾。
“你出了气没有?没出气就多打两下。”
“不打了,真把你打死怎么办。”
“我命大着呢,打了多少回恶仗都没死。阿月,你打不死我的。”
“不打,我手疼。”
“你歇歇,哪天高兴了再打。”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