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微微冷笑了一笑,带动着脸上的红色斑纹随之抽动,有种不出的狰狞。他目光扫了一眼桌上那不起眼布囊,微微皱了皱眉,稍稍沉吟,便开口道:“你懂什么。这子分明是想借机把阎家推上风口浪尖,以报当日受辱之仇。如此睚眦必报的子,还是少招惹为妙。其实,这么以来,谁最后得利,还未可知呢。嘿嘿,老饕,不得这次可要靠你出手了,你可有把握?”
此老者嘿嘿一笑,道:“城主,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老饕偷不到的东西,城主放心,用不了多久,那物必会摆在城主桌上。”
看不出来,这不起眼的干瘦老者,竟是个神偷。便在方才拜见吴岩之时,已经悄悄摘下了吴岩腰间的一个布囊。
马鸣捻起那布囊,伸手打开看了看,见里面装着一颗极其普通的青狼牙,微微有些诧异,似对吴岩竟把如此普通之物,随身佩戴在身,感到疑惑不解。
马鸣正要把此布囊随手丢开,却在这时,脸色猛然大变,抓着此布囊,整个人已经从大殿消失,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马家堡城的禁阵之外。
那叫老饕的老者,面色微微一怔,当即也毫不迟疑的遁了出去,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了马鸣身后。
却见,吴岩竟去而复返,此时面上带着滔天怒意,目光狠狠盯着马鸣,看到其手上那布囊后,大怒道:“马鸣!你莫非以为我吴岩好欺负是吗?”
马鸣脸色微微一变,不明所以,强忍着被吴岩如此冲撞带来的怒气,尴尬的笑了笑道:“吴老弟何出此言?”
“拿来!”吴岩脸上怒意丝毫不减,伸手向马鸣毫不客气的叫道。
马鸣眼角微微抽动,瞬间明白了吴岩之意,升腾而起的怒意,化作苦笑,抬手把手中布囊以法力托着,向吴岩送了过去。
吴岩抬手一招,抓过那布囊,打开看了片刻,冷哼了一声,双目森然扫过那枯瘦老者身上,惊的此老者浑身瞬间冷汗密布。
“若非看在马城主面上,你这老偷,现在已是死人一个!不给你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怒!”
吴岩抬掌朝那老者虚空一抓,一只幽蓝色大掌,凭空浮现在那老者头。老者大惊失色,只觉在那幽蓝色大掌出现在头时,他整个人都被一股神魂都为之震颤的幽冥气息所慑,动也无法动一下,慌忙讨饶道:“前辈饶命!人知错了!”
马鸣此时也是大惊,慌忙抬掌一扬,灵力巨掌凝聚而出,便要去格挡吴岩抓摄向那老者的幽蓝色大掌,口中更是惊道:“吴老弟,还请高抬贵手!一切都由老夫承担!”
吴岩浑不理会,幽蓝色大掌毫不迟疑的抓摄而下。尽管中间隔着马鸣凝聚而出的灵力巨掌,但那幽蓝色大掌甚是诡异,竟毫无阻塞的穿透了马鸣那灵力巨掌,不带动丝毫灵力波动,抓落在了那老者头眉心。
那老者惨叫一声,当即昏死了过去,身子翻滚着跌下阵去,摔在了堡城的城墙之上。只听一阵骨骼碎裂声从下方传来,想必此老者这下被摔的不轻。
马鸣大怒,叱目道:“吴老弟,我马鸣诚心待你,你为何如此不给我面子?哼,因一件普通物品,便对我马家的仆从下此重手,你当我马鸣是什么人?”
吴岩把布囊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这才冷声道:“马城主,吴某若非看在你面上,那老儿现在已是一堆碎肉,安有命在?他胆敢在吴某身上下手,而且所动之物,乃是吴某亡弟所剩唯一遗物,其对吴某的意义之重,胜过此老儿性命万倍。若此物有失,莫是灭杀此老儿,哼,就是屠城,我吴岩也能干得出来!”
马鸣总算搞清楚吴岩为何发如此大火了。原来,老饕方才所偷之物,尽管寻常普通,但对吴岩竟有如此重要意义。只是,吴岩的话却令马鸣大为光火。
屠城?笑话,一个魔婴初期修士,竟大言不惭,要屠猎海城,这简直就是他马鸣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不过,现在他理亏在先,而且又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哪里还能多什么,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朝吴岩拱了拱手,道:“吴老弟,今日这事,是哥哥的不对,哥哥御下不严,才有此一事,还望老弟不要放在心上。哥哥在这里诚心向你赔罪道歉。”
马鸣既然已经道歉,那青狼牙又完整无缺,不曾遗失,吴岩也不好过于驳马鸣的面子,当即面色稍缓,拱了拱手道:“不敢,告辞!”
完,吴岩当即掉头便向训练大营而去。马鸣望着吴岩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扫了一眼下方出现的大批守卫,正有条不紊的把那老饕抬下去救治,他对吴岩方才所施展的那诡异神通,却丝毫头绪也无,当即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沉默着往回而去。
回到营房的吴岩,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今日他大意了,身上的东西被人偷去,他竟然毫无所觉。如此诡异骇人的偷盗神技,吴岩还是首次碰到。不过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感到恼火。
若非发现的早,布囊里的青狼牙不定便有可能被毁,甚至遗失。这颗青狼牙,对吴岩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吴州吴城惨变之后,除了虎之外,吴家所有人都在那场惨变之中,死于非命。烈火焚城之下,吴城化为焦土,再无任何家乡的痕迹留下。这青狼牙,乃是吴岩现今所拥有的唯一一件连通着父母和弟妹等亲人的遗物。
思念起父母亲人时,吴岩总是会忍不住取出此物来摩挲观看,睹物思人,思及弟弟等人很有可能还魂留人间,他便精神振奋。他多少次看着此青狼牙,暗暗发誓,一定要修成大神通,找到重返天洲大陆的路径,然后踏遍万水千山,也要找到他们的魂魄。
那不开眼的老偷,居然敢顺手把他身上最重要一物摸走,怎能令吴岩不大怒发狂?出手惩戒,已是他够宽容大度了。
静室内只有吴岩自己。天算子和刘宝鑫二人,原本对吴岩结成魔婴的事情,既敢震惊,又感好奇和兴奋,但吴岩暂时并不打算把血蛟魔婴之事告知二人,以免二人疑神疑鬼的凭白替他担忧。所以,他们二人已被吴岩谴回各自营房去了。
此刻端坐在自己的静室,吴岩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正打算静修养神,为下午赴阎家庄院之会做好准备。
哪知,这时只听外间传来玄守愚的恸哭之声,那悲痛的声音已经到了后院大门外。吴岩早就跟邢逍和谭朝他们打过招呼,凡是跟他关系密切的几人,比如天算子,刘宝鑫和玄鸦子师徒,只要来拜会,不用先禀报再放人进来,可直接先引他们进门。
吴岩诧异的走出静室,出现在了后院中,见玄守愚和玄守拙师兄弟两个痛哭流涕,满脸忧色,跪在他门前。吴岩当即便是一惊,抬手一扫之下,一道柔和法力凭空生出,托起二人,惊问道:“阿大,八,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地如此模样?”
“教主,求你快救救我师父!那倪道溪老匹夫,见日间家师与他作对,便记恨上了。家师方才关闭了比斗场禁阵,刚回到布阵大殿,身上被那老儿下的毒便发作了!他老人家现在把自己一人关在大殿下的禁阵静室内,不让我等师兄弟进去探看。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毒发的惨叫之声,从阵内传出,我等师兄弟听的心若刀割,却毫无办法,真是急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但师父他老人家十分固执,什么也不肯打开禁阵,让我们进去,无奈之下,我们兄弟二人,只好来求教主了!”玄守愚失声痛哭的向吴岩禀报道。
“走!”吴岩当即毫不迟疑的抬袖卷起二人,化作一道遁光,冲出营房禁阵,片刻间便即到了布阵大殿外。
玄守愚慌忙打开禁阵,请吴岩进到了其内。
片刻后,三人已到了大殿之下地窟之内。玄鸦道人自闭的禁阵,便在其中一间,只听阵阵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那禁阵之内传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玄鸦道人的其余六名弟子,此时全都跪在那静室禁阵外,正痛哭流涕的求恳师父打开禁阵,但其内的玄鸦道人,尽管疼的死去活来,却始终并不打开禁阵。
“教主来了,诸位师弟快闪开!”玄守愚慌忙跑到那禁阵前。众人见到吴岩,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噗噗通通的全都跪在他四周,向他求恳起来。
吴岩也顾不得跟这些人话,当即向那禁阵之内大声道:“玄鸦师兄,快打开禁阵,让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玄鸦道人的惨叫之声猛然一顿,接着似压着无穷痛苦,声音颤抖的道:“教……教主,让,让他们都退下,属下,属下不想让他们,看到老夫的样子!”
玄守愚等人听到师父的话,登时再次放声大哭。吴岩怒道:“哭什么哭?没听到你们师父的话吗?都出去!”
吴岩一发话,玄守愚等人尽管担忧,却也不敢违抗,一个个只好退出了地窟。
“玄鸦师兄,他们都出去了,快打开禁阵!”吴岩急道。
便见,禁阵之上光芒一闪之下,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户。吴岩毫不犹豫的跨步走了进去,那禁阵刹那闭合。
进到玄鸦道人自闭的静室之内,吴岩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的呆住了。
只见,整个静室之内,一片狼藉,玄鸦道人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的身体被大量乌黑的鬼气裹着,身上肩头以下的皮肉已经不见,露出的全都是乌黑的枯骨和乌黑的经脉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