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八区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分,fic总部。网
曹毓轻轻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房门,在听到肯定的答复后推门而入。办公室里,戴礼荣坐在办公桌后面,左手撑着桌面,右手举着无绳电话。瞧见曹毓进来,伸出左手点了点,示意让曹毓稍等。“……就这样,我回头打给你。”挂断电话,戴礼荣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伸出右手邀请曹毓坐在自己的对面,捏着眉心有些疲惫的说:“余志已经把我们的客人转移到了浅水监狱,目前很安全。他正在对客人进行审问,但进展缓慢……不,或许应该说是毫无进展。客人在冰室里坚持了一个半小时了,意志坚定,毫不妥协,余志说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的客人一定会打破日本人保持的世界纪录。这是奇耻大辱!”戴礼荣咬牙切齿的说。顿了顿,他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坐着的曹毓身上,说:“客人希望见你,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看了看墙上石英钟显示着的时间说:“现在有一架25分钟后起飞的30m在特区机场等着你登机,三个半小时之后抵达曼谷。我不管你怎么做,撬开那家伙的嘴,确保那家伙安全的送到雅库特(位于堪察加半岛中部)监狱。”
“雅库特监狱?”曹毓开始皱眉,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世界大战之前,那鬼地方就用于关押重刑犯以及政治犯;世界大战期间,又变成了关押俄国战俘的集中营。它坐落在堪察加半岛中部的冻原之中,气候变幻无常。冬季最恐怖的时候气温可以低到零下五十度,夏季的时候气温最高的时候可以进行海水浴。但哪怕是在夏季,白天的气温可以高到零上四十度,等到了晚上那鬼地方的气温就会迅速降到冰点。从建立至今,五十多年来雅库特监狱一直都是大明帝国最安全的监狱。那里从没有发生过一起犯人越狱事件。也是因此,雅库特变得臭名昭著。世界大战结束十年后,随着大批俄国战俘或者死亡或者交还给俄国,参议院通过决议,废除了雅库特。当然,所谓的废除只是名义上的。现在的雅库特隶属于fic,变成了一座关押秘密囚犯的绝密监狱。作为fic历史上最大的叛徒,张明澄绝对有资格入住雅库特。问题是地处堪察加半岛的雅库特距离太远了,比起来曹毓更愿意先将张明澄转移到两广或者云南。
略微一思索,曹毓就明白了上司的意图。“局长,您不打算……”“是的。”戴礼荣坦然说:“他只是一名对于我们来说无比重要的囚犯。至于政府……呵——”他满含讽刺意味的苦笑说:“——除了我们现在还有谁能记得那个名字么?”时间是无情的,比时间更无情的是政治。放在二十年前大明与澳洲之间关系依旧紧张之际,所有人都会对张明澄这三个字咬牙切齿。但二十年后的今天,除了矢志雪耻的fic,对于政客们来说张明澄这三个字远没有达乌德·卡迪尔来得有吸引力。将这一‘喜讯’上报内阁?别开玩笑了!一名fic历史上最大的叛谍,逍遥法外了三十四年直到今天才缉拿归案,这种事儿报上去只会显得fic无能。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点……张明澄的自投罗网既突然又诡异,整件事都显得很不对味。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谁也不敢肯定张明澄的举动会不会牵扯到阴谋。根据这家伙三十四年来的表现来看,没有将其投入雅库特监狱之前,就绝对不能认定那家伙已经被抓住了。一旦事情真的发生了变化,因着之前的上报,fic就等于再次自取其辱的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前前任就因为吉隆坡那次行动而落马的事迹就在眼前,对待张明澄,现任局长戴礼荣只会谨慎之后再谨慎。
所以戴礼荣才会派出曹毓,即不选两广、云南,也不选特区,而是打算径直将张明澄丢进雅库特。
曹毓很聪明,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随行负责安全的人手呢?”
“你抵达曼谷之后,会有一支三角洲特种部队在浅水与你们会合。你需要做的很简单,别让那家伙死了,也别让他逃了,尽量问出缘由……只要飞机进入帝国境内,就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安全了。”“我明白了,局长。”站起身朝着局长微微鞠躬,曹毓转身快步离开了局长办公室。曹毓喜欢万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而随同30m进行护送任务的是一支陌生的三角洲部队,在此之前曹毓与三角洲从无瓜葛。陌生,没有磨合,这意味着存在失控的可能性。
他需要一支熟悉的队伍,于是他小跑着找到了他的组员。用力拍了拍巴掌,将办公区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曹毓说:“肖飞毅、黄宽、魏开元、骆荣生,放下你们手头所有的工作,五分钟后到顶楼的停机坪集合,我们有任务了!”
“可是费萨尔怎么办?”戴着近视镜的骆荣生站起来说:“我们差一点就抓到他了。”
“费萨尔是谁?”
“费萨尔·哈立德,穆萨那哈立德的儿子,有人在土耳其境内见过他……”
“去他的费萨尔·哈立德,我说了,放下手头一切工作。”曹毓不耐的打断说:“先生们,我们的任务目标可要比什么狗屁的费萨尔重要得多。五分钟”曹毓伸出右手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走。几名下属彼此看了看,然后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肖飞毅跑了几步追上去,低声问:“头儿,什么目标比穆萨那·哈立德的儿子还重要?”“一个打了fic耳光,却让我们三十四年都没法还手的老家伙——”曹毓停下来看了肖飞毅一眼:“——你确定不需要准备,接下来我们可要去曼谷。”
“曼谷?”肖飞毅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西装与长袖衬衫,然后停下来说:“好,我去换身衣服。”
曹毓率先上了楼顶,左侧的停机坪上,一架启动了的直升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三分钟之后,三名手下上了楼顶。
曹毓清点着人数,皱眉问:“肖飞毅呢?”黄宽耸了耸肩:“他说要去一趟厕所。”又过了两分钟,肖飞毅大口喘息着跑了上来。所有人到齐,直升机缓缓离开停机坪,朝着特区机场飞去。十二分钟之后,直升机将他们送到了特区机场,他们登上了那架30m,在漆黑的夜色中朝着曼谷方向飞去。
……
特区,花园北路98号。
独立的花园别墅里一片宁静,只余下那具大厅里的复古时钟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声响。卧室里一片黑暗,骤然,**头柜上亮起了一块蓝色的液晶屏幕。两秒钟之后,阵阵的嗡鸣声传来,手机也随之在**头柜上慢慢转动。
被子掀开,张明海坐了起来,先是给自己戴上眼镜,然后才拿起手机观看。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让他脸上的神情为之一滞。
按下接听键,下**穿上拖鞋,直到走到二楼的卫生间里,他才将手机放在耳边:“是我,说……你确定?”靠在浴柜上的张明海皱起了眉头,沉思了片刻说:“你知道该怎么办。”说完,他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就靠在那里,仰着头闭目沉思。
“谁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张明海一跳,以至于手机没抓紧,掉落在了地面上。等他看过去,才发现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特区的秋夜有些凉,张明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系紧身上的睡袍,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手机,平静的说:“没什么……是我的秘书,提醒我明天去石家庄的行程有变动。”
妻子抱着双臂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她看起来依旧年轻,也许只有四十岁,但实际上她今年已经整整五十岁了。她已经习惯了与自己同**共枕三十年的丈夫对自己有所保留,并且她认为那是丈夫不想让自己担心。
她从不怀疑政治家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焦头烂额的职业,其次就是成为政治家的妻子。
“你怎么醒了?电话吵的?”张明海问。
妻子摇了摇头,揉着脖子说:“做了个梦……梦见从前的时候了。那还是在学校里,有我,有你,还有……”妻子顿住,然后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我觉着书上说的很对。人一上年纪就喜欢回忆,连做梦都是。”
张明海耸动了下喉头,挤出一抹笑容,拉住妻子的手说:“你不该这么想——”他盯着妻子的眼睛说:“——在我看来,你远没到需要回忆过去的时候。”
妻子同样笑了起来,挣开他的手,让开卫生间的门:“我要用卫生间。”“好的。”张明海点头走出了卫生间。门闭合的刹那,张明海顿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脸色很阴沉。大概只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下一秒,他舒展了眉头,若无其事的返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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