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严中正对此有着清晰的了解。严中正为人刻板、执拗,这让他在反恐中心没什么人缘。上司头疼,同僚避之不及,总之没什么人乐意跟这个食古不化并且脾气极臭的家伙凑在一起。
在反恐中心,严中正一直在被打压,排挤,但却没人把他扫地出‘门’。因为谁也无法忽视严中正那执拗‘性’格下所展现出的能力。
四个月的时间里,严中正就好似丢了一块金子在田地里的农民一样,他将整个菜园子翻过来掉过去的反复查找,查找着有关杨峥的一切线索。孜孜以求的不懈努力下,上级海外情报中心公布了乌兰乌德行动部分以及特区行动的部分内情。再加上他调取了所有相关认证的说辞,于是乎一副杨峥的特‘性’拼图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能力强大,受过专业训练,头脑冷静,手段残忍……这几乎是让所有警察都棘手的罪犯。海外情报中心的明星人物曹毓文甚至被那个家伙连续耍了两次!
按照杨峥的‘性’格,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连,那就说明这家伙绝对有悄然离去的万全之策。宽边黑框眼镜之后,严中正盯着赵灿辰的双眼满是凝重。一明一暗,在暗处的杨峥总会有些先手的优势。他不知道杨峥究竟打算干什么,对自己有清晰认知的严中正也不认为自己会预测到杨峥下一步的举动。
杨峥就是一头狡诈的狐狸,严中正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再一次上了杨峥的当。而严中正不是猎人,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笨拙的农夫。他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修起围栏,一步步的压缩着杨峥的活动空间,然后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盯着窝里的母‘鸡’。
“你们在哪儿?”严中正紧张的通过耳机联络着大连警方。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喘息声:“a组马上就位,我看到那‘女’孩了!”“b组五分钟后就位……”
无数的便装警察,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行‘色’匆匆的撞开路人,朝着星海广场的中心狂奔着。
赵灿辰‘迷’茫的放慢了脚步,‘女’孩子四下查看着,却始终没有瞧见男友的踪影。她已经身处星海广场的中心,四周是游玩的游人,以及街头艺人。距离海边不过三百米,强烈的海风让她不得不压住头顶的帽子。
那风吹起了她的裙角,捂着帽子的‘女’孩,站在那里就好似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距离拉近到三十米,严中正松了口气,同时对着耳麦说:“保持距离,别太靠近了。”现在的距离既不远也不近,刚刚好。再近一些哪怕‘女’孩子没有反侦察能力也会发现他们的可疑,而再远一些不但会影响监视效果,一旦发生意外他们也没法第一时间赶到。
结束通话,严中正站在广场上,眯着眼四下查看着:“好吧,游戏开始,你在哪儿?”
‘女’孩子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丝毫也没有发现她至始至终都被跟踪着,更没发现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一名街头画家已经悄然拎着画架停在了她的身前。十分钟过去了,留着大胡子的画家比照着寒风中的‘女’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扯下画像,面带着微笑走上去,一句话不说将画像呈到了‘女’孩子面前。
‘女’孩子愣了愣,随即瞧见了画上画的正是自己。那画像惟妙惟肖,神情中的一缕忧愁与一缕焦急展现无遗。
“好漂亮……”‘女’孩子犹豫着接过来,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翻找钱包。那街头画家却笑着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女’孩子茫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画家没说话,悄然离去。
远处的严中正立刻紧张起来:“那家伙是谁?b组上去查查那家伙的底细……见鬼,我瞧不见那张纸上的内容,谁能告诉我那上面是什么?”
f组的警察在片刻之后回话:“我瞧见了,是一张素描画像,就是那‘女’孩子的……除此之外没了。”他们在十秒钟之前装作游人经过了赵灿辰身边,将那画像瞧了个仔细。
街头画家走了,还没等严中正松口气,一个穿着夸张燕尾服,头戴礼帽的家伙走到了‘女’孩子身前。那人朝着赵灿辰抚‘胸’微微鞠躬,随即皱着眉头看了看赵灿辰的耳朵。
‘女’孩子以为自己的头发‘乱’了,伸出手打理了下。那人却摇了摇头,径直将戴着白手套的手探到赵灿辰右耳边,跟着快速收回。他握紧了拳头,示意要将东西‘交’给‘女’孩子。
‘女’孩子伸出捧着的双手,旋即无数的‘花’瓣从那人的手缝里缓缓掉落。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大部分随着呼啸的寒风飘远,‘女’孩子呀了一声,连忙将提包打开试图接住。
那魔术师摇了摇头,苦恼的皱眉思索了下,随即恍然大悟。摘下自己的帽子,让赵灿辰将‘花’瓣都放进了帽子里。下一刻,魔术师对着帽子吹了口气,然后猛的一拍。紧跟着一大束粉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瞧着魔术师将粉红‘色’的玫瑰递过来,赵灿辰惊喜的问:“这是给我的?”她迟疑着接过来,脸上却难掩开心。
魔术师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他侧着耳听了听自己的帽子,然后又让‘女’孩子听了听。
“额……什么都没有啊?”‘女’孩子疑‘惑’的说。
魔术师摇了摇头,突然将帽子一扬,下一刻洁白的鸽子陡然从帽子中飞了出来。鸽子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只。单纯的‘女’孩子,目光随着飞翔的鸽子而转动。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魔术师抚‘胸’告辞的时候,‘女’孩子突然叫住:“等等,是他……雇了你们吧?”她口中的那个他,只有杨峥。
魔术师只是笑而不语,转身退入人群。
严中正已经将监视的距离从三十米拉近到了十五米,他已经开始焦躁。“派人盯着那家伙,问出谁雇了他……盯着那‘女’孩,我有预感,那家伙肯定就在附近。”他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这里是星海广场,大连最宽阔的地方。最近的建筑物在一千两百米开外,这种距离只能用望远镜进行监视,完全没法进行狙击。没有狙击手支援,天知道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截住杨峥。杨峥选了个好地方,这对于严中正来说简直太糟了。
片刻之后他又喊了一声: “盯住那‘女’孩!”他现在已经不指望钓到鱼了,只希望保住鱼饵。
魔术师走了没一分钟,穿着风衣的街头音乐家架着小提琴来到了赵灿辰面前,微笑着注视着今天二十岁生日的‘女’孩,尽情的拉着琴弦,于是一段轻柔而‘浪’漫的小提琴曲飘扬而出。
‘女’孩子经历的最初的焦急之后,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她猜这一切都是男友安排的,于是平静下来欣然的接受这一切。
小提琴手刚刚结束,几个带着西班牙大草帽的艺人捧着吉他,围绕着‘女’孩子边弹边唱。那调子有着浓郁的墨西哥‘色’彩,唱的什么‘女’孩子也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去享受这份快乐。片刻之后,弹唱结束,然后那名小提琴手与吉他手会和,统一了节奏弹了一首无比熟悉的歌曲。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赵灿辰生日快乐……”
歌曲声中,‘女’孩子感动的红了眼圈。‘女’孩子现在无比的幸福,唯一的遗憾就是男友不在身边吧。她的目光透过围在身边的艺人扫视出去,却始终没有发现杨峥的身影。虽然遗憾,但‘女’孩子已经很满足了。不论如何,男友现在麻烦缠身。
善解人意的她很理解,更不希望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庆贺生日就让男友去坐牢。于是她擦着溢出的眼泪,微笑着想,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生日的庆祝还没有结束。当街头音乐家们在赵灿辰感谢声中散去之后,那名魔术师去而复返。这一次他还带了一名漂亮的‘女’助手。
然后在‘女’孩子的惊呼声中,魔术师‘蒙’上双眼,朝着固定在箱子上的‘女’助手投掷飞刀。这还不算完,随即魔术师又将‘女’助手塞进上下两节的箱子里,然后顺着箱子的空‘洞’‘插’入长长的刀片。当帷幕遮挡之后又拉开的时候,箱子里空空如也。‘女’助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赵灿辰的身后。
跟周遭围观的游客一样,‘女’孩子兴奋的拍起了巴掌。如此近距离的观看魔术表演,这还是她的第一次。
这还没有结束,魔术师随即对着‘女’孩子伸出了邀请的手,邀请‘女’孩子参加表演。
“我?不行不行,我可……”‘女’孩子推脱着,然后在魔术师鼓励的眼神,以及周遭游客们的掌声中,被‘女’助手推进了箱子里。
当看到赵灿辰进入箱子的一刹那,严中正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陡然‘色’变:“见鬼!别让那‘女’孩进箱子!”
严中正与苏洪开始挤开人群,朝着箱子拼命的挤去。与此同时,埋伏在附近的无数小组顾不得藏匿身形,纷纷朝着事发地赶去。
但一切都太晚了!当帷幕掀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瞧见那箱子里空空如也。
严中正一把抓住魔术师的领子:“‘混’蛋,你把她‘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