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里面埋伏。”
几乎贴在耳根发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无比的熟悉。陈妙舞清楚的记得声音的主人声称自己叫杨森,几个小时之前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半小时前,她亲口将杨森卖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施罗德。她从没有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陈妙舞先是安静了一下,待回味过来杨峥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原本停止挣扎的她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里面有埋伏?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绿‘色’贝雷帽去送死!
“嘘!已经太晚了。”杨峥盯着已经深入谷仓的绿‘色’贝雷帽小队说:“出口示警不但救不了他们,反倒会连累我们。”怀中的陈妙舞还在挣扎,脸上涂抹了淤泥的杨峥皱了皱眉头,威胁说:“如果你再挣扎我就打昏你!”
杨峥威胁的话起了作用,陈妙舞停止了挣扎。身后的周杰夫探出头观察了一下狭窄的街道,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有一小队武装分子经过。于是他们重新贴着墙慢慢蹲了下来。
那石头的围墙并不结实,石头与石头之间‘露’出的缝隙足以让陈妙舞看到绿‘色’贝雷帽小队的情况。此刻,绿‘色’贝雷帽的八名特种兵,分作两组,‘交’替掩护着接近了那四名目标。队长见一切就绪,通过喉震耳机发出指令:“动手!”
四名特种兵从‘阴’影里闪出来,或者捂住身前毫无防备的武装分子的嘴,而后用乌黑的刺刀‘插’入对方的心脏;或者仗着力气直接扭断对方的脖子。两秒钟之后,几声轻微的响动,四名在谷仓周围巡逻的武装分子已经见了上帝。
做完了这一切,绿‘色’贝雷帽小队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保持着‘交’替掩护的队形,在谷仓四周仔细的搜索了一番。良久, ‘安全’的指令从每一个特种兵的嘴里说出。
队长略微放松了下,随即指示特种兵们安放c4炸弹。也许现在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项简单任务。潜入,安放炸弹,躲到安全的距离引爆炸弹,然后趁‘乱’撤离。也许那罗阿卡特尔的白痴们到死也不明白究竟是谁炸掉了他们的导弹发‘射’架。
四名特种兵负责警戒,其余四名开始安放炸弹。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迅速。转瞬之间已经安放了两枚c4,然后在安放第三枚的时候,一个家伙突然说:“?队长,你最好过来看看!”
“怎么了?”
安放第三枚c4的特种兵莫名其妙的说:“队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导弹发‘射’架……除了外形长得像。”说着,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触觉清晰的传入大脑,没有金属的质感,反倒有着粗糙木制品特有的‘毛’糙感。他用双手用力一拉扯,原本支撑着四角的一根横撑便被他拽了下来,透过战术手电,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断口的木头茬!
“**!我们上当了。”有人恼火的抱怨着。
“也许这是个陷阱!”有人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身经百战的队长略一思索,立刻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撤退,离开这里,尽快跟上面取得联系goigoigoi……”
绿‘色’贝雷帽小队开始撤退,但一切都太晚了i
几盏探照灯突然亮起,锁定了他们的身形,绿‘色’贝雷帽小队就如同进入厨房偷食的老鼠一样,暴‘露’在了聚光灯下。跟着谷仓的几面建筑上,陡然出现了二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柴草垛倒塌,凸显出隐藏在里面的武装分子。只是一瞬间,上百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场中央的绿‘色’贝雷帽小队。
“有埋伏!”
“主意七点钟!”
“**!他们人太多,我们被包围了!”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特种兵们惊恐的晃动着枪口,试图找出突破口。没人在第一时间开火,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一声枪响,绿‘色’贝雷帽小队的所有成员就会被那罗阿卡特尔的武装分子攒‘射’成马蜂窝。
队长沉默着,同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四周的武装分子用西班牙语或者是半生不熟的美式大杂烩语言嚷嚷着,让他们放下武器。
对峙之中,一个留着黑‘色’短发拎着手枪的家伙在众星捧月之下缓缓走出了人群……是诺维科夫!他看着绿‘色’贝雷帽小队,不屑的笑着说:“绿‘色’贝雷帽?美国佬?哈,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大明的三角洲呢。”
诺维科夫走到一具伪造的导弹发‘射’架前,抬起脚用力的踹了上去,那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发‘射’架在这一脚之下颤动不已。诺维科夫呲了呲牙,笑道:“很‘逼’真吧?这些东西足足让华雷斯最好的一群木匠‘花’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造好。我以为来的会是一条大鱼,没想到却是你们这群小虾米。啧啧……”
诺维科夫脸上的遗憾之‘色’一闪既逝,随即摊开手说:“喔……现在的情况很简单,你们只有八支枪,而指向你们的枪口足足超过一个连。如果我是你,最好现在就放下武器。”
“放屁!绿‘色’贝雷帽绝不会向敌人放下武器!”
“别听他的,放下武器我们会死的更惨。”
“队长,我们拼了!起码可以死得更有荣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队长。队长的脸上因为紧张已经布满了汗水,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着,紧咬着牙关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思想斗争。
“放弃吧美国佬。无谓的抵抗只会让你们死的一文不值。”诺维科夫戏谑的笑道:“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国家的德行。这种越界的非法入侵行动,被发现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美国政fu会在第一时间跟你们划清界限。也许你们的国家会为你们举行葬礼,还会颁发勋章,但这一切都是秘密的。你们的亲戚、朋友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死在了哪儿,又是为了什么而死的。瞧瞧,多不值?我保证,只要放下武器,我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绿‘色’贝雷帽的队长猛的咬了咬牙,大吼道:“绿‘色’贝雷帽!”
随着队长的声音,其余七名特种兵与其一起高喊:“永不后退!”
几乎的喊声响起的时候,八名绿‘色’贝雷帽的特种兵同时端起手中的枪械,扣动了扳机。当第一声枪声过后,紧跟着的是无数密集的枪声。上百名那罗阿卡特尔武装分子从各个位置朝着圈内的特种兵扣动了扳机。包围圈内的八名特种兵避无可避,身体在弹幕中颤抖着,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但直到倒地前依旧死死的扣动扳机。
仅仅几秒钟之后,八名特种兵便如愿以偿的倒在了地上o
“停火!停火!”随着诺维科夫的口令声,武装分子们停止了‘射’击。诺维科夫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左臂被一枚子弹擦中,上臂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擦痕。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一边朝着特种兵们的尸体走去,一边嘟囔着:“一群被洗了脑的蠢货!”
十几步之后,他已经停在了特种兵们的尸体前。如他所见,大多数特种兵已经倒毙在了弹雨中,仅有少数的两个家伙还维持着生命特征。
“裕子!”
“哈!”从cia秘密基地自毁中死里逃生的裕子快步走了过来。
“去看看这两个家伙还能活多久!”
裕子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开始检查。两名幸存的特种兵,一个是火力手,另一个则是绿‘色’贝雷帽的队长。裕子探视了一番,指着火力手说:“他已经不行了。”
诺维科夫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枪对准火力手的脑袋就是一枪,结束了还在呻‘吟’着的火力手。
裕子指着绿‘色’贝雷帽的队长说:“他的腹部中弹,如果现在不进行治疗,很难支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已经够了,给他止血,告诉那罗阿卡特尔,礼物已经送到,让他自己来取!”诺维科夫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然后低声又说:“我们得抓紧离开这里了。也许要不了多久美国佬就会派出轰炸机把这里夷为平地。”
时间倒退两分钟,谷仓的围墙外。透过石头间的空隙,亲眼瞧见八名绿‘色’贝雷帽特种兵在密集的火力攒‘射’下倒毙当场,原本平静下来的陈妙舞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留出。杨峥的大手还捂着她的嘴,是以她只是呜咽着发出了一声哀嚎。那哀嚎声隐藏在连绵不绝的枪声里,甚至都传不过围墙。
几秒钟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八名特种兵,无人幸免。感受到陈妙舞的悲恸,杨峥叹息了一声,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太迟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试图拉起陈妙舞撤离眼前的地狱,但悲恸中的陈妙舞却不为所动。想了想,杨峥又说:“继续留在这里,除了搭上你的小命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走吧我知道真正的导弹藏在那儿……”
也许是杨峥最后一句话打动了陈妙舞,后者擦了擦泪水,透过缝隙咬牙切齿的最后看了一眼诺维科夫,而后顺从的跟着杨峥离开了谷仓的围墙。
他们离开没多久,几辆敞篷吉普车簇拥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驶入了谷仓。两名武装分子殷勤的跳下车,一人小跑着拉开了黑‘色’奔驰的后车‘门’,一人伸出手遮挡住车顶,防止里面的大人物撞到头。
一只白‘色’的皮鞋率先落地,从车内走出一个浑身穿着米白‘色’西装,戴着墨镜,头戴白‘色’帽子,嘴里叼着雪茄,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白种男人。他站在车旁‘抽’了两口雪茄,似乎目光正透过墨镜欣赏着眼前极为血腥的场面。
然后边朝前走,边张开双臂,微笑着用西班牙语说:“嘿!我的朋友,你总是给我惊喜。”
诺维科夫迎了上去,两人拥抱了下,彼此亲切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就如同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待分开时,诺维科夫指了指已经被裕子包扎好,但依旧虚弱的陷入昏‘迷’状态的绿‘色’贝雷帽队长说:“我的朋友,这是最后的礼物。我已经做完了我的一切,是时候离开了……但在那之前,我想你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当然,当然!”白种男人笑着吹了声口哨,一个武装分子拎着手提电脑走了过来,‘交’给白种男人。然后引起了背。白种男人将笔记本放在手下的后背上,慢悠悠的打开手提电脑,‘操’作了半晌,然后转过笔记本,将屏幕对准了诺维科夫。
“四千万,分文不少。对待朋友,卡特尔家族的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看着银行转账系统上一连串的数字,诺维科夫满意的点了点头。两秒钟之后,身后的裕子说:“没问题,转账已经收到了。”
诺维科夫伸出手与那罗阿卡特尔握了握手:“和你合作很愉快,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当然!”那罗阿卡特尔笑着说:“事实上你完全可以继续接受我的雇佣。你瞧,要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会掌握在我手中。我的朋友,你可以跟着我开创一个大场面,我保证,到时候你的报酬绝对不止是区区的八千万。”
诺维科夫耸了耸肩:“喔……你知道,我最近太出风头了。相信现在大明海外情报中心跟美国的cia已经盯上了我,我想我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好吧,我能说什么?”那罗阿卡特尔的脸上充满了做作的遗憾之‘色’,同样耸耸肩说:“祝你们一路顺风?不过我想也许你会很乐意看完这出戏再走。”
顺着那罗阿卡特尔的目光,诺维科夫瞧见了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俘虏。他咧嘴笑了笑:“乐意之至!”
他们迅速离开了谷仓,十几分钟之后,出现在了一间地下室里。地下室里灯火通明,不但有明亮的照明灯,还有两个用于摄影的补光灯。绿‘色’贝雷帽幸存的队长被捆在椅子上,一架摄像机正对着他。负责摄像的武装分子比划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那罗阿卡特尔慢悠悠的出现在了画面中央。
他‘操’着一口浓重墨西哥音的西班牙语,对着摄像机说:“我是那罗阿卡特尔……我知道,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把我形容成一个毒贩子,一个犯罪集团的首脑,一个‘阴’谋颠覆墨西哥政权的叛‘乱’分子。我要说的是,我,那罗阿卡特尔,一个地地道道的墨西哥人,在亲眼见证了墨西哥长达四十五年的苦难之后,我只是第一个站出来,代表墨西哥人民反抗暴政,反抗帝国主义压迫的领头人。”
“是的,我是个毒贩子。所有人都知道墨西哥有多么贫瘠。墨西哥贫瘠的土地下蕴含着黑‘色’的黄金,但那不属于墨西哥人民,而是被摇尾乞怜的墨西哥政fu廉价的卖给了外国石油公司。我们要反抗暴政,就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一些有违良心的妥协!”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墨西哥是个什么鬼样子。我们所谓的民选领导人,实际上只是大国掌中的玩偶与传声筒。大国通过他,压榨着墨西哥人民的每一滴血汗。看看吧,农民努力耕作一年,却吃不饱饭;工人辛苦一周,拿的薪水却仅仅够维持温饱;我们的姐妹为了生计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当其他的孩子们还在学校里上学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却流落街头逐渐沦落为罪犯。我要说的是,够了,我受够了!”
“华雷斯发生的一切只是开始,变革的烈火必将烧遍整个墨西哥。墨西哥人们!是时候结束这狗屎的一切了!跟着我,拿起你们的武器,去拿回本属于你们的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必将付出血的代价。因为有些国家害怕变革的墨西哥,害怕恢复独立的墨西哥会脱离他们的掌控。我要说的是,墨西哥人,不要害怕。不论是谁,想要我们流血就必须付出代价!”
画面进行缩放,捆绑在椅子上的绿‘色’贝雷帽队长出现在镜头里。那罗阿卡特尔接过一把手枪,深吸一口气说:“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一伙美国人还想将我置之死地……绿‘色’贝雷帽,我们北方邻居最顶尖的特种部队。训练有素,嗜杀成‘性’。他们杀掉了我们不少的同胞,相应的,我们一个不落的把他们全都留在了这里。”
手枪顶在了绿‘色’贝雷帽队长的脑袋上:“美国人,还有全世界其他别有用心的家伙听着。如果你们打算来干预墨西哥人的觉醒,那就来吧。我保证,这里会变成你们的地狱。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说到做到!”
砰的一声,枪响了!绿‘色’贝雷帽的队长被打爆了脑袋。与此同时,画面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尘土从地下室的顶棚掉落,地下室里的人只有扶住墙壁才不会摔倒。与此同时,隆隆的轰鸣声传来。就如同诺维科夫说的那样,在绿‘色’贝雷帽失败之后,美国人对小镇进行了战术定点轰炸。
半晌,待震动停下。那罗阿卡特尔摘掉墨镜,瞪视着镜头说:“这不是对你们的威胁……”说着,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个遥控器,重重的按下:“这个才是!”
在按下遥控器之后,半晌,地面再次传来震动。与此同时,总算绕出小镇的杨峥三人,惊愕的看着远处的一切。一枚v88,喷‘射’出猛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在空中调整了姿态之后,朝着南方笔直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