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竹竿一节节,青翠欲滴……”
唐明皇御赐梨园,夜晚的灯,昏昏暗暗的,反弹着琵琶,唱着京城诗人最出色的一韵到底,将想象的山水,四溢在宴席之中,席上的人在觥筹交错,得意时还走在席上,跳着舞步。
“都说两晋兵马乱,佛事山雨台,登高看明月,杨柳翩翩依道载,哎呀一声纤夫歌,梦中不知客是主,竟从江都上洛阳,南北一河通……”
“骆驼,载着人和物件,跨越了种种地界,呈现在君的面前……”
气氛热烈,主人拉着宴请人,时而旋转,时而对歌,宽大雪白的袖子,像仙鹤翅膀,这时候来一个戴面具的小胡人,他嘴角露出淘气的微笑。
“……太原长治同,朱门贡酒清,蛮夷称天子,星云涌九州……”
虽然不押声韵,不符词律,但主次均以为这位小胡人,不过是来助他们酒兴,拆科打诨取乐罢了,看他年纪小小,显得童趣可爱,纷纷忽略平平无奇的诗词,劝他加入其中,他也很乐意,大方地献舞,很快就与宾客打成一片。
这时候呈上碧绿春,主人喝着暖酒,熏熏地说:
“历史长河如东逝水,转眼从两晋南北朝到隋唐,太博啊,难得盛世,皇上……还没有选太子维持这般繁荣吗?”
太博摸一摸胡子,别睁着眼说:“哎唔,在此谈论国事,当真无妨?”
“平康坊那些三教之地,如何配得太博你亲往?到底是明皇御所才使得!”
太博满足地点头:“知我心,莫若司马你。”
司马拱手作揖,得瑟地说:“据我所知,自从十多年前,张三儿一役损失了三四皇子,再加上对应的世家……还有鲁家发现,军中大量复制了他们秘笈图纸……思考再三,应该是当年派弟子去山西寻宝时,不幸跌落,恰好给木家少爷,即当朝长公主及其附马两小口拾去,献给皇上增强兵力,精英世家从此一厥不振。”
“后七王子选侍读,世家己是强派精英,风采早不如前,没想七王子徵看中是先帝御封一家,皇上略有微词,想此家只有一名老人孤苦伶仃的,便也国养了。”
倒了一杯碧绿,回荡似湖心,太博吹一吹‘湖上’起皱的白雾,慢悠悠说:“大世家迅速洗牌,现在大王子,二王子也娶了几房,五王子正是壮年,也到处寻访美人,六王子也开始巩固地位,七王子今年十八,年少时长期卧病,黑头变白头,现在还时发癔症,侍奉他读书是个少言人,这太子,如何选,都是难题。”
“不是还有八子?”
太博呵呵一笑说:“天生碧眼黄发,不中用。”
这时小胡人在抖擞跳舞,歌舞还兴,都转化成万象,宴请司马摇着扇子说:
“太博雅言,如壶灌顶。”
太博又喝了一杯酒说:“看你是我弟子,现也在三教九流之地,方才敢说些真心话,那个八王子,自小读番书学番文,四书五经偶尔兴之所读,今年也十岁,有时候说番文比说中文更顺溜,仗着母妃是抵抗张三儿时献兵时所纳,几乎是目中无人,半脚不踏我书院一步,如何中用得了?倒是皇后有了身孕,以后当真是腥风血雨。”
没有人敢戳穿当年初唐王正有胡人血统的事实,都在一旁附应说:“胡妃己死,张三儿退兵多年也老了,八子不值压宝钱喽……”
“可是听闻八王子不是要选侍读了?”司马甲再一次摇一摇扇子说,“快截止了,尽管我身为世家,也未能免俗,不知……”
“喝,痴儿!”太博酌了一杯酒说,“难道你忘怀了?皇子们均五岁开始选侍读,他原本也有一个,只是急病死了,前二年又选了一个,被马车撞死了,现在再选……都不敢声张出去,你若真是派子弟过去,要先掂量一下,八字不知硬不硬。”
“这也奇了,既然待读声明不能出宫,只陪王子颂诗书,如何会给马车撞死?”
这儿美人摇着扇子,向主宾添酒,哂笑道:“两位大人好雅兴,都忙着正经的,也不措辞轮酒,也不点歌献舞,都嫌恶奴家脂粉俗色,听闻太博诗词音律精通,也道是阳春白雪,不忍听奴家的乡野村言罢?”
“怎么会?”
再一次觥筹之间,他们发觉之前席上尚在跳舞的胡儿,领过赏,便摆着旋转的舞旋转出厅外去了,由他的,反正他们听着琵琶喝着酒,都快分不清东西南北。
很快,截止的时间到了。
那一日,天空是那么蓝,蓝得像他的眼,
翘着腿,一旁白熊递上金玉盘载,信口一口西域葡萄,太阳斜照,他金黄的头发反了光,世家们都觉得眼睛瞎了瞎。
这个就是当今八殿下?
现在世家均养着大量妖魔充当力量的源泉的,但是像他这样堂然皇之养着白熊妖,也只有他一个。
坊间普遍对他反应褒贬不一,一边觉得他还是有机会效仿祖先,立一番功高伟业,一边又因他长相明显而深有微词,当年初唐王至少大部分像个汉人,他哪儿有半点像个汉人的?西域的势力再大,也不能这样混吧!
“呵,怎么?都不毛遂自荐一下么?”他流畅地用中文说,“哎,本殿下中文一向不中用,需要一个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大唐律法倒背如流的小哥儿当侍读噢,你们既然如此热爱晒太阳,我就成全你们,允许你们享受曰光沐吧。”
“慢……请问大人,不需要文斗武斗吗?”
“咦,质疑本宫决定?”
就是一瞬间,一个如沐春风,犹如阳春三月的人,突然变得像是寒凛驾临,冰锁荒原,他伸出手指,闭上眼睛,默默地数。
“十,九,八,七……”
冰原的风,长出一幅狰狞的脸,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怪音,摇曳的树枝,结成冰凌,席卷大地。
“六,五,四……”
一些苦撑的应试者,基本都是世家之人,他们有术护体,自然比普通人强大一点,由于过于寒冷,他们几乎不敢想更多东西,比如,有术之人方能成帝……
好冷……好强大的术……是谁说八王子不中用的,拖出去啊!!!
“三,二……”
八王子无需睁开眼睛,心里大致猜到放倒多少人了,宫娥太监都穿着厚厚羊毛衣远远地呆一边,半露着怜悯地拉高一些衣领。
而承受冰冷的人,呼吸变得短促,无法自控地快速深呼吸,脑海浮现在前侍读为何死亡之推测……
-5°后,他们肌肉开始萎缩,血液从身体末梢向中心流动,失去身体控制力。
“一,……”
他张开眼睛,看到低温过后,人们困倦,身体沉重,头脑不清,开始说胡话,他留心记录中这些胡话中,有没有不利他的地方。
任何降临死亡,其言也善,任何贪憎爱痴,都化成虚。
这时候太监们拿出预先准备的被单暖炉,开始慢慢温热每一个人。
八王子再一次拿起葡萄,调侃说:
“冰原十秒行应该旅游愉快了吧,现在是笔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