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澈来到荒芜的外岛,那是流放兔爷爷的地方。
满人高的芦蒿,在水边摇晃,君安站在她身后说:
“公主大人,这就是‘国宝’的流放之处,我们要小心谨慎一点,一旦表示对那个老头子过于浓厚的兴趣,会引起他们官方的主意,所以我们是假称需要翻译,才来到这个地方。”
“圣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得到那老人家的一身绝学吗?”月澈说,“……那老人家不是有孙子吗?”
君安说:“于前月,被一群歹人拐在船上,不知所踪。”
月澈感叹一声说:“……好可怜的老人家。”
步入深深的荒草之中,柴木扣紧是洗洗刷刷写字的声音,老人家警觉地问:
“是谁?”
君安似乎凝神静气,消除附近的法术屏障说:“是照日星的皇后娘娘,不远万里,叩问儒学,还不亲自相迎?”
东方月澈摇摇头说:“君安,虽然先生落魄,却是一代大儒。”她顿一顿说,“小女子不才,请求与先生相见,若得先生倾囊相教,自是感激不尽……”
“老朽虽老,却不将儒术教谕女子,况且还是别国皇后,纵使国家对老朽薄情如此,但哪怕死,也绝不背叛祖国。”
君安呶嘴,一下子,就散发出式神,她身边有十二位式神,每一个都象征一种能力,冷笑道:“正好,将你这老兔子杀死了,知识就灭绝了……”
月澈拍一拍她手说:“……住手。”
“哼,假惺惺,”老人家在房中说,“第一,我这身绝学,只教男子……”
话音刚落,君安笑道:“这容易,”说完,她一手施法,月澈就变成一个男子,月澈看着也方便,压低声音说:“咦,这法术可以教我吗?”
“皇后娘娘有命,自当遵从,”君安敲了敲门说,“老兔子,出来看看,我们的皇后娘娘有哪儿不像一个俏儿郎,只怕你年轻的时候,还要敏俊十分呢。”
兔爷爷哼的一声说:“不过是幻术,只要稍微碰碰手指,是男是女,便能分晓,况且,我还有第二条呢,我这一身绝学,只教给我孙子。”
君安说:“找死!”
“兔先生,你可以告诉我,捉走你孙子是怎样一条船?”
“若以为小恩小慰就可以套我的话,你们照日星也太看低老朽,”老兔子咳咳地说,“除非你们真是将我亲孙子救回来,否则老朽绝不出门一见,快滚吧!”
君安这时候施法,留下两个式神说:“你们两个,好生看着那只老兔子,我与皇后娘娘便去找那只兔崽子,记住了,老头,你那绝学只属于我们照日星,别以为你可以逃得过……”
风吹过阵阵离原草,又迈出荒芜,东方月澈说:“……君安,既然如此,我们去找小兔子吧……”
“公主大人,你确实要找那兔子吗?”君安看着她说,“天下之大,找一只小白兔是很艰难的……而且老头那身绝学,想来也不过是大经典博览,他毕生绝学,都浓缩在那篇报纸刊登的论文上,圣上也不过是意气,想来,不过是嫌娘娘身材稍微丰满些,便寻个不是,要娘娘到处奔波减肥罢了,我们星际也是人才辈出,历来也有大儒投靠,想他也没有用,等他这般自然而逝,反而是件助我国的好事呢。”
月澈摇摇头说:“颠沛流离,为国家弃养,哪怕最后一刻,也该尽仁义,让他见一见亲孙子……”
“仁义?什么是仁义?”君安刚问,月澈就说,“我记得,兔子星是一个很封闭的国家,能够开着船停泊在他们港口捉人,也是稀少,问一问他们的渔夫就可以了……”
“公主,你真的要帮那个老头子找回小兔子?”
月澈抬头说:“是的……请问一下……”
眼前这位,就是宗女辉夜,君安默默地想: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是为她的身材而感到震惊,在讲究以细小为美的照阳星,宗女居然放任自己,长到相扑选手的身材,以至于他们父母得知圣上下聘礼的时候,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然而好景不长,宗女在欣赏红叶时候遭遇病毒性感染,眼睛发疼,以致于半瞎,不得不找寻捐体,虽然伤愈,但也许在心目中,圣上也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体态,于是半命令她出外游历?
想来此刻,圣上正窝在哪家男子的大腿上,沉吟着‘朕很可怜’?
还有……她摸一摸腹部,想起之前任命她做的那件事,如果为了族裔的繁荣,她是不能拒绝,只能不得不承受下来,这么看来,倒是哥哥不知道在想什么,W星系都快没有了,还是懒懒散散地不知为君尽忠,春花秋月,不过是等闲视之,也不知道,谁才真正的可怜人。
“我打听到,是一个仿造凤凰星布匹的江之都商人,将兔子带走的,但我应该怎样去江之都?”
“公主,你要先回娘家。”
“为何?”
“孩子是月前失踪,但本月有一要事,便是公主的父母大寿,江之都的船会来到公主家的港口停泊,兔子星距离照日星比较近,所以行程上,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这样,也是天幸了,”月澈点点头说,“我也该给我的‘父母’准备一份礼物……嗯……听闻兔子星的药材挺好的……”
“公主大人能成为皇后,已经是你父母的大幸,他们又怎么可以希冀公主大人更多的赐予?”
一模一样的话,出自‘父母’之口,熟稔得是大家都排练过似的。
月澈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结果发觉,哪怕是露了,他们也不会介意,在他们看来,女儿已经是圣上的人了,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能教训她的,只能是当今圣上,再加上她写在手上小抄般得体的对答,‘父母’更是溅出花时泪,嗯,谁知道有没有在大袖子底下藏了眼药水。
真是天助她也,在船中当真发现了小兔子,仔细盘问,才知道是一件天大的误会,话说当初,两爷孙受了百般折腾,路过的鱼商人实在看不过,索性就将他带着船中,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一路上,他也翻点书籍,倒是教他爷爷担心得快要死了,现在轮到上了她的船,鱼商人却暗暗地担心送兔入虎口,宴会过后,还偷偷跟踪她们,确定是看到安全放下小兔子,才转身离开。
“爷爷……爷爷……不孝孙子回来了……”
枯坐在柴房寒冷的兔爷爷,听着那声幼嫩熟悉的声音,像是寒夜点亮了灯,忍不住用力推开柴扉,拥抱着似幻似真的煜光说:
“真的吗?你真的回来吗?爷爷可以没有全世界,但是只有你还在,就觉得世界还是好的……就算快崩碎也是好的……”
君安这时候说:“既然我们遵守了你的承诺,你那身绝学,就向你讨教讨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