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的还真不凑巧了, 今天最后那份红焖肉, 被那位爷给定下了, 不过您要是真想吃啊, 可以在咱们饭庄里预定, 我瞅了眼,明后天的份是没了,但大后天还有两份没定完, 爷要是想要,给个三十文的定金, 我就帮您把那份红焖肉给留下, 要是不想在店里堂吃,也可以让府上的人来店里头取。”
荣信吃的满意, 正琢磨着之后几天是不是也来这家店里打打牙祭的时候,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店小二这么对刚进饭馆的男子说道。
感情这红焖肉, 还不是你想吃就立马能吃的。
刚刚他还当那个小二说的什么每天限售二十份的话是幌子, 就是为了来吊别人胃口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了,他能够吃上面前这份连汤汁都没带剩下的红焖肉, 真的是他运气好了。
“那你们家的玉笋鸭和富贵鸡呢, 别说也都被订完了?”
站在门里边的有钱人家少爷打扮的男子扇着折扇, 有些郁闷的问道。
“还真是不巧,都被订完了,您是知道的, 咱们家的富贵鸡比红焖肉更难订,一天拢共也就五个,现在都排到十天之后去了。”
小二笑的自豪,店里头的招牌菜招爷们喜欢,连带着他这个店小二面上也有光不是。
“诶,早知道前些日子就不该跟我爹出远门。”
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出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会不知道以前就他们小圈子里知道的好东西变得那么抢手了,居然还搞了什么预定这一出,想要来吃顿好的,还得排位置,怪让人气闷的。
可谁让要抢的东西更让人喜欢呢,男子也就因为没能吃到好吃的郁闷了片刻,但是对红焖肉以及其他菜色的期待,却更盛了。
他也没胡搅蛮缠,就按照店小二的话,付了定钱,定下了一份红焖肉以及一份富贵鸡,然后也没吃店里其他东西,叹着气走了。
“那位小哥儿。”
听着两人的对话,荣信没忍住,冲着小二招了招手。
“你们刚刚说的那玉笋鸭和富贵鸡,难道也如同这份红焖肉一样,是你们店里的招牌?”
荣信有些好奇,想着刚刚那份红焖肉的美味,明明都是吃饱的人了,却又开始感觉到了馋意。
“是啊客官。”
小二咧着嘴,笑容灿烂:“之前我没和您说,就是因为今天咱们店里的玉笋鸭和富贵鸡都被订完了,您要是想吃,最快也得等到十天之后了。”
说起店里的招牌菜,店小二那是滔滔不绝:“您是没吃过咱们店里的鸭和鸡,但凡吃过的,就没有一个说它不好的,香、嫩、鲜、滑,啧啧,让人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下去。”
说着,小二瞧了眼荣信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其他几个菜肴,以及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那份红焖肉,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成,给我定一份玉笋鸭和富贵鸡,还有红焖肉,刚刚听你说的,大后天还剩下两份没订完,刚刚那个小爷订了一份,剩下的那份我订了。”
想着还有两天才能吃到这样的美味,荣信都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说来也怪,都是猪肉,怎么这家店的猪肉,就那么美味呢。
荣信的出生可不简单,作为京城广陵侯府二房嫡出的三少爷,他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见过。
就拿猪肉来说,他吃过最好的,要属当初属国兰陵国献上来的黑猪肉。
兰陵国疆域不大,国民稀少,因此一直渴求他们姜国的庇佑,作为兰陵国最出名同时又很珍惜的特产,每年固定会朝姜国献上十头黑猪,除了宫里头消耗的,皇亲贵戚能够分到的,就不足一掌之数了。
传闻,兰陵国的黑猪饲养与一般的家猪不同,因为兰陵国人能歌善舞,那些被精心饲养的黑猪每天都能听着动听悦耳的歌声,看着赏心悦目的舞蹈,因此心情愉悦,肉质随着黑猪的情绪变得更加娇嫩可口。
同时兰陵国的黑猪拥有广袤的活动空间,充足的锻炼能够让它们的肉质变得紧实,不显肥腻。
荣信曾经有幸吃过一块比六七岁儿童巴掌还小的黑猪肉,就这么大一块,还是因为他得家里的老祖宗喜欢,所以才被分到的,家中那么多兄弟姐妹,很多还没有他这样的福气。
确实,被精心烹制的黑猪肉名不虚传,荣信也原以为这将会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猪肉,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一叶障目,原来在他们姜国的大好河山里,还有比兰陵国作为贡品呈上来的黑猪肉更加美味的猪肉。
“对了,不知道你们店里的猪肉,是从哪家肉铺进的货。”
荣信迫不及待就想吃到这份独特的美味,想着店里大师傅差强人意的手艺,要是换做他带来的那位大厨烹制那块猪肉,估计美味还能有所提升。
“不好意思嘞这位爷,进货什么的,那都是咱们大掌柜管的事,咱们这些底下的人,可插手不了。”
那个小二摇了摇头,眼神中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警惕。
荣信很快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现在这家店以这几道菜作为招牌,依靠的可都是那份原材料,他不知道这个县城里像他一样吃出来这道菜的美味不归功于厨子,而是归功于食材的人有哪些,但是这家店的掌柜和厨子却对是心知肚明的,既然这样,他们绝对会将原材料的来源藏得死死的,生怕被对家知晓,从而失去了竞争力。
心中晓然的荣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订了之后那几餐饭,然后等他的仆从将他点的,却没吃完的那些饭菜吃干净,然后才从饭庄离开。
*****
“你们来的也太慢了些。”
福德带着弟弟妹妹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孩子等在那儿了,福宝看到,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小姑娘,看上去,似乎都是跟着家中的兄长一块过来的。
一群早就等急的男孩可管不得那么多,拖着福德和福才的胳膊,就拉着他们往山里头跑,生怕去的晚了,山里的鸟雀就全飞没了。
对于平日里吃不到太多荤腥的乡下孩子来说,自己打到的鸟雀以及摸到的鱼虾就是他们解馋的最好的东西。
福德倒是记得妹妹,只可惜作为孩子里头耍弹弓耍的最好的,他的两边都黏了人,压根就没机会顾得上妹妹。
好在人群里还有两个小姑娘,主动过来和福宝搭话,让她不至于很孤单。
“你就是福宝吗?”
一个皮肤略黑,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有些扭捏地走到福宝的边上,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害羞地扭过头去。
她长得可真漂亮,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比野葡萄还大,亮闪闪的。
因为家人的过度紧张,在福宝小的时候,接触最多的还是家里的兄姐,和村里同龄的孩子,反而没什么相处,直到现在,她都没能将村里的孩子认全。
就好比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小姑娘,一个没开口说话的,她认得,是她哥哥玩的最好的朋友牛铁柱的妹妹牛铁花,因为牛家就她一个闺女,同样很得长辈的喜欢。
而现在和她说话的,她就忍不住出来了。
“我叫秀莲,那个是我哥哥。”
秀莲的性子有些胆小,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看得出来,这一趟出来,她不纯粹只是来玩的,还带着家里长辈布置好的任务。
福宝顺着秀莲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矮小瘦弱的背影,对方就跟在她哥哥身后不远处。
看起来,同样也是个不认识的。
“秀莲他们家是几个月前搬过来的,你不认识很正常啦。”
牛铁花大大咧咧地拉过福宝的手,捏着软乎乎的小手掌,心里美滋滋的,忙里抽闲,为符秀莲当起了介绍人。
“嗯嗯。”符秀莲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对方虽然没有听说过她,但是她来到平柳村不久后,就听说了福宝的名字。
村里的女孩都羡慕她,觉得她命好,同样出生乡下,却可以像镇上县城里的小姐一样,什么活都不用干,家里人还宠着捧着,大家都说,就凭单家人对她的喜欢劲儿,将来她出嫁,嫁妆一定给的很高。
女孩们虽然年纪都不大,但也明白,女人嫁人后,嫁妆的薄厚就是她们的底气,尤其是在乡下,能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简直能在妯娌里头横着走。
符秀莲家对女孩说不上差,但绝对也称不上宠,她来到平柳村,看到牛铁花这样能够和家里的兄弟犟嘴,能够和家里的男丁一块上桌吃饭的情况就已经够吃惊了,在听到福宝连活都不用干,每天睡到自然醒时,那惊讶就别提了。
但是现在看到真人,她忽然又觉得,她要是有一个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妹妹,她估计也舍不得她干活,单家人对她的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
“福宝,我娘可坏了,今天我难得和我大哥出来玩,她还让我割一筐野菜回去。”
牛铁花一下又一下摸着福宝的小肉手,还时不时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胳膊,委屈的说道。
“不过好在还又秀莲陪我,等会儿他们那些个小子去打雀儿的时候,你就和我们一块去寻野菜吧。”
牛铁花就不爱和他们那群臭烘烘的小子一块玩,那些浑身汗臭,咋咋呼呼的臭男人哪有她的福宝来的可爱啊。
最要紧的,天气热的时候,福宝身边还清清凉凉的,比浇几桶井水更让人凉快。
“好啊。”
福宝看着牛铁花和符秀莲背着的竹篓就有些懊悔,早知道她也该带着一个篓子来山上,不然等会儿找到什么山谷之类的东西,可带不回去。
“嘭——”
“诶呦——”
福宝摸着脑袋,刚刚不知道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砸到了,从小被爹娘娇惯着养大,忽然间连这点疼都受不了了,随着疼痛袭来,眼泪瞬间飙下。
“嘭——嘭——嘭——”
茂密的古树枝丫间,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断拿着东西朝福宝站着的位置砸来,连带着牛铁花和符秀莲也受到了攻击。
走在前头的福德听到了妹妹的痛呼声,也顾不得兄弟了,急吼吼地就朝妹妹跑来。
这时候,树上的攻击变得更加密集了,福德和跟在他后边跑来的一群男孩都没工夫停留,找出罪魁祸首,只来得及脱下最外头的罩衫,挡着树上不断的攻击,带着几个女孩往另一边跑。
而然树上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一群人只来得及躲避,然后看着树上那一群奔跑的小影子随着他们一路行进,直到树上的东西,找不到扔他们的武器了,停下攻势,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小松鼠站在树杈上,透过树叶看着人群中央红着眼睛和鼻子的可爱小姑娘,叉着腰得意了一小会儿。
它们可是把存着过冬的粮食都给送过去了,现在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该爱死它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堕落了